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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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府。
    正廳之中。
    在胡惟庸的催促之下,胡非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了身,恭迎聖旨。
    可是他的右眼皮卻跳得越發的厲害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安侯才華橫溢,當為楷模,經太史公宋濂舉薦,特命九安侯任國子監博士,於三日內到國子監中任教,不得...”
    捧著聖旨的小太監昂首挺胸,大聲朗讀著聖旨中的內容,抑揚頓挫。
    可是當胡非聽到“不得”二字的時候就已經愣在了原地,整個腦子猶如漿糊一般,徹底懵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宋濂那個死老頭子居然說服自己不成,直接跑進了宮中向朱元璋請了一道旨意。
    當老師?!
    他自己沒瘋,恐怕宋濂和朱元璋是真的瘋了!
    “還不謝恩接旨!?”
    胡惟庸看著愣在原地的兒子,低聲催促著,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欣喜笑容。
    自己的兒子居然能到國子監中當老師?這事要是在半年前,他打死都不相信!
    渾渾噩噩中,胡非伸手接過了聖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的神情比哭都難看。
    兩名宣讀完聖旨的小太監一臉疑惑的看著胡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二位公公辛苦了,辛苦。”
    “這小子估計是太開心了,得意忘形了。”
    胡惟庸笑了笑,衝著兩名小太監拱了拱手,一邊衝秦海使著眼色,一邊解釋道。
    得到胡惟庸的示意之後,秦海急忙上前恭敬地送兩名小太監離開,還不忘給二人一人塞了一點銀子打點。
    可是兩名小太監卻一步三回頭,一邊離開,一邊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胡非,無論他們怎麽看,都看不出來胡非的神情是得意忘形的樣子。
    待小太監離開之後,胡惟庸上前一把摟住了兒子的肩膀,高興的撫摸著兒子的頭。
    “臭小子!你這回可給老夫長臉了啊!”
    “想不到,我胡家居然也能出一個博士!你果然沒有讓為父失望!”
    胡惟庸一邊看著聖旨,一邊忍不住說道,臉上的欣喜笑容根本無法掩飾。
    這時,安慶公主和春碟也從內廳走了出來,快步來到了胡非麵前,跟胡惟庸一樣,也是滿臉的欣喜。
    “非哥,你要當博士了!可以到國子監當老師了!”
    安慶公主蹲下身,抓著胡非的肩膀,開心的說道。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
    春碟也在一旁起著哄,拍著手說道。
    可是隻有胡非一個人心裏比誰都苦。
    “非哥,你怎麽了啊?非哥?”
    可是安慶公主很快發現了胡非的不對勁,遲疑著推了一把胡非,忍不住問道。
    “還能怎麽了?這小子肯定自己都沒有想到,估計樂傻了。”
    胡惟庸笑著說道,滿臉欣慰。
    “我樂個毛啊!”
    “宋濂那個老王八蛋,這是要坑死我啊!”
    “小爺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去!”
    胡非哭喪著臉說了一句,緊接著咬牙切齒的站起了身,直奔府門外走去。
    “誒?非哥,你要去哪兒啊?!”
    “臭小子,你幹什麽去?!”
    看到胡非的舉動,安慶公主和胡惟庸同時忍不住問道。
    胡惟庸隱約聽到胡非說了一句宋濂,不由得皺了皺眉,意識到了什麽,聖旨中有提到,兒子的這個博士,就是宋濂舉薦的。
    “都別跟著,小心濺你們一身血!”
    “裴傑、小五,走!”
    胡非一邊大步向外走著,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聽到喊聲的裴傑和小五急忙追了出去,駕著馬車直奔宋府而去。
    “春碟,趕緊跟上!我怎麽覺得這小子要惹事啊!?一定要攔住他!”
    胡惟庸麵色凝重,急忙轉頭看著春碟,大聲叮囑道。
    春碟答應了一聲,立刻向外跑去。
    “我也去!”
    安慶公主喊了一聲,也快步跟了出去。
    胡惟庸剛想阻攔,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很快,春碟帶著安慶公主,又上了另一輛馬車,匆忙追了出去。
    胡惟庸愣在正廳門口,一頭霧水,不過看著手中的聖旨,心中再次忍不住滿是欣慰。
    ...
    宋府。
    當小五駕著馬車衝到宋府門前的時候,胡非卻坐在車廂中沒有出來。
    原本被激發而出的怒氣,也在這一路之上消磨殆盡了。
    其實他也知道,宋濂並沒有惡意,隻是想跟自己致歉,最多也就是不希望因為年宴上的事連累自己的孫子。
    胡非明白,宋濂是好意,可是這番好意,卻並不是他想要的。
    讓他去國子監中當老師,相當於是把他扒光了給別人看,他哪會當什麽老師啊?當初教給朱允炆的那些東西,還都是從劉伯溫的遺言中剽竊來的。
    如果一旦當了這個老師,隻會暴露自己是個外強中幹的草包,除了會背詩,什麽才華都沒有。
    一個徹頭徹尾的學渣當老師,除了誤人子弟,一無是處。
    想到這裏,胡非隻能苦笑。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恰好在家中的宋慎大概是接到了下人的通報,知道胡非來了,於是急急忙忙的從府中趕了出來。
    “不知胡兄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宋慎一邊說著,一邊快步來到了馬車前,拱著手,不停向車廂中張望著。
    聽到宋慎的聲音,胡非臉上的苦笑越發的深了。
    “胡兄?”
    宋慎看著遲遲沒有動靜的車廂,露出了一臉疑惑,不由得轉頭奇怪的看向了旁邊的裴傑和小五。
    察覺到宋慎的目光,裴傑和小五急忙別過了頭,剛才胡非離府之時的神情,他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生怕惹火燒身。
    正在宋慎不知所措之時,車廂門口的錦簾掀開,胡非終於緩緩從車廂中走了出來。
    “胡兄!”
    看到胡非出現,宋慎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拱了拱手,打著招呼。
    “宋老弟。”
    胡非也拱手還了一禮,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胡兄今日怎麽想著來找我了?”
    “不對,你是來找小弟祖父的吧?”
    宋慎笑著問道,不過剛一問完就明白了什麽,話鋒一轉,重新問道。
    “太史公在嗎?”
    胡非笑了笑,遲疑著問道。
    “真的是來找我祖父的啊?”
    “可惜了,不好意思啊胡兄,你來晚了,我祖父已經離京回鄉了。”
    宋慎笑了笑,略帶歉意的說道。
    “什麽時候的事?”
    胡非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今日一早走的,大概是在鄉下住慣了,受不了這京師的熱鬧,回去躲清靜去了。”
    宋慎笑著答道。
    “這老小子跑得倒是快啊!”
    胡非暗自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宋府的大門,心中暗道。
    “胡兄,如果你是為了來感謝祖父的話,大可不必,上次祖父與胡兄談及胡兄到國子監任教一事的時候,祖父就曾說過,在他臨走之前,一定要做成此事。”
    “大概祖父也是猜到胡兄會來致謝,所以天剛亮就走了。”
    宋慎渾然不知胡非此刻心中所想,笑著解釋道。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剛才他口中的胡兄差點拎著十米大刀來了,哪兒是來致謝的啊,他該慶幸自己的祖父跑得夠快。
    “好吧,那就算了,幸虧他走早。”
    胡非擺了擺手,淡淡的說道。
    “什麽?”
    宋慎聽了胡非的話,笑了笑,可是緊接著忍不住遲疑著問道。
    “噢,沒事。”
    “家裏有酒嗎?陪我喝幾杯吧。”
    胡非擺了擺手,轉移了話題。
    “有有有,太好了,那請吧,胡兄。”
    宋慎點著頭,高興的說道。
    可是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飛快的駛來,停在了胡非的馬車後麵,趕車的正是春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