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宋前笑嗬嗬的回，其實隻要這家夥進來，屋子裏的人就會下意識停下交談，甚至呼吸都變淺了。

    楚涼戈坐到她身邊，看向許雲生，“怎麽樣？有沒有問題？”

    “已經無礙，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了。”他現在擔心是宋前有心事憋在心裏不說，後期會加重病情。

    宋前笑道：“你們都太緊張了，我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曲歡的遺體安葬了嗎？我這個樣子還是不去送他最後一程了。”說到後麵，語氣滿滿平淡下來，情緒不受控製的低落，最後無話。

    漣嬸子在旁邊勸道：“主家節哀順變，若是曲管家在天有靈，一定也不希望主家一直這個樣子。”

    小包也在旁邊點頭，他現在還是覺得這事發生的太突然了，總覺得曲歡依舊在他們身邊，隻是他們看不見罷了。

    “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可是，總是忍不住去想，畢竟是……”畢竟是她的人，他們一起度過這麽長時間。

    楚涼戈握緊她的手，“有我在。”

    “嗯。”

    許雲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這種氛圍他還是不適合在這裏待著，這幾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拒絕風光的原因，他爹也不來千草堂念叨他了，耳邊頓時清淨了不少，但又總覺得好像少了什麽。

    宋前不知道小包在哪裏站著，隻能憑借感覺朝一處地方招手，“小包，這兩日你就找一個時間讓楚涼戈陪著你去拜訪韓夫子，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漣嬸子知道在什麽地方，一會拿給小包，再不去就要大年了。”

    小包點頭，走過去摸了一下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漣嬸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明明是這種時候宋前還能惦記著小包的事，實在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麽感謝的話合適，隻能回了一句，“民婦知道了，主家好好休息，民婦先帶著小包下去了。”臨走時忍不住看了一眼楚涼戈，這兩日她也看出來了，楚涼戈和宋前是兩情相悅的，那她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宋前點頭。

    等人走了房門關上，她才舒了一口氣，問，“讓你賠著一起去可以嗎？”她本來是計劃自己陪著小包過去的，順便問一問小包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可如今她的眼睛不方便，這幾日怕是都要待在又月苑裏了。

    “沒問題，這種事情你不用擔心。”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她手邊，“潤潤喉，這幾日你就安心在院子裏待著養眼睛，若是我一時不在，有事情就讓雲一去辦，絕對不能自己出去。”

    “我知道。”她四周瞧了瞧，還是什麽都看不見，隻能作罷，“你帶我上外麵坐一會，屋裏很悶。”

    楚涼戈抿了一下唇，為她找了一件披風，拿了手爐塞給她，將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才放心讓她出去。

    宋前調侃道：“我怎麽覺得我現在就是一個老奶奶？你也不用太誇張了，是不是要下初雪了？這幾天總覺得很冷。”前幾日曲歡說好像是快要下雪了，隻是他看不見了，剛好她現在也看不見。

    “現在還不會下雪，等你的眼睛好了也許就下雪了。”他沉聲說，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坐下，“等初雪下來，咱們一起去看。”

    “好。”她呆呆的看向聲音的方向，沉默了很久淡淡的開口，“如果當時我能攔住他，曲歡就不會……”

    “宋前！”楚涼戈沉聲叫她，讓她猛然回過神來，隻是眼睛還是怔怔的出神。

    他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錯，這是偶然，若是說……也是縱火的人犯錯，所以不要為難自己好嗎？”

    宋前鼻子一酸，“可是……隻要任何一個環節可以改變，結局就可以改變，是我沒有攔住他，所以沒有改變結局，是我的錯，如果當初沒認識他，他也許還是鎮子上無憂無慮的小乞丐，不會自己一人隻身來到皇城找我，我當時隻覺得一個人沒什麽，我以前也一直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從來沒考慮過他的感受，一切都是我的錯……”她越想越覺得所有事情的源頭都是因為她，還有木漣漪放火的這件事，本來也是衝著她來的吧？

    如果沒有她——一切都不會發生……

    “宋前！”楚涼戈從後麵抱住她，“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過來的，要怪就怪我好不好？別為難自己，我會擔心。”

    宋前反手抱住他，手爐掉在地上，將自己完全埋在他懷裏，“楚涼戈……我現在很難受，從來沒這麽難受過……因為一個人……因為我才死掉了。”她低低的抽泣，不敢發出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漸漸睡過去，昨夜她雖然一直在昏迷，可是腦子卻始終保持清醒，很累很累。

    楚涼戈歎了一口氣，將她抱回屋裏。

    雲一從暗處出來守在旁邊，“主子，侯爺找你。”

    “我知道了，你在這裏守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前，轉身離開。

    楚侯在書房坐著等他。

    楚涼戈進來瞥了一眼在旁邊站著的木姝，楚侯一般是不願意讓無關的人來書房的，他似乎猜到是什麽事了，規規矩矩行禮，“父親找我有什麽事？”

    木姝在一旁倒上茶，又安靜在楚侯身後站住。

    楚侯咳嗽了一聲，“如今你時時出入又月苑，皇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對那丫頭有意，你找個良辰吉日去下聘，定下日子就沒人說閑話了，咱們侯府不在意身份門第，那丫頭是清白丫頭，且又是在鎮子上跟在你身邊一直照顧你的，你正室的位置給這丫頭我也不會有意見，隻是你外祖父那邊還需要你去說。”關鍵是不能讓其他人搶走了。

    他沒想到是這事，還以為是木姝的事情，這人還真沉得住氣。

    “這件事我會和宋前商量之後定下來的，父親沒有旁的事要說嗎？”他的視線停在木姝身上，“木小姐似乎在這裏住的夠久了？大夫人沒有為木小姐的去處思量嗎？”

    木姝抬頭看著他笑了一下，“姑姑一直惦記著姝兒的事情，勞表哥操心了。”

    楚侯還是沒有說木姝的趨勢。

    楚涼戈沉著臉站起來，“父親還是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為好。”說罷離開了。

    木姝歎了一口氣，擔憂道：“侯爺，大少爺若是一直反對怎麽辦？”她是真擔心楚涼戈一意反對，到時候鬧笑話就不好了。

    楚侯笑道：“不用擔心，涼戈不會反對的。”他心裏有數，也知道楚涼戈對侯位繼承沒有興趣，和他娘一樣的性子都不喜歡自己被拘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