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下深邃幽暗，因重力的原因兩人墜海後下沉好幾米，麗塔倒吸幾口涼氣，她看見少年的臉上釋懷般又惡劣的笑容，略長的黑發漂浮，眼睫掛著水珠，嘴角不斷有泡沫湧出。他的雙手還沒有鬆開，似乎不準備遊出去，而是繼續下沉到底位置。

    這家夥壓根就沒有證據，純粹就是來找自己泄憤的！

    無論是直覺很準還是恰巧碰上的，因為麗塔就是襲擊者，所以對沈羽涅做的任何舉動都有種無意識的愧疚感，她壓根不想和這家夥打交道，純粹因為主教的命令行事。

    愣神後便是微微的憤怒湧上心頭，麗塔用著看瘋子的眼神看他，雙手抱的再緊都被她輕鬆掙脫開，高跟鞋從雙腳脫離沉入深海再也找不到，黑絲包裹的玉足在水中踩踏，以極為柔美的姿勢向上遊去，她就像條美人魚一樣，卻對落水的人棄之不顧，準備自己浮到海麵上去，因為這家夥惹惱她了。

    水波蕩漾的海麵露出一個腦袋，麗塔已經遊到海麵上，冰冷的水和受到驚嚇讓她的臉色發白，灰金色的短發緊貼臉頰，她揮出白藕般纖細的手朝著臨近的岸邊遊去，酒紅色眸中有著憤怒和無奈，她都快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報應了。

    在她低頭看向身下時，複雜的情緒又增多了一種。被掙脫後沈羽涅也沒有向上遊，雙手放在身側還在下沉，短短的時間就已經下沉五十多米，幽藍深邃的海要將他徹底吞噬到再也看不見。

    麗塔抬起頭咬牙切齒道：“這個家夥！”

    那就讓他去死好了，是他選擇跳海的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死掉就不會來幹擾自己和幽蘭黛爾小姐的生活。

    這條美人魚踢著水，身子向前推出幾米遠的距離卻忽然停下。最終她再度鑽入水中，朝著幾乎模糊不清的少年身影遊去，算是自己欠他的！

    要不是麗塔真的去襲擊過沈羽涅，她絕對要棄之不顧，準備獨自離開的時候那種愧疚感陡然在心中放大。沒有完成任務，還把人害死，就算是他選擇的跳海，在後麵解釋也會被質問為什麽不救人。

    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很難善後，麗塔並不喜歡這樣，她隻能去救人。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沈羽涅為什麽不向上遊，就算沒有崩壞能，依靠他的身體素質，隻要快點浮出水麵去岸上，身體就不會被冷的僵住，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等身體被凍僵就再也不可能上浮。

    麗塔並不知道的沈羽涅最近的訓練就是被丟到海下百米深處做訓練，他早已經適應冰冷，沉的再深也能夠遊上去。

    他現在沒上浮隻是依靠冰冷平複心情，僅憑這件事瓦爾基裏就讓他感到厭惡，他並不需要繼續呆在這，聖痕手術已經完成，在哪裏都可以和西琳戰鬥。隻有贏才能徹底恢複能力，即使不待在這裏也能夠做到。

    少年心生離開的想法，自此他已經下沉近百米的深度，這裏很昏暗，投下的光亮隻有螢火蟲那般微弱，腳下周圍都是看不清的黑暗給人無窮無盡的恐懼感。

    “走吧，再沉下去身體會堅持不住的。”莉亞催促道，這是在她無異議讓少年跳海後第一次發聲，羽涅需要冷靜思考和判斷，所以她沒發出聲音，等到真的要危險才說話。

    她準備出現給予少年氧氣，雙靈魂代表即使普通，沈羽涅也能做到正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目光向上瞥去，所見到的情況讓她愣住，“羽涅，麗塔回來了。”

    因這話沈羽涅徹底回過神來，他本以為麗塔早已經遊走，還會在岸邊等著自己浮上水麵就把自己踩下去，畢竟剛才所看見她眼中的憤怒是真實存在的。難不成是嚇到了她了？這個女人還是有點善心的，在不能夠確定襲擊者是誰的情況下，愧疚感又回到他身上了。

    沈羽涅拍拍海水，很快他就結束這象征性的動作，麗塔飛快的遊到他眼前，雙手伸入腋窩拉著他向上遊去。那酒紅色的眸中有著憤怒，更多的是忽然出現的無奈。

    ‘為什麽要救我？’水中發不出聲音，沈羽涅張著口好奇的問道，期望對方能夠讀懂唇語。

    麗塔神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顯然是讀懂就是不回答，泡沫從她嘴角溢出。少年識趣的沒有做出其餘的肢體觸碰，但這也讓她感到憤怒，這家夥怎麽突然就要去死了？正常人在遇到救命稻草後都應該拚命的抓住，沈羽涅居然什麽都不做儼然副隨意的樣子。

    這讓麗塔更恨不得把他就此丟下，可身為女仆和女武神的職責，她所做的事情必須容易善後或者能夠善後才行。

    沈羽涅的氧氣很足，對方生氣又無奈的樣子讓他不由覺得好笑，頑劣的繼續問道：‘麗塔老師，墜海好玩嘛？’

    麗塔似乎是受不了他，終於做出回答，眸子惡狠狠的瞪他，‘閉嘴，不然我把你丟下去。’

    少年聽話的沒有發聲，麗塔以為是自己的威脅奏效，滿意的不再看他加快遊動的速度。其實，沈羽涅是被她的臉所吸引，那平日裏被短發遮住的左眸在水中已經呈現在眼前。

    原以為麗塔藏著右眸是要藏著什麽秘密，在如今呈現在眼前的卻沒有任何秘密，同樣是酒紅色的瞳仁，羽睫纖長眼尾微紅，雙眸在幽暗的水中散發出仿佛攝人心魄的紅色光芒，媚骨天成的感覺在水中分外明顯。

    察覺到目光，麗塔垂下眸子發現少年是在打量自己的右眼後，頓時想要再遮掩起來，可她做不到。頭發上浮這是重力原因，她也不可能一隻手遮住眼睛。

    被看並沒什麽問題，但麗塔就是不想讓他看見，‘別看，不然就把你丟下去。’

    憑什麽自己費心盡力的救人，他可以什麽都不做？

    這次沈羽涅沒有聽，他知道麗塔不可能真的把自己丟下。麗塔對此也無奈，她現在隻想快點去到岸邊才行，其餘的無視就好。

    ……

    瓦爾基裏的岸邊，仿佛丟破布般麗塔將少年丟到岸邊，自己也爬上來。女仆裝已經徹底濕透，純白色的地方隱約可見其中細膩的肌膚，衣服緊貼曼妙的身子，水珠掛在發梢間，麗塔居高臨下的走到少年眼前，眼神寒冷，“下次要死別在我麵前死。”

    沈羽涅的麵色蒼白，冰冷的海水有種深入骨髓的刺痛感，他抬起頭揚起嘴角，“你可以選擇不救我的，因為這是我自己選的。”

    少年的回答令麗塔眼神愈發冰冷，費盡心思做了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心中愈發火大，也對救起少年的事情倍感後悔。和沈羽涅聊天隻會氣到她，這個人注定就是來讓自己憤怒的。

    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那你就呆在這吧，海風足夠把你凍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