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予行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

    “你說柒柒沒死？可她……”

    三年前，是他作為律師進監獄給趙柒柒送的離婚協議書，沒想到因此送走了她的性命。

    這件事，於嚴予行也是心裏過不去的一道坎。

    趙柒柒竟然沒死！

    “那太好了！”嚴予行驚訝化作歡喜，“你見到她了？”

    “她不記得我了。”

    傅臨淵喉嚨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極艱難地蹦出來，“或許，她隻是不想認我。”

    他靠在牆上，無力地閉上眼睛。

    頭還在一抽一抽地疼著，吊著他全部的神經，讓他恨不得拿頭撞牆，恨不得砸破自己的腦袋。

    這毛病，是三年前添上的，去檢查，醫生說是三叉神經痛。

    據說這是人類病痛中的天下第一痛，每8000人裏就有一個會得這種病，這種痛像是中彈一樣，吃止痛藥都無法緩解，隻能靠打封閉針，或者靠忍。忍過去，就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可發作起來，便會令人痛不欲生，恨不得去死。

    醫生要給他打封閉針的時候，他問了一句，“三叉神經痛，跟女人做引產手術，哪種更痛？”

    “差不多吧，天底下再厲害的痛，跟女人生孩子也沒法比啊。”

    “那我不打了。”

    痛在自己身上才能夠感同身受，也才能體會到，七七當年吃下墮胎藥做引產，是得多疼。

    做錯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他陪她一起受。

    ……

    趙柒柒緩過那陣痛感，恢複了正常，隻是臉色還有些發白。

    從醫院離開，她吩咐莫風，“你聯係一下市立醫院，以Victoria的名義把閔靜芙的病曆調出來。”

    莫風在備忘錄上記下，順口問道：“閔靜芙是？”

    趙柒柒緩了口氣，“傅臨淵的母親。”

    “……明白了！”知道茲事體大，莫風趕忙去辦。

    趙柒柒靠在座椅上，隻覺得一種無力感充斥在身體裏，說好的一刀兩斷，可還是做不到完全無視。

    阿寶了解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給她打手勢，“你的前婆婆，是好人。你說過，她待你很好。”

    趙柒柒笑了下，“是啊，閔阿姨是對我很好。她跟你一樣，也不會說話，更聽不見聲音，是天生的聾啞人，所以當年才被傅家嫌棄，趕了出去。她一個人帶大兒子很不容易，可她很善良，也很堅強。”

    阿寶指了指她，“你也一樣。”

    趙柒柒又笑，“我是堅強，可我並不善良。人善被人欺，阿寶，如果當一個好人，隻會讓壞人變本加厲、得寸進尺地騎在我頭上拉屎，我會比他們更壞，我會反過來將他們踩在腳下，讓他們吃屎！”

    阿寶擰著鼻子，嫌臭嫌惡心。

    趙柒柒笑起來，“惡心是嗎？可是他們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不惡心？”

    她的笑瞬間收起來，精致漂亮的臉上布滿寒霜，眼底卷起千層冰雪。

    既然她回來了，有些人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了！

    *

    車子駛向西岸，進了一座重重守衛的莊園。

    西山莊園，主體是歐式建築園林風格，一棟棟小別墅，占地百頃，依山傍湖，風景優美。

    這裏是江城西岸最好的一塊地，西海岸剛剛開始開發，這塊寶地就被某開發商高價買去，很快拔地而起一片別墅區，不少富商闊少想弄下一套，找了種種渠道愣是不行，都不明白究竟是什麽原因。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裏，是趙家人住的地方。

    自蓋自住，沒有要出售的意思。

    瑪莎拉蒂長驅直入，在主樓停下，趙柒柒剛下車，便見一道潔白的身影罵罵咧咧從停車場出來。

    見到趙柒柒，趙姣姣一愣，臉色頓時一變，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而來，揚手就照她的臉打去。

    趙柒柒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眼看著巴掌要呼在她的臉上，阿寶一陣風似的上前，握住趙姣姣的手腕，回了下手，隻聽“啪”的一聲脆響，趙姣姣的手重重親吻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自己給自己打懵了。

    看著她懵住的表情，趙柒柒忍不住一樂。

    “呦，四姐，多年不見，你怎麽一上來就先給自己一耳光？新型見麵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