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息姑姑從藏書閣回來，也聽說了沈知憶將陪嫁丫環趕走的事兒，見到她時也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奴婢讓廚房燉了綠豆湯，下火是最好。”她看著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的沈知憶道。

    沈知憶聞言，將書放下也隻是歎了口氣：”這麽多年，都怪我寵壞她了，以前在周府便是口無遮攔，沒曾想到了王府更是變本加厲。”

    月息姑姑見瞧不出異常，也隻笑道：“青秀年紀還小，您多教導就是。”

    “罷了，先讓她去沈府住上一段時間吧，也讓她好好反省反省。”沈府不願再多提，隻問道：“藏書閣的事交代的如何了？”

    “您放心，一切安排妥當。那嬤嬤曾是宮裏出來的，最是嚴厲講規矩，又通詩書，做事向來也細致，斷不會出問題。”月息笑道。

    沈知憶這才點點頭：“辛苦你了。”

    “奴婢分內之事。”月息淺笑，今日跟著沈知憶一天，之前覺得她總是平平靜靜，看著總覺得不食煙火不真實，如今她發了脾氣趕走了丫環，才覺得是個真實的人，而且很聰明。

    外麵傳了話，說周敏已經到了，沈知憶這才讓人更衣，準備去見。

    月息在給她係上香囊時，才笑道：“英兒這丫頭，自小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倒是生出了不該生的心思。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好生替你管教。”

    沈知憶眉梢微挑：“王爺可曾想收通房？”

    月息淺笑：“王爺若是有這個心思，豈不是早就將她收了？哪會留到今日。”

    沈知憶莞爾“她年紀也不小了，是該配個人家了。姑姑幫忙看看，府裏差不多到了年紀的人，放出去一批，再重新挑些新人來伺候吧。“月息想暗示她打發走英兒，左右要留下一個妒忌的名聲，倒不如一次性多挑去些釘子也好。

    月息麵上笑容更多：“王妃一點就透，難怪王爺這般喜歡跟王妃說話。”

    沈知憶淺淺一笑，這才出去了。

    引了周敏在王府的北雁樓歇下。

    北雁樓有三層，是典型的八角樓，樓下臨湖，登上三樓也能縱觀周圍景色，不過因為顧忌道旁邊是周府，當初設計的時候，便是與周府隔開了的，看不到什麽。

    沈知憶與她在散落坐下，打發了下人出去，才笑道：“郡主心情不好。”

    “嗯。”周敏應了一聲，起身站到廊邊抬頭遠望：“如今還沒嫁人，大家都說我不似以前一般了。前些日子鬧也鬧了，哭也哭了，今日去見了德妃娘娘，這樁婚事卻是不可改變了。”

    沈知憶能感覺到她的失望，即便她早就知道自己隻是一顆棋子，如今卻被自己曾敬重的姑姑和堂哥親口告訴，才覺得更加心碎吧。

    沈知憶讓人泡了寧神靜氣的花茶，道：“既然郡主覺得累，不若坐下來歇歇。左右是要接受的，不若開開心心接受。”

    “你倒是灑脫，我哪裏有你這樣的好福氣。也怪我，從前目光短淺，總覺得別人這樣不好那也不好，以前看著最不好的寧王爺，現在看來倒是最好的。”她苦澀一笑，竟是成熟了很多。

    沈知憶不好安慰什麽，事已至此，也不是她能扭轉的了。

    端了茶給她，才道：“婚期定了嗎？”

    “定了。明年開春。”周敏眼裏已經還有不甘和憤怒，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了。

    “開春也好，冰雪融化，又是一年新開始。”沈知憶淺笑。

    周敏轉過頭去看風景，但這風景再美，終究也不入眼：”他青梅竹馬投水自盡的事兒你聽說了嗎？他們都說是因為我逼她自盡的。“

    周敏語氣微微有些哽咽，也有埋怨：“我縱然刁蠻，但你何曾看我殺過人？便是當初楚王府拿小妾的哥哥那樣逼我，我也沒對他動過手，如今他們卻以為我逼死了人。”

    “世人總是喜歡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若不是郡主逼的，想來必有跡可循。”沈知憶瞧著她，總是有些同情。她的確刁蠻，但相處這麽久卻也未曾見她害過誰，反而有時候很單純，特別是對待跟夏耀的這樁婚事。

    “你說的對，但奇怪就奇怪在，我不論怎麽查，也查不到絲毫她自盡的線索，反而更像是我逼死的，有時候我自己都糊塗了，是不是真的是我害死了她。”她頹然說完，抹了一把眼淚才轉頭看著沈知憶：“今日過後我就要在家裏學習女工和料理家務了，往後怕是不能經常來尋你。你若是得空，也去尋我吧，不然我一個人在家裏都要悶死了。”

    “好。”沈知憶看著她這樣，即便跟楚王有芥蒂，到底也不忍心。

    送走周敏時，瞧見周夫人就在外麵等著，原來是他們從宮裏出來德妃便下了令不許她再出門。

    把人送走，沈知憶才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月息跟在她身側，道：“王妃莫要擔心，王爺沒什麽青梅竹馬。”

    沈知憶淺笑：“我明白。”說罷，便回去歇著了。

    到底是才大婚，這三日也沒什麽事，到了回門之日，沈知憶也沒去周府，反而轉道去了沈府，見過早早等著藕荷幾人後，又去了南府，畢竟那日南夫人可是當做她娘家人送了她上花轎的。

    南夫人原本也準備好了東西，隻是覺得沈知憶應該不回來，哪知才過了中午，沈知憶便到了。

    南絮最是高興，一早換好衣服等著了，瞧見沈知憶來，這不僅是給她巨大的麵子，也是給南家巨大的麵子。

    南禦史縱然不想卷入這些爭鬥中，但對沈知憶印象素來很好，尤其是她出主意幫了南鈺一家後。

    南夫人拉著她問長問短，過了好一會兒南絮才拖了沈知憶去自己房間說話了。

    “知憶，我跟你說，那胡家前兩日拿了不少東西去了輔國公府，這婚事隻怕要成。”南絮十分擔心。

    沈知憶莞爾；“這我早就想好了法子。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南絮忙期待的湊上去，等沈知憶說完，眼睛都瞪大了：“這這這……這行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