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先生！你沒事吧！”柳碧涵慌忙地推門而入，見帝鴻宥安然無恙才總算鬆了口氣。

    帝鴻宥見柳碧涵回來也可算是放下心來，他正準備介紹：“這位是……”

    聞震天倏地起身，眼珠好似著火似地散發出陣陣紅色的光芒，犀利的眼神洞徹了柳碧涵靈魂深處的古老意誌。

    “果然是你……古老之子的重生已經完成，你應該回到諸神峰領導你的選民。”聞震天此刻完全沒看到柳碧涵本身的模樣，而是直擊她靈魂深處的本質——戰爭之子。

    柳碧涵連忙小跑到帝鴻宥身旁，拉住他的手臂輕聲問道：“他是誰呀？”

    “他叫聞震天，從諸神之巔而來，想要帶你到諸神峰去。”帝鴻宥微笑著說道。

    “啊？我現在隻想待在這裏，宥先生不會讓我走吧？”柳碧涵擔憂地說道，她現在算是將母基地當作自己的家，有了歸屬感自然不會想去其他地方。

    “當然不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強迫你的意願。”帝鴻宥溫柔地回應道。

    柳碧涵這才安心地舒了口氣。

    聞震天的眼神在此刻恢複了清明，意識從觀測古老意誌的旋渦之中擺脫開，他這才注意到柳碧涵的模樣，隨之而來的是近乎驚駭的震撼。

    “女人？戰爭之子的意誌居然轉世到一個女人的身軀上！”聞震天難以置信地說道。在諸神峰中，戰爭之子是最為崇高的象征，選民們也都是其間最強大的男子。女性在諸神峰往往隻被視作男人的附屬品，根本沒有地位……如今的戰爭之子卻是個女人，這簡直撼動了聞震天的世界觀。

    “女人吃你家大米了？”柳碧涵聽聞震天這樣說話就很不高興了。

    “過往的曆史中就沒有這樣的例子嗎？”帝鴻宥疑惑道。

    “從來沒有，戰爭之子是至強至剛的存在，隻有最強大的雄性才能承載他的意誌，在過往的獻祭祈禱中，諸神峰從來沒有讓女人參與過……如今戰爭之子居然在女人的身上重生了，必然有蹊蹺。”聞震天篤定地說道，他對諸神峰卷宗中記錄的一切深信不疑，即使活生生的柳碧涵就站在眼前，他也不願意相信，而是一定要采用陰謀論來平複自己的內心。

    “但是真正的戰爭之子就在你眼前，與其懷疑事有蹊蹺，倒不如想想你和諸神峰的選民們能夠接受這位新的戰爭之子嗎？”帝鴻宥表麵一副擔憂的樣子，實際心裏卻樂開了花。

    “我倒是勉強能接受，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諸神峰向來將女人視作物件，現在居然要讓一個女人回去領導他們……”聞震天歎息道，他說話直截了當，絲毫不在乎旁邊的柳碧涵聽了不適。

    “呸！誰要領導你們這群惡心的家夥，我就待在這，哪也不去！”柳碧涵冷哼一聲，然後扭頭離開。

    “等等！”聞震天著急地抓住柳碧涵的手臂，這一抓力道挺大，直接惹惱了心情煩躁的柳碧涵。

    古老意誌升騰起來，柳碧涵反手一擊，握拳打中聞震天的胸腔，巨大的力道瞬間將龍骨鎧甲壓出一片凹痕，他的身體也順勢倒飛出去，一路撞穿牆壁，直接落到了會客室外的空地上。值得一提的是，先前瑪卡南也在這裏被柳碧涵打飛過一次。

    “看來這裏又要翻修了……”帝鴻宥撫額歎息道，臉上卻是一副笑容。

    聞震天躺在地上，挨上這一拳徹底失去了夢想，原本和帝鴻宥交手時的傷勢還沒有痊愈，現在又遭一招更狠的，他幹脆就躺地上不動了……

    柳碧涵一個閃身跟了出去，戰鬥的意誌促使抬腳踐踏下去。

    “碧涵，快停手！”所幸帝鴻宥及時趕到，攔下了柳碧涵。

    “哼！讓他再看不起女人。”柳碧涵教訓了聞震天後，驕傲地揚起頭，蹦蹦躂躂地走開了。

    帝鴻宥搖著頭歎了口氣，然後對聞震天說道：“還有力氣起來嗎？我來扶你一把。”

    “別了，這樣躺著挺好……”聞震天此刻躺在半米深的土坑裏，狼狽至極，周圍已經來了不少看熱鬧的母基地成員，但他也毫不在意，仍舊能在這樣尷尬的境遇下和帝鴻宥對話。

    帝鴻宥喝散了看熱鬧的人群，然後蹲在聞震天身旁說道：“你也看到了，這屆的戰爭之子似乎不太喜歡諸神峰的人文環境，如果你們沒有能夠限製她的手段，怕是不能叫她回去領導你們了。”

    “我完全同意……戰爭之子的意誌還沒有徹底覺醒，他的力量還會被這個女人的身軀擺布……但等到時機成熟，他的意誌就要吞噬了本體，將那個女子的身軀據為己有，實現真正重生。到時候他自然會回來的。”聞震天的怒氣已經被打散了，但他完全不慌，按照諸神峰的記載，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之子的意誌終將吞噬宿主的靈魂，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重生。

    “居然會有這樣的事？”帝鴻宥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盡管他一直以來對柳碧涵是抱著利用的心態，可真當自己知道她某天可能徹底失掉自我時，他的心又會隱隱發痛。這一刻，帝鴻宥不是擔心自己以後會失去戰爭之子的助力，而是憂慮自己會失去柳碧涵這位朋友。

    “你們總是將女人看得太重，不管那個女子是你的情人也好、親眷也好，我還是得奉勸你做好心理準備……諸神之巔不惜代價維持戰爭之子的輪回重生是有意義和代價的，比起其他代價，僅僅是一個凡人失去自我靈魂，不過是九牛一毛。”聞震天的話語很無情，但卻很實在，比起諸神峰無數年輪中的犧牲，僅僅是柳碧涵失去自我靈魂的確是九牛一毛。

    “你這話說得也太隨意了……”帝鴻宥苦笑道：“難道沒有什麽辦法能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沒有辦法，即便真有，我也不能告訴你……況且，如果我能限製戰爭之子，那我也不至於挨這打，諸神峰也不至於為了一個並非無敵的存在奉獻一切。”聞震天很是直接了當，似乎在他的字典裏沒有含蓄一詞，亦沒有同情一詞。

    帝鴻宥的臉色沉了下去，心底湧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早明白，在元界開疆辟土的過程中，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絕對的安全，雲若凡、洛子雲他們甚至是自己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可聞震天的話卻是一道病危通知書，讓他明知柳碧涵遲早要消亡而又無力拯救，這種滋味讓他回憶起了自己眼看著父母喪失的記憶。

    “擁有多大的力量，就必須承載多大的代價……你我都是至強者，自然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聞震天用自以為是的話安慰著帝鴻宥。

    “呼……”帝鴻宥長籲道：“我必須承認今天頭一次見你，確實很不愉快。”

    “我當然清楚，諸神峰之外的男人們總是將女人看得太重，當然這也不是你們的錯，溫和的環境裏總是養育出軟弱的人。”聞震天總是能用寥寥幾句耿直的話語撩起對方無窮的怒火。

    “我現在沒興趣和你討論文化的問題，表明態度吧，無論戰爭之子到底有多少秘密，但隻要柳碧涵的意識還存留一日，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帝鴻宥此刻的態度空前強硬，他很少用這種暴戾的語氣衝人說話。

    “諸神之巔並不懼怕任何人的威脅，當然也包括你。不過現在交戰不是元界之福，我們會耐心等待戰爭之子的再度覺醒，諸神峰會虛位以待。”聞震天灑脫地說道。

    “你自便吧。”帝鴻宥已然沒了心情爭論，轉身便走。

    聞震天繼續怡然地躺在坑裏休息，麵對帝鴻宥走後又圍攏上來的人們，他還欣然叫他們給自己送點酒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