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春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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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雕工,實在是拙劣。

    大約也能看得出來,上麵雕的是一隻小老虎。

    鳳璟妧心下微動,鼻竅突然貫通,有涼風穿過鼻腔灌進肺部,涼涼的,卻平息不了她心頭的熱。

    “這是你雕的?”

    她細細摩挲著白玉發簪,愛不釋手,一股股暖流湧進心房,在乍暖還寒的季節裏讓她整個人都暖起來。

    祁珩嗓子發幹,垂下眼眸淡淡“嗯”了一聲,臉頰微紅。

    也不知道妧妧嫌不嫌棄他手藝不好。

    “這是和那柄玉如意同一塊料子,是當初剩下的邊角料……”

    “一定費了很多工夫吧。”

    他還沒說完,鳳璟妧便開了口問道。

    不知她說的是找這塊料子費了不少工夫,還是說他雕這塊料子費了不少工夫。

    祁珩抬起眼來,正對上鳳璟妧看他的目光,心頭一滯,“也沒費什麽工夫,有誌者事竟成嘛。”

    鳳璟妧卻是笑,一雙似三月春水的眸子看向祁珩的手,有點憂心,麵上卻不露。

    “讓我看看你的手。”

    她就要伸手去抓他的,卻被祁煥反應劇烈地避開。

    祁珩聽她這麽說心頭就是一抖,見她伸手來抓,下意識就將手飛快藏到身後,藏完了,看見鳳璟妧一臉呆滯的樣子就後了悔。

    他躲什麽?有什麽好躲的?他手上的小傷口明明都掉痂了呀!

    他才不會說,他是為了來見鳳璟妧,才刻意將快自然脫落的痂撕掉的。

    鳳璟妧被他這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當下更是憂心。

    “拿過來,我看看!”

    她正了臉,語氣很是不容反駁。

    祁珩有些怕,怕她真的生氣,便乖乖將手拿出來,還乖巧地展開攤在鳳璟妧麵前給她看。

    鳳璟妧牽過他的手,左右翻看,見蔥根般的指尖上麵隻剩淡淡的痕跡,鼻頭就是一酸。

    “下次,就不要自己動手了,你那對花勝也極好看。”

    她努力忍住酸酸的鼻子,有些甕聲甕氣地開口道。

    祁珩微笑點頭,抬起手來摸她的發,“嗯,下次,我還是隻管著畫花樣吧。”

    畢竟自己手藝拙劣,也就不獻醜了。

    鳳璟妧的雙十年華就在整個長都的鑼鼓聲中到來,國公府夜宴極是熱鬧,滿都官員幾乎都送了賀禮來,賓客滿棚的熱鬧可不是這個時候誰都能辦的。

    但是對於鳳璟妧二十歲才定下婚約這件事,難免又引起坊間熱議,閨中的小姐們是嗤笑不已。

    畢竟這個年紀,實在是“老姑娘”了。

    鳳璟妧隻管過自己的日子,兩耳不聞堂外事,一心隻在北疆的戰況上。

    因為消息網受到戰爭的波及,穿回來的消息都是不定時的,至今沒有一道好消息傳回來。

    鳳璟妧就這樣憂心忡忡度日,一轉眼便進了三月,終於等來了北疆大捷的戰報。

    這半年來,大魏在南疆慘敗,在西北大捷,現在一直僵持不下的北疆也傳來了好消息,一時間舉國歡慶。

    乾正殿裏,八百裏捷報傳回來,太子高興地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孤就知道,孤就知道!”

    知道什麽他沒說,但他來回走動的行為充分表現了此刻不平靜的心情。

    他歡喜的都見不到形了。

    想他不過剛剛監國,就捷報不斷,連一直止步不前的國力都有所突破,實在叫他欣喜若狂。

    “我大魏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太子情緒高昂說完這句話,殿內呼啦啦一群人齊齊跪地,高呼太子千千歲,齊呼大魏國運無疆。

    “眾愛卿平身!”

    太子眉眼明亮,滿麵春風。

    他自打監國以來就屢屢受挫,先是柳明權一事讓他為難,後是長公主借禁軍令他頭疼,又來了個雪災逼他不得不寫罪己詔,好像他真的惹怒了上天一般。

    現在可好,沒人再會懷疑他的能力與天命了,他儲君的位子也不會再有任何動搖,當初被這些大臣押著寫罪己詔的憋屈氣可算是狠狠出了。

    “殿下,如今我國邊境安穩,國內又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景,這……”

    他略一遲疑,垂眼向身後看去,便立馬有人站出來道:

    “殿下,是否要將春狩提上日程?”

    此事一提,眾人方才醒悟過來,現在已經到了春狩的時候了。

    眾大臣略一考量,齊齊點頭。

    “殿下,如今我國正是升平景象,春狩一事,的確該照常舉辦。”

    原本大魏風雨飄搖,這些有放肆歡娛之嫌的事他們都默契的緘口不言,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便應該提出來,不能破了規矩。

    太子思忖片刻,緩緩點頭,“那便依眾臣工所言,凡在都三品以上官員可攜家眷隨皇仗出獵,日期——就定在十天後啟程。”

    “謹遵太子命。”

    此次春狩,皇後留都鎮守皇城,祁珩和鳳仲堂隨皇仗出行,還有章與之等一眾大臣攜家眷隨行。

    唯一不同的是,祁煥竟也在隨行之列。

    “陸元兄也來隨殿下狩獵?”

    祁珩騎著馬與祁煥並排走著,兩人就像是兩個耀眼的太陽碰到了一起,風華絕塵,皆是一身白衣,如九霄之上下凡的仙君,叫人不敢逼視。

    祁煥笑笑,回道:“殿下仁愛,某隻是沾了個光。”

    祁珩微笑,心裏卻在暗忖。

    這個陸元滑不溜手,他派人去查底細,竟然什麽都查不出來。要麽是他真的安分守己,要麽,就是真的可怕。

    想起鳳璟妧當初答應要跟他說陸元一事,他在心裏瑤瑤頭。

    這次春狩回去,他一定要問了,不然總是被各種事情耽誤,到現在都沒能統一信息。

    鳳璟妧因為一直吊著心放不下北疆,乍聞捷報狠狠鬆了口氣。

    這一鬆氣卻是感上風寒病倒了,此次並未隨皇仗前來,而是陪伴長公主去了皇陵。

    長公主神思異常,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去皇陵也是希望能讓她看看皇帝,拜拜祖宗,振作起來。

    護送她們去皇陵是風景瑛與龍影。

    昭陽殿裏,白愉剛剛將六皇子哄睡著,濯漣便甚是諂媚地笑著道:“娘娘是有大福氣的!”

    她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

    “怎麽突然就說這種話,不是你嘲諷我的時候了。”

    濯漣:……

    “娘娘身份僅次於皇後,又有皇子傍身。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母儀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白愉斜眼看向她,一張漂亮精致的麵容勝似有無盡光彩一般。

    “哼,你少在我麵前畫餅了,有什麽話,直說便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