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拜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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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手掌雖然隻是一道幻影,但寧長歌卻能夠實實在在地感受到手掌帶來的壓迫感。

    手掌裹挾而來的蠻荒氣息讓寧長歌的意識出現些許凝滯,威勢之下寧長歌竟覺得自己的精神正在崩潰。

    一種別樣的痛苦襲來,仿佛被鎮壓在高山之下。

    就在寧長歌即將承受不住之時,他猛然睜開雙眼,身體坐起。

    霎時間頭腦昏沉,眼暈目眩,刺耳的蜂鳴聲在腦海中回蕩久久不散。

    過了約麽一盞茶的功夫,寧長歌的意識才逐漸恢複清明。

    意識清醒後,寧長歌環顧四周。

    發現自己正身處在屋舍之中,屋內空間不大,陳設古樸至簡,但勝在幹淨整潔。

    木桌上擺放著一碗湯藥,散發著蒸蒸熱氣,相隔老遠也能夠聞到苦澀的氣味,想必是剛送過來放在那裏涼著的。

    寧長歌再看向自己身旁,此刻他正坐在木床上,身上蓋著絲綢被褥,上鏽鳳凰翔飛,羽毛飄落之畫。

    “這裏難道是飛羽宗?”

    寧長歌有些困惑,努力回想著過往。

    他記得自己在陽土山脈中遭受鷹族修士圍攻,危急時刻好像看到了飛羽宗的弟子出現,在之後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想必是飛羽宗的弟子將他撿了回來。

    “看來是真到了。”

    寧長歌喃喃自語,他掙紮著想要走到屋外看看,卻發現身體使不上一丁點力氣,整條右臂更是被固定在厚厚的膏泥中動彈不得。

    身體也有繃帶包紮,顯然有人為他處理過傷口。

    略作掙紮的寧長歌非但沒有站起來,反而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鑽心的疼痛讓寧長歌咧嘴倒吸涼氣。

    最後寧長歌隻能躺回床上,雙眼失神地看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出剛才幻象中的景象。

    “那個幻象倒是第一次看見,不過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寧長歌隻知道幻象是噬情劍給他的,卻不知道幻象意味著什麽。

    夢卉曾經擦測寧長歌見到的幻象隻是噬情劍中殘留的記憶。

    但是寧長歌也曾經預見過他與噬情相遇時的景象,雖然略有偏差,但是大差不差。

    這一次看見的究竟是過去還是未來。

    “現在想想那群光影好像是人。”

    寧長歌回想到那數以千計的光影中似乎出現過人的輪廓,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敵還是友。

    最令寧長歌感到困惑的就是那個手掌。

    過往見到的幻象或多或少都有些模糊,像手掌這般清晰得倒是很少。

    寧長歌此刻甚至能夠回想起手掌上的各種細節,血管,毛發皆是曆曆在目,有著強烈的真實感,就好像是真的手一樣。

    “而且那手好像就是奔我來的,解決光影不過是順帶的事情。”

    寧長歌眼神轉動,當時他過於震撼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再想想那手完全不像是幻境中的存在。

    就仿佛是真實的手掌伸進幻象中一樣。

    不過寧長歌又想不出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是怎樣的存在,又為何會這麽做。

    思索間,突然聽到房門開啟的吱呀聲。

    寧長歌轉頭看去與進來的那名男子四目相對。

    那男子臉上似乎有些吃驚的表情,稍作停留後轉身跑到院中大聲呼喊。

    “大家快來,小師弟醒了!”

    語氣中滿是興奮喜悅。

    沒過多久屋外便嘈雜起來,隨後一大幫人湧進屋內站在寧長歌床前,眼眸中盡是熱切。

    寧長歌被這群人的目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任人欣賞的展品,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

    終於,寧長歌承受不住這群人的視線,尷尬問道:“你們幹嘛這麽看著我?”

    “我去!這回是真醒了!快叫聲師兄給我聽聽!”

    聽到寧長歌說話,人群中一男子頓時眼冒精光,眼神貪婪地像是掃視小姑娘一般。

    寧長歌麵對這樣的要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顯得有些呆愣,但嘴巴卻下意識地低聲說了句“師兄?”

    兩字一出,方才說話的男子瞬間麵露滿足,雙手掐腰哈哈大笑起來。

    聲音之大嚇得寧長歌一激靈,他臉上展露疑慮,這人怕不是傻了。

    周圍人見狀抬手在男子頭上拍了一下,不滿指責道:“孔師弟,你矜持點,莫嚇到人家!”

    “就是,人家還是個孩子,你這跟癡漢樣的表情別嚇壞人家了!”

    孔循聽到周圍人責備,笑聲漸笑,略帶歉意地說道:“我這不是當老幺當太久了麽,難得有新人來一時沒控製住!”

    孔循搔頭嘿嘿笑道,隨後不再說話。

    站在人群中的張鴻才見寧長歌滿臉懵逼,站出來解釋道:“你別管他,自打你來了後孔循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過幾天應該就好了。”

    說完咧嘴笑道:“歡迎加入我們飛羽宗!”

    寧長歌見到張鴻才感到一絲親切,在聽到張鴻才的話後更是長長地籲了口氣,隨後展露笑容。

    他終於是到了飛羽宗的宗門,隻可惜不是自己走進來的,而是被宗門弟子抬進來的。

    不過麵前這些人的表情也能夠說明他通過了宗門的考驗。

    眾人看著寧長歌完全放下了戒備,頓時七嘴八舌起來。

    “小師弟,快跟我們講講你這一路上都遇到了什麽!”

    “你那把劍是在哪找到的,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被妖族圍攻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爽?”

    一時間周圍嘈雜的聲音讓寧長歌頭都大了,他也不知道應該先回答那個問題。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輕咳。

    眾人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神色恭敬地看向門口,齊聲說道:“師父,師娘!”

    “人家現在是病號需要靜養,你們在這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讓不讓人家康複了!若是嫌功課少我可以再給你們加點!”

    眾人聽出話中的責備語氣,應了一聲後連忙推搡著向屋外跑去。

    臨走之際還不忘回頭喊道:“小師弟你快點好起來,到時我們帶你出去野!”

    沒過多久屋內就隻剩寧長歌和那男女了。

    而這兩人寧長歌都見過,一個正是在擂台上出手相護讓他逃離常炎的鵠雁真人。而鵠雁真人旁的婦人則是在寧長歌被鷹族圍攻時率眾來救的。

    這兩人對寧長歌皆有救命之恩,所以寧長歌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想要拜禮,卻發現身體無力,隻能躺在床上語氣恭敬道:“見過真人和真人夫人。”

    鵠雁真人看寧長歌神態至誠,點頭笑道:“你既已入我宗門,叫真人就有些見外了吧?”

    寧長歌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歡聲說道:“師父!師娘!”

    聽到寧長歌改口,鵠雁真人身旁的姬月掩嘴輕笑,“這就對了嘛!”

    姬月的目光掃視著寧長歌,臉上滿是欣慰表情,她輕聲說道:“你師父和師兄一回來就說宗門要添新人了,還一個勁地誇你,弄得我還很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孩子能讓他們這麽喜歡,現在看來確實不錯!”

    寧長歌聽到姬月的讚揚,麵龐略顯羞澀,不好意思地撓頭傻笑。

    “不過你是怎麽弄得,身上一處好地方都沒有。尤其是你那右臂,若不是帶回來得及時,恐怕隻能砍下去了!”

    寧長歌此刻已經算是宗門的一份子了,在姬月看來就與她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此刻看著寧長歌躺在床上的模樣,有些心疼又有些責備。

    她現在都還記得初見寧長歌時的場麵。

    寧長歌倚劍坐在地上,右臂報廢無力地垂在身側。身上大大小小無數傷口,體內更是一塌糊塗,肝髒骨骼幾乎都有損傷。

    這種傷勢放到其他人身上與被廢成殘疾沒什麽兩樣。

    但寧長歌竟還保有戰力,不得不讓人心生震撼。

    在他們將寧長歌帶回宗門時,寧長歌隻剩下一口氣了,硬是靠著珍貴丹藥才勉強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那之後寧長歌更是昏睡了七八天,中間雖有過幾次蘇醒,卻沒有丁點意識。

    睜開眼沒多久就再次陷入昏迷。

    那時飛羽宗內的人都不知道寧長歌為何是這種狀態,心中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寧長歌聽到姬月的後,臉上露出淡然神色,“這不是沒有辦法麽,要是不用全力恐怕也撐不到現在。”

    寧長歌回想這一路上的種種經曆,仍心有餘悸。數次死裏逃生,現在還能夠有命在也算得上福大命大了。

    同時寧長歌也能夠感受到姬月心中的關懷,一股暖流湧進寧長歌心頭。

    他自與家人分別就一直跟隨夢卉,將修行之地看作新家。

    但與夢卉分別後寧長歌又變成了無根蜉蝣,不知該往何處。

    此刻再次感受到周圍人對他的關心,一時間又有了家的感覺。

    故而寧長歌很是貪戀這種感覺。

    鵠雁真人看著寧長歌臉上的表情隨後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你身上沒什麽大問題了,隻需好好靜養即可。”

    鵠雁真人說完後頓了頓又指向床邊的噬情劍說道:“這把劍我沒見你用過,是在山脈中得到的麽?”

    “是在個山洞中遇到的,當時兩妖族少主正在爭奪,我無奈下搶過來防身了。”

    寧長歌並沒有說出噬情劍是神器的事情,更沒有說他早已經被選中,這次相遇不過是命運安排。

    寧長歌知道有些事情還是深埋在心底比較好。

    寧長歌看著自己的左手,心中回想著之前種種。

    噬情劍似乎是感受到了寧長歌心中的波動,劍身錚錚作響,下一秒直接穿透木床懸停在寧長歌身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