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戰亂久難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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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總是會抹平一些東西的,也會讓人們忘記一些事。
    青竹匯報完便退下守在了外麵,誰也沒再能進入鳳璟妧的屋子一步。
    祁珩捏捏眉心,實在是令他窩火。
    她有些不好說,淡淡抬起眼來看了一眼祁珩。
    他看一眼裏間的方向,隱隱約約看見鳳璟妧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心情莫名好起來。
    “他不怕,自然有的是人怕。換個法子,總能將這件事翻篇。”
    看出他所想,青竹抿抿唇,開口道:“是,年前剛剛調回長都的。而且——”
    “依我看,就幹脆讓他進宮當公公好了,這麽會仗人勢,幹脆讓他去依附皇上,省的埋沒了。”
    青竹手裏捧著永記鋪的點心經過她們,不由加快了腳步。
    葳蕤軒內,鳳璟妧正在練字,見青竹回來不由放下筆,露出個笑來。
    “姑娘,奴婢聽說……”
    鳳璟妧揮手打斷她。
    她走下台階來,將油紙包打開,就見四四方方的桂花糕和蓮子糕層層疊疊碼在一起,微笑著捏起一塊放進嘴裏。
    “嗯,果然好味道。”
    青竹見她不想說外邊的事,幹脆閉嘴不談,應和道:“是,姑娘打小就喜歡吃他家的,這麽多年了,味道也一直沒變。”
    鳳璟妧咽下口中的糕點,將手中還剩的一半放回去,道:“還是少了小時候的味道。”
    她一靜,才又繼續道:“更精細了。”
    青竹抿唇,沒接話。
    這麽多年了,那家掌櫃的早就知道是元娖郡主來他家買,怎麽可能還用同樣的料子給鳳璟妧做,自然是每天都做一屜最為精細的等著,以備國公府不知道什麽時候來。
    味道上自然就與鳳璟妧當年自己出府吃時有些許不同。
    “今天邊境有消息嗎?”
    “沒,仍舊是那幾道晨昏定省似的報,沒什麽值得注意的。”
    鳳璟妧點點頭,眼眸一轉,又問道:“阿瑛他……”
    青竹:“四公子已經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了。”
    鳳璟妧聽了沉吟片刻,最終輕輕歎口氣。
    “這次征兵,朝廷是想一舉收複疆土的,隻希望爹爹與兄長可以大勝歸來,不然——”
    她悠悠看向屋外,看大白在花叢裏撲蝴蝶,眸光深深。
    “隻怕是國公府都要被迫退出大魏的政治舞台,暫避流言。”
    年前大魏的兵力分配還算的上合理,南疆有兵十八萬,北疆有兵十五萬,還有靖遠侯統領的西北十萬大軍,加上在東邊與東魏交界處的五萬人馬,大魏整個邊疆防線不過五十萬眾。
    但是再看長都城的守軍,林林總總,數量上竟趕上了西北邊境的駐紮大軍,也難怪鳳璟妧當時對於統籌皇城防衛軍這樣反對。
    而南疆一敗,大魏在南邊能用的人便隻剩下五六萬,正好可以借為南疆籌兵的機會鞏固大都防衛。
    因為南葛與大魏交壤處是整個大魏的南部防線,沿邊界一路鎮守,需要的人馬便最多。
    而北蠻與大魏之間的交界處,隻有南疆邊線一半之大,又是對上驍勇善戰的北蠻人,故北疆駐兵十五萬。
    而大周與大魏的交接處最小,大周又是以文載道,對於戰爭不甚掌握精髓,所以鎮邊之眾最少。
    而大魏與東魏之間是有山脈做隔斷的,進攻兩方都不易,於是駐兵最少。
    北疆的天總是冷的快,暖的晚,現在不過才七月,便見了霜雪。
    烽火樓上,鳳景璂遠遠望著前麵黑壓壓的大兵,一雙墨似的眉毛越皺越緊。
    “二弟,你回去告訴父親,北蠻集結兵力再次壓境,要他速速調兵,你我二人出城迎敵!”
    鳳景琮抱拳應是,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鳳景璂是齊國公府嫡長子,鐵打的世子爺,隻可惜他從十三歲開始便一直跟隨鳳仲堂左征右戰,至今已經過了一旬,連媳婦都沒來得及娶。
    他回頭看一眼城中百姓,堅毅的麵龐上難免帶了憐惜。
    經過十載的北國風雪,他早就不是那個想著仗劍走江湖的少年郎,如今的他,和老成持重的鳳仲甫更為相似。
    沉穩,有城府,能運籌帷幄,也能橫掃千軍。
    “將軍,咱們現在該如何?”
    鳳景璂吐出一口氣,暖熱交融,形成白花花的霧色。
    “等著大帥下令。”
    鳳仲甫近來有些頭疼,常常半夜睡不著,更是有愈演愈烈之勢。
    在聽得鳳景琮的回報後,他極力忍耐痛苦,就著眉心紅紅的痕跡掐下去,將疼痛緩解一二。
    有八卦的婆子湊過來問道:“說說唄,怎麽被抓的啊?”
    那人遂左右一看,壓低了聲音道:“是有一個清倌,說自己是劉禦史的人,結果那伯爵世子不信,非要把人那啥了,那姑娘也是硬氣,抄起酒壇子就往他頭上砸!結果就把命丟了!”
    她說著就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祁珩將貼在鳳璟妧臉頰上的青絲輕巧撥弄開,見她睡得安穩,呼吸輕輕淺淺的,忍不住唇角微勾,俯下身輕輕吻了吻鳳璟妧的鬢角。
    在劉禦史上奏的第二天,長都便傳開了一件比王爺郡主苟合更刺激的事。
    “你聽說了沒?伯爵家的公子在青樓裏嫖妓,結果弄死了好多姑娘!”
    “還有這事?這也太不是人了吧!”
    “你別說,老張家的那小子前天就在那花樓裏找樂子,正巧碰上了!那場麵,嘖嘖嘖。”
    “妧妧,有時候,是真的不得已啊。”
    隻能再找個更加吸引人的事,將這事壓一壓了。
    身邊的婦人們齊齊呸了一口。
    “呸!真是晦氣!活該那人被抓!”
    聽了這話,祁珩恨得咬牙。
    “他就當真一點都不怕本王報複他嗎?!”
    祁珩見她如此,不禁皺眉道:“你盡管有什麽說什麽就是,不必顧及。”
    青竹遂道:“而且,他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家養的大黑狗死在自己與夫人的被窩裏這事兒,給說了出來。言談之中,都是在影射王爺與郡主,態度很是不恭敬。”
    青竹隻是不語。
    劉禦史可是出了名的鐵鋼板,頭硬得很。兩位主子碰上這家夥,隻怕是要有些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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