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昊天將豐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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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可真會胡扯,他什麽時候派人設計他了?
    不過是在找他把柄的時候,恰巧發現他多年前救了一名女子,再一查,姓趙的那小子正好與那女子牽扯不清,幹脆就用了。
    昊天而降的呈祥,正是好風光。
    祁珩悠悠歎口氣,吻吻她的鬢角,啞聲道:“沒什麽。”
    隻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劉禦史在自己家裏焦頭爛額的時候,竟然還有閑心出來死死咬著祁珩不放。
    “陛下!臣謹奏!齊王祁珩用心歹毒,有意設下圈套,引趙伯爵家的世子與那清倌起了衝突,致使多人喪命!”
    鳳璟妧輕輕“嗯?”了一聲,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可沒見過皇帝這麽生氣的時候,竟然直接拿東西砸人了。
    唏噓的同時,他們又不禁向劉禦史投去隱晦的目光。
    皇帝這麽生氣,肯定是想重用他的,結果這家夥屁股不夠幹淨啊,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可惜。
    他們又看向背如挺鬆似的祁珩,心裏暗暗盤算揣摩皇上的意思。
    原本打算重用姓劉的,隻能是為了扳倒齊王啊——
    這麽一想,他們看向祁珩的眼神便不自覺微妙起來。
    而出手傷人的皇帝則是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
    他沒想到這姓劉的這個不經打,他都特意避開要害了,竟還是暈了過去,實在是令他有些下不來台。
    他悄悄抬眼看一圈台下眾人的表情,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他們那小心翼翼看向他的眼神裏,那“我們明白,我們都懂,陛下你繼續”的意思,是幾個意思?
    祁珩瞥眼看身後人的蠢蠢欲動,輕嗤一聲,朗聲開口道:“陛下,是否應該叫禦醫前來,為劉禦史看上一二?”
    皇帝還是覺得祁珩最是靠譜,點頭吩咐潘海:“去傳個禦醫來。”
    早已經修養好的潘海仍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彎腰應下。
    很快,頭破血流的劉禦史就被抬了出去。
    皇帝也是沒想到,自己下手這麽重,將人打成這個模樣。
    他不過就是想做做樣子,表達一下自己對於祁珩的維護之意,畢竟大外甥女的婚期要到了,適當給祁珩這位準女婿提提地位,是他身為舅舅應該做的。
    隻是他怎麽發現,這群人看向祁珩的眼神很是不對勁呢?
    他們那小心翼翼的,好像都寫著“我們都明白,我們都懂,您繼續”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皇帝不解,但他卻明顯發現,此次早朝之後,朝中風向又有變動。
    祁珩一時間成了被“孤立”的對象,連帶著齊國公府都一起被“孤立”了。
    畢竟在他們眼裏,齊國公府和齊王府,是利益緊密結合在一起的關係。
    如今皇帝公然給祁珩“沒臉”,那就是在給齊國公府沒臉,於是他們更加狠命地參奏鳳仲甫和鳳仲堂,以及心神不寧的鳳璟妧。
    鳳璟妧這幾日總覺得心中惴惴不安,拋卻劉禦史死死咬著她和祁珩不放,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慌。
    “青竹,北邊可是有什麽消息?”
    這幾日她的躁動不安,青竹都看在眼裏。
    聽她詢問,青竹上前一步道:“回姑娘的話,北邊已經有五六日沒傳回消息來了。”
    鳳璟妧眉頭不由得鎖的更深。
    她幹脆從榻上下來,接過墨竹遞來的披風,簡單係了個結便大步朝外邊去。
    “往日都是一日一報,起戰時也是三日一報,如今這麽久都沒有消息傳回來,我總覺得心裏不安生。”
    青竹緊緊跟在她後頭,初秋的風卷起凋零的落葉,聚合又散開。
    鳳璟妧剛要踏出門檻,就聽見有慌亂的腳步聲從院子裏的竹林處傳來,立時警鈴大作,一把將袖中匕首抽出來,青竹更是直接拔劍相向。
    “什麽人在那裏?!”
    院子裏的丫頭婆子們齊齊嚇得不敢作聲,都死死盯著聲音發出來的地方。
    鳳璟妧眯著一雙眼,滿是煞氣地看向不斷沙沙作響的竹林。
    她撥開青竹,自己緩步走上去,青竹緊緊貼著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傷。
    鳳璟妧剛靠近竹林邊緣,就聽見一聲沙啞又虛弱的聲音傳來:“姑娘,是己六!”
    青竹大驚,慌忙去看鳳璟妧,見她眉頭更緊了,小聲喚了一句:“姑娘?”
    鳳璟妧招招手,示意她去查看一二。
    青竹領命上前,就見綠色掩映下,一個已經看不出模樣的男人正靠在身後的竹子上大口喘息,好像下一刻就會沒命。
    “姑娘!真的是北疆的暗衛!”
    劉禦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道:“陛下!”
    他想辯解些什麽,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沉聲開口道:“是!臣與那女子,確有牽扯!”
    “混賬!”
    原本那女子活著還會有更大的用處,現在死了,除了一個趙世子,姓劉的也就是得了個養妓女的不清白名聲,頂多罷官回家種地。
    皇帝抬抬眼皮,看祁珩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裏有了數。
    “劉愛卿,朕隻問你,你與那青樓女子,可有瓜葛?”
    他毫不在意的語氣讓劉禦史一哽,旋即低下頭去,有些沉重地開口道:“是!微臣與那女子,確有瓜葛!”
    皇帝挑眉,再問:“那你們二人之間,是否有苟且?”
    至於最後那女子死了——這可不是他做的。
    祁珩站在最前排,聞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皇帝生氣地將手邊玉硯朝劉禦史砸過去,正好砸中他的額角,直接將弱不禁風的劉禦史給砸暈了。
    百官大臣皆噤若寒蟬,一個個都不敢吭聲。
    若是將這場戰爭當作鳳仲甫送給他們的新婚禮,鳳璟妧起碼不會傷心。
    沒察覺到祁珩小心翼翼維護自己心情的鳳璟妧,此刻正看著綺麗花開暢想著自己的婚後生活。
    他是想著北疆戰事不斷,鳳仲甫很可能回不來觀禮,鳳璟妧心裏會有遺憾。
    不管他們二人的關係怎樣,但總歸是親父女,又是鳳璟妧景仰了這麽多年的父親,便是回不來,能來得及送一份禮物也是好的。
    “昊天降豐澤,百卉挺葳蕤”。
    正巧她的院子叫葳蕤軒,齊王府裏也有一座“豐澤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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