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將軍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轉頭看向韓惟，“楚宜那小子不是在你的學堂裏？讓封束好好管教，別到最後跟他娘一樣。”

    韓惟撇了撇嘴，“那小家夥還可以。”反正不是他徒弟，他管不了這麽寬，讓封束那愣頭小子一個人操心去吧。

    “我看是指望不上你們兩個了，回去吧，回去吧，別在這裏礙眼。”韓老將軍擺擺手一副趕他們走的樣子，滿臉不耐煩。

    楚涼戈剛好想著快點回去看宋前，起身拉著小包要走，又撇了一眼旁邊放著的東西，“這東西是那丫頭送過來的，舅舅好好收著。”

    “宋姑娘送的？你咋不早說？我還以為是你送的，我馬上就收起來。”韓惟起身將東西拿過來，沒著急看，囑咐小包，“即使在家中，師父不在身邊，你也不要忘記溫習功課，若是可以，師父下一年就讓你參加秋試。”

    小包聽此兩眼瞬間放光，連連點頭，他早就想試試自己的水平在哪個線上了，能參加秋試最好不過。

    楚涼戈皺眉，有些不悅，拉著人走了，出了學堂坐上馬車才開口，“皇城不比鎮子上，到處都是達官顯貴，勾心鬥角，你若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最好先不要參加秋試，從小筆試一步步往上走，積累人脈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小包沉思了良久點頭，在隨身的紙上寫道，“大哥哥說的對，剛才確實是我腦子一熱，沒想清楚。”

    “你自己記在心裏就行。”他說罷便不再開口，依舊靠在馬車內壁上休息。

    馬車在又月苑停下，院門緊閉著。

    小包先跳下來跑進去，宋前還在院裏坐著，聽到聲音驚訝道:“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說什麽了？”

    楚涼戈緊跟著進來，回道:“舅舅有意讓他參加明年的秋試。”坐下來看著她。

    天氣已經轉涼，宋前今天帶了一條毛茸茸的圍脖，剛好繞脖子一圈，在前麵扣住，看起來像是縮著脖子，有些可愛。

    “明年？明年小家夥多大？”她是在問漣嬸子。

    旁邊的漣嬸子笑道:“明年就是十三歲，不算小了，長長個子，差不多要比主家高了。”

    宋前驚訝道:“有我高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自己腦門上比劃了一下，“我記得他現在還不到我額頭。”不過想想也是，男孩子長得快一些，再說古代人本來就早熟。

    “秋試沒有年齡限製嗎？”

    “沒有，不過若是取得好成績，任官之時有年齡限製，最低要年滿十七歲才可上任，所以我不讚同他這麽早參加秋試，即使能取得好成績，也隻會招人眼紅，不如厚積薄發，好好積累才是。”他娓娓道來，不過也不強製所有人都遵循他的意見，“但若你們有自己的考量，那就另當別論。”

    宋前沒說話，隻是問，“漣嬸子怎麽看？”這事終究要問問小包最親近的人。

    小家夥也看向漣嬸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並不想這麽早參加秋試。

    “我看小包也想晚幾年，那就聽他的。”漣嬸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小家夥平安長大，其他的……任由他努力，結果就看老天了，能走到這一步，對她來說已然是意外之喜，她沒渴望真的望子成龍。

    “既然如此，下次夫子若是再提起這件事，你就直接回絕罷。”宋前不知道小包坐在哪兒，隻能隨意對著一個方向說話。

    在其餘三人看來，她對著空氣說話的認真模樣，頗有些搞笑。

    “過不久就是年，準備年貨的事情就要全權交給漣嬸子了，漣嬸子要麻煩你忙一段時間。”

    “主家說的這是什麽話？這都是民婦分內的事兒，再說咱們幾個人準備的東西也不多，不忙的，還有這小家夥也能幫忙，主家就放心調養眼睛，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她看著宋前無神的眼睛心裏還是擔心，若是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老天爺可就真是瞎了眼了，壞事做絕的那些人遭不到報應，偏偏報應到好人身上。

    宋前笑了笑沒有再說。

    漣嬸子拉著小包去後院了。

    楚涼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邊，“曲歡的墓就放在西麵城郊，等你眼睛好了再帶著你去。”

    她抿了一下唇，平靜的問，“那邊有其他人的墓碑嗎？曲歡喜歡清淨。”

    “沒有，一片空地。”雖然他心裏不樂意宋前為曲歡一直操心，但事到如今，這事還是盡快了結為好，免得她一直惦記。

    宋前點頭，頗有些過意不去的看著他，“麻煩你了，這幾天你應該很忙，沒有要事就不必日日過來，讓雲一在這裏待著就行，旁邊院子收拾出來了嗎？是不是需要大麵積修葺？”

    “不必和我見外，隔壁已經收拾出來了，有一半院子廢掉了，等年後再修葺，你若是無聊下午出去走走，去趙伯那裏看看，藥草已經差不多見成效，大部分藥草的品階也都提了一階，趙伯也想見你。”楚涼戈是怕她經常自己一個待著多想。

    宋前來了興趣，笑了笑，“有效果就行，不過我現在……眼睛看不見，到那邊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等眼睛好了之後再去吧？”她伸手在桌子上摸索一翻，想拿杯水。

    楚涼戈遞過去，“趙伯說你就是去那邊走一趟，和你說說話，他也安心，反正在院子裏無事，不如去一趟？”

    “你這話莫不是在恭維我？”她樂了，喝了一口茶，“最近這幾天身體裏一絲靈力也感覺不到，就算將來能找到願意幫忙的靈力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將身體裏的靈力喚醒，總覺得身上少了什麽。”

    她的手放在石桌上相互交叉著，十指時不時觸碰一下桌麵，聲音時斷時續，讓兩人不約而同的陷入沉默。

    “還是你想太多了。”楚涼戈抬手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蓋住她露出來的雙手，“天氣冷了，不要凍著。”

    “一雙手而已，這兩天漣嬸子幫我穿衣服，總往我身上套一層又一層，現在行動起來都不方便了，這若是到了深冬，眼睛還不好，想必我都要被裹成一團球了。”說著她自己低頭笑起來，又問，“你確定這幾日不會下雪嗎？我總感覺要下雪了。”她以前在科研室的時候就被稱為“人體天氣預報”，對天氣格外敏感，總能猜對。

    楚涼戈見她好像很想見初雪，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也許是要下雪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