第三十六章 白麵閻羅武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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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霖水國水源豐富,渡水府的遠渡河和四江府的濰河更是兩條波瀾壯闊的大河。河麵寬闊河水流速緩慢,哺育了河水兩岸大片大片的農田。更兼遠渡河以東,濰河以西,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寬闊之地,地勢平坦少見山脈,土地肥沃,正是適合耕種的絕好之地。

    故而,這一片被稱為三府原的地方,也是整個霖水國的腹地糧倉,國內遠超七成的糧食蔬果,都是從此處而來,當地居民更是豐衣足食,多得是腰纏萬貫的大糧商,果商。

    而就是在這樣一處國家民生的腰膂之地,居然悄悄滋生了一個擾亂五穀耕作,並借此瘋狂斂財的邪教。

    此教名為五穀教,祭拜的乃是上古大賢後稷。傳說上古之時,食物匱乏,人族隻能靠打獵和采集野果為食,平日裏就難以果腹,並且居無定所,要時常搬遷尋找食物。每每到了天災之時,餓殍千裏伏屍百萬,無數的人隻能活活餓死。

    後稷為此親試了無數植物,從中挑選了好吃的,適宜耕種的種子來種植,並且積累總結了無數的耕作知識。從挑選種子、何地適合耕種、何時播種,到除蟲灌溉、何時收割、如何保存,都事無巨細的一一傳授給了其他人。從此之後,人族學會了春播、夏管、秋收、冬藏,才逐漸沒了果腹之憂,有了安居之實。

    後世之人為了感恩器功德,皆敬稱其為“稷王”,就連後世所有王朝帝業,都稱為“社稷”。“社”為土地,“稷”為糧食,也就有了民以食為天的說法。

    而這五穀教,雖然祭拜的是先賢後稷,卻不是什麽好的教派,行的乃是陰險詭譎之事。五穀神教,宣揚耕種之事需要誠心禮拜稷王大神,然後獻上香火供奉,稷王大神自會保佑你五穀豐登。若是祭品供奉不足,稷王大人就會降下災厄,讓你禍端不斷,耕種無收。

    起先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相信的。耕種之事,除非天災,隻要自己努力耕作,勤加看管,哪有不豐收的道理。五穀教為了殺一儆百,故意在秋收之時在一處村子裏設祭壇祭拜,自然是無人願意祭拜的,於是在當晚,那處村子就遭受了蝗災,辛苦種下的作物全部被啃食一空。

    如果隻是一處如此,那麽還不足以震懾人心,五穀教在之後的兩年裏陸續在好幾處地方故技重施,讓許多村子的莊稼作物都遭了殃,而隔壁獻了供奉的村子卻一點事也沒有。

    五穀教還對外宣稱,對於不敬不供之地,稷王大神將降旱災、澇災、蝗災來懲罰他們。久而久之,三府原上的農戶們都相信了這件事,即便是五穀教不斷地提高供奉的價碼,也隻能咬著牙將自己辛苦耕作換來的糧食錢財交上去。

    更有甚者,五穀教之後發展教眾,吸納了諸多潑皮無賴破落戶,專門負責上門收取每年一度的供奉。而這群渣滓行事更是無所顧忌,打砸偷搶都是平常之事,現在披上了一層神使的皮,更是一個個如豺狼餓虎。遇到那家裏男丁凋零的門戶有了俊俏姑娘,就敢給你安上一個賜為神女的名頭,將人強搶了去。

    百信們對著五穀教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可是這五穀神教有了錢,早早就請了很多會武功的人作為護法。打又打不過,一個不小心種的莊稼還全部都得沒了,百信們反抗過幾次之後,就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暗地裏稱其為“三災教”。

    所為三災,既是稱旱災、澇災、蝗災為三災。也是稱瘋狂壓榨、欺男霸女、官匪勾結為三災。

    是的,五穀教除了招募綠林之人作為護法,還與多處地界的官府有所勾結,所以百信們才一直上報無門。五穀教隻是壓榨著農戶的血汗,對於官府征收的官糧從來不敢染指。三府原又是出了名的富饒,百信們計算被壓榨,也能保持基本的生活,所以五穀教從中漁利的平衡一直都未被打破。

    這也正是此刻張越為何如此生氣的原因。

    “無法無天!!”張越將一份邸報重重的拍在桌上,邸報中的內容,直氣得他雙目怒中,眸中透火。光是五穀教汙蔑稷王、欺壓百姓諸事,就已經讓他三屍神暴跳,更何況是看到與官府還有所勾結。三府原是什麽地方,國家之腰膂,這就是動搖社稷根本的大罪。

    張越氣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咬牙切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李元錦側耳一聽,隻聽見他不住地在念叨“製怒,製怒,製怒!”可是越念叨牙咬得越狠,那“製怒”二字,就帶著與牙縫摩擦出來的火花,刺耳的鑽了出來。

    “哎呀,這讓我怎麽製怒!這群王八蛋!什麽狗屁五穀神教,還有那些與之勾結的官員,都他娘的應該拉出去砍了。”

    “這群雜碎,國之蠹蟲!”

    “要讓我抓到這群鳥人,老子恨不得把他們扒皮植草!”

    ...

    張越上躥下跳的罵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這才有些疲憊的坐下,有氣無力的說道:“元錦,讓你看笑話了,我前麵二十幾年講的髒話都沒今天多,屬實是氣到我了。”

    李元錦笑道:“沒事,其實我也氣的想罵人來的,隻是都已經被你先罵出來了,所以我的氣也跟著消了一點。這個五穀教應該怎麽辦,我們還是先來合計一下。”

    張越捏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怎麽辦,頭疼啊。稷王的神位,理應是名正言順的,貿然推翻於理不合,還會給人留下話柄,說我們不尊先賢。但是就這麽放著不管,養著這批國之蠹蟲,我也實在是看不下去。元錦,你說應該怎麽辦?”

    李元錦道:“我覺得這個事,可能要請文叔來一同商議一下了。”

    不及片刻,文武來到了屋內,對著二人說道:“公子,元錦,可有什麽事情吩咐與我?”

    張越將五穀教的事情大致與文武講了一下,文武也陷入了沉思,沉吟半晌之後才說道:“這件事,確實有些棘手,若是處置不當,恐怕會惹人非議,而且是一個不小的罪名。天下悠悠之口,難防啊。”

    李元錦笑道:“既然文叔已經答應了,那麽阿越,就安排府城發一份海捕文書吧。”

    此話一出口,文武淡然而笑,張越也是眼睛一亮,神光閃動的說道:“元錦,此法當真可行嗎?”

    李元錦道:“當然可行,隻是要委屈一下文叔了。”

    文武笑道:“無妨,本來我也就是一個閑人,平時都少出現在人前的。這點小事,不足為慮。”

    張越說道:“元錦你可能不知道,文叔除了武藝高強之外,還有一手絕活呢,這點事情,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事兒。”

    三人談笑之間,一條計策已經暗暗定下,五穀神教,何時覆滅,就隻看他們到底長不長眼了。

    三府原,饒興村。

    饒興村是三府原上有名的大村,叫的是村子,其實已經和縣城規模無異,隻是礙於政令,沒有建起城牆罷了。村內的各種設施,酒肆茶館、客棧戲院、勾欄瓦舍,一應俱全。

    吳魁是當地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本來祖上小有資產,也有幾十畝肥的流油的好地,可惜到了他這一輩,沉迷酒色,氣死了父母。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的花天酒地,沒兩年就敗光家產,成了街麵上人見人厭的一個二流子。可惜起了一個好名字,饒興村的人暗地裏都稱他叫吳鬼抖,暗諷他見人發橫,見鬼發抖。

    可是近一年來,這小子突然又發跡了,不知怎麽傍上五穀教,成了一位催收使,每天就隻是橫著膀子挨家挨戶的上門去收取供奉。他是本地人,對附近幾個村子都熟得很,誰家有幾口人幾畝田,了如指掌,上門收取供奉也總能拿捏住別人軟肋,久而久之就混成了一個小頭目。

    這一天,吳鬼抖正帶著幾個人在一處酒肆了喝酒,商量著怎麽去下一家收取供奉。這家人有三個兒子,生的人高馬大,還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十裏八鄉都出名的一枝花。那幾個人高馬大的兒子,他們是不怕的,敢不供奉,直接狀告教內護法,當晚就毀了他家那幾十畝莊稼。他們合計的,是怎麽將那漂亮女兒拉成神女,他們也好驗一驗正身,看看她能不能有幸去侍奉教主。

    吳鬼抖淫褻的說道:“那姑娘,你們不知道,胸脯何止一握,那小腰卻隻有一掐,還生了一個大屁股蛋,一看就是能生兒子的。要是讓我抱在懷裏,嘖嘖,老子都舍不得使勁兒,怕把她的小腰弄折了。”

    旁邊的跟班笑道:“吳哥你可別吹牛了,你怕是很不得把頭紮進胸脯裏,悶死都舍不得出來啊。哈哈哈。”

    另一個也是大笑道:“怕是能把床鋪都折騰塌了呢。哈哈哈。”

    吳鬼抖豪氣的站起身,一腳踩在凳子上說道:“真要是能得了她,老子死床上都值了。”

    三個人越說越興奮,不顧旁人,言談無忌,而且越笑越大聲。離著他們不遠處有一人出聲了,他冷哼一聲說道:“店家,這三頭驢發情了,你不把它們拉到後院去磨磨,也不把它們拉去騸嘍,擱在這亂叫,豈不是擾了大爺喝酒的雅興。”

    這話一出口,酒肆裏其他酒客都是哄堂大笑,吳鬼抖三人的麵子就有些掛不住了。三人踢開凳子,晃著兩膀走到那人跟前,將他團團圍住,一腳踩在凳子上,惡狠狠的盯著他。

    吳鬼抖更是牛氣,直接一腳踩在那人大腿上,一手手肘搭著膝蓋,把臉湊到那人跟前,張開一口爛牙的嘴,臭氣哄哄的說道:“孫子,你知道爺爺我是誰嗎?敢這麽跟爺爺我說話,信不信我在這就把你給騸嘍!”

    那人身穿黑衣,臉色白淨,卻長了紮裏紮插一把大胡子,足足三寸來長。他伸手抹了一下嘴上的酒水,也不理吳鬼抖踩在他腿上的腳,但是說話依然是陰損至極,“店家,你們這酒肆還幹不幹了?怎麽能把茅坑設在大堂裏呢?這個味大的,把老子尿都激出來了。”

    酒肆眾人又一陣哄堂大笑,酒肆老板也想笑,但是卻不敢,憋得分外難受,隻能裝作矮身打酒,將身子縮在櫃台下麵,不停的抖著肩膀。

    吳鬼抖一看那大胡子不搭理自己,還敢出口咒罵他,掄圓了巴掌,就要去打那人的臉。誰知道那人身手更快,直接抬起手肘炸在吳鬼抖下巴上,吳鬼抖整個人隻覺得騰雲駕霧,不知怎麽就躺下了,腦袋還暈乎的不行。好不容易站起身,發現自己已經出了酒肆,倒在了大街上,張口剛要叫罵,幾顆大牙混著血先一步就落了下來。

    那兩個跟班一見吳鬼抖飛了出去,都愣了一下神,吳鬼抖口吐鮮血爬了起來,兩個人趕緊跑出去攙扶。吳鬼抖了腦袋暈暈乎乎,兩條腿也好像踩在了雲上,軟軟乎乎的踩不結實,隻能將身子倚在那兩個人肩上,還要出口叫罵。隻是下巴挨了一重肘,打得血肉模糊,又掉了幾顆大牙,咬傷了舌頭,說話是連大舌頭帶漏風,可笑至極。

    “分紙,泥疼車,大夜哦介奏撬仁乃嫩四裏!”

    旁邊一個跟班扯著嗓子咧開大嘴翻譯道:“孫子,你等著,大爺我這就叫人來弄死你!”

    話音剛落,酒肆裏飛出一個酒杯正正砸在他嘴上,他哀嚎一聲,捂著嘴蹲下,手再拿開時,除了幾片破瓷碎片,還有六七齊根而斷的大牙。

    三個人落荒而逃,準備去找上幾十個相好的閑漢來幫忙報仇。可是走到村口時候,就看見村口的告示欄上貼著一張極其眼熟的畫像。三人湊近一看,這不是正是酒肆裏打傷他們的那個大胡子嗎?

    吳鬼抖小時候念過幾年私塾,認識這是一張通緝令,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大盜武封,武藝高強作惡多端,人稱白麵閻羅武瘋子,三府懸賞,花紅一千兩。

    吳鬼抖咿咿呀呀,連說帶比劃的給其餘兩人說明了這畫像是什麽,那個嘴上挨了一下的閑漢轉身就要奔城裏去報官,卻被吳鬼抖攔了下來。吳鬼抖暗自一合計,帶著二人回到家裏,將家裏時常養著的一隻信鴿放了出去。

    這邊吳鬼抖剛走,酒肆裏就有人勸那大胡子道:“這位大哥,你可是惹了禍事了,那三個人是五穀教的催收使,打了他們,他們肯定會帶人來報仇的。你趕緊走吧,出了村子奔西走,逃進城裏就沒事了。”

    那大胡子不以為然,冷哼一聲說道:“老子剛從城逃出來,還跑回去作甚?什麽狗屁五穀教催收使,莫非還能比刑部的捕快厲害了?”

    此話一出,眾人聽他口氣蠻橫,都知道這人不簡單,便也不再勸了。隻是人家橫,自己不行啊,於是一個個趕忙結了賬往出走,隻剩下老板一人縮在櫃台下抖楞身子。不同的是,剛才是憋笑憋得,這會是害怕嚇的,可是這是自己家業啊,如何能走得?隻能壯著膽子守在這裏了。

    大胡子好整以暇的吃完酒菜,還點了一壺茶水,慢條斯理的喝完,吳鬼抖還是沒有帶人來,大胡子也不在意,付了賬起身走了。老板拍著自己心口暗自慶幸,幸好沒有在自己店裏打起來,否則打壞了東西,他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了。

    大胡子走出酒肆,一眼就看見遠處巷子裏吳鬼抖正在探頭探腦的看向這邊,他冷冷一笑,大踏步向著他走了過去。吳鬼抖見他走了過來,往後退了兩步,色厲內荏的說道:“光棍隻打九九,不打加一。你已經打了我一頓了,我又沒有幹什麽,你莫非還能動手打我?不怕壞了名聲?”

    大胡子臉色一凜,目光陰冷的說道:“你知道我什麽身份?”

    吳鬼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說不定就要被這白麵閻羅送去見了真的閻羅,可是這會要是裝不知道,估計死的更快,隻能梗著脖子說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麵閻羅武封,誰人不知。你姓武,我姓吳,雖然不是一家,但也算半個自己人,你可不能殺我滅口。”

    武封被他半真半假的胡話逗笑了,說道:“你這無賴,說的是什麽混賬話,老子上個月才作的案,哪裏來的鼎鼎大名?還半個自己人,你怎麽不說我是你半個爹呢?”

    吳鬼抖腦子一轉,諂媚的說道:“可以啊,您要是願意當我爹,那可是我占了便宜。可惜就是我那死鬼老娘跟我爹一塊死了,不然...”看著武封突然冷下來的眼神,他急忙止住了話頭,怯生生的看著武封說道,“當然了,我人微命賤,自然是不配的。”

    武封瞪了他一眼,說道:“看來這海捕文書已經發到你們村子了,你可是在告示欄上見到了?”

    吳鬼抖點頭如小雞啄米,“是的是的,您教訓完我,我回去時在村口看見了。不過您千萬別擔心,我沒有去報官的。”

    武封冷哼一聲說道:“大爺要是害怕官府,就不做那些案子了。你要是再敢跟著大爺我,當心我把你狗頭擰下來。大爺殺的都是些有錢有勢的,殺了你就當真是便宜你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吳鬼抖在後麵趕忙出聲喊道:“大爺,您等等...”見大胡子轉身,他連忙後退了兩步說道,“我已經通知了我們教內護法,他正在趕來路上...”

    武封上前一步說道:“怎麽,你們是想自己抓了我去領賞,好大的狗膽!”

    吳鬼抖嚇的跪在地上篩糠一般抖著,哆哆嗦嗦的說道:“您...您誤會了,我們是想請您來當我們教內護法的。”

    “沒興趣!”武封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要走。身後去傳來一個聲音,對著他懶懶的說道:“這位白麵閻羅武瘋子,我們五穀教在本地也薄有威名,教內更是富庶非常,這你都沒興趣嗎?”

    吳鬼抖聽到說話聲音,趕忙跪著轉身,叩頭說道:“長老您來了,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留著這位白麵閻羅,差點連性命都丟了。”

    那長老六十來歲,一身黃衣,周身用金線繡著麥穗,華貴異常。他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金錠扔在地上,吳鬼抖連忙撲上去捧住,嘴裏不住的謝恩。

    武封轉身正好看到這一幕,有些譏諷的說道:“好大的手筆,這種狗腿子就能打賞一塊金錠,端的是有錢,可惜就是不會花,糟蹋了大好的金銀。”

    長老身後站著一個光頭大漢,身穿一身棕色短打,滿臉橫肉。他他踏步越過長老,走到武封麵前,足足比武封高了一頭。他伸手比劃了一下武封的個頭,笑道:“就你,三府通緝?哈哈哈哈,跟個小雞兒崽子似的,莫非你是偷了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的褻衣才被通緝的嗎?在哪裏,拿出來給你爹聞聞看香不香?”

    武封歪頭看著後麵的長老,長老笑著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又抬頭看著這個光頭說道:“無法無天,惡僧海善?”

    光頭咧嘴一笑,張開血盆大口笑道:“正是爺爺我,要是怕的話就從爺爺褲襠底下鑽過去,就饒了你辱我五穀教之罪,放你一條狗命跑路去。”

    武封笑道:“聽說你在靜海寺練了一身童子功,刀槍不入,威力非常。因為不服管寺中管教,打殺了好幾位同門長輩跑出來,在遠鎮府一帶燒殺奸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惡僧海善哈哈大笑:“你這乖兒子,怎麽對爺爺我這麽清楚。爺爺我走投無路,被五穀教相中,度化為了護法。看你這麽懂事,跪下給我磕個頭,爺爺我保你也能做一位護法。”

    武封笑著說道:“連你這種渣滓都能當護法,看來這五穀教根本就是烏合之眾,大爺不伺候。”說罷轉身要走。

    身後惡僧大喝一聲,伸出雙手按住武封的肩膀,猛然發力,就想將他按跪在地上。可一按之下,仿佛按在了一塊巨大鐵錠上,自己平日裏能倒拽烈馬的膂力,居然毫無左右。

    武封理都不理他,抬腳往巷子外走,惡僧海善被他拖拽的身體都有些傾斜了。巷子裏的長老出聲說道:“隻管動手,這四周都沒人,就算打殺了也是沒事的。”

    海善聽到這話,收回雙臂,吐氣開聲,右手一拳向著武封後腦砸去,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力求一拳將他腦袋開花,死個透徹。可是武封突然轉身,伸出雙手,右手按在海善手臂內彎,左手按在他拳背上,順勢發力,海善勁力十足的一拳,就這樣轉了個彎,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胸口上。

    海善被自己一拳打退好幾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等他站定,武封已經兩步趕上他,左手伸手拽住他手臂,側身,右手曲肘,重重的砸在了海善心口上。

    海善再次吐血後退幾步,都已經退到了那長老身邊。不得不說,海善這一身功夫不愧是從小練出來的,加上天生身長力大,體格雄壯,要害處挨了重重的兩下,居然還能直挺挺的站著。甚至他還伸出手護著後麵的長老說道:“長老,點子紮手,你往後靠點,當心傷了你。”

    武封再次踏前一步,說道:“真的是殺了,都沒事嗎?”

    被海善護在身後的長老笑著說道:“自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