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蘭的印象中，世子爺還是第一次在她們麵前拍桌子，果然隻有夫人才能讓他生這麽大的氣。

    果然夫人對世子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墨蘭小聲問道，“世子爺……您打算做什麽？”

    他不會是想殺人吧，墨蘭心中嘀咕，嘴上沒敢問出來，為了夫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蔣傾川原地站了會兒，思考了下，抬腳便走。

    “你去哪兒啊？”章錦蓉朝著他背影喊道，“好歹用了早飯再走……！”

    怎奈蔣大世子爺像是沒聽見一般，徑直走了出去。

    這還是蔣傾川第一次對自家夫人的話置若罔聞，墨蘭瞅瞅那已消失的背影，又轉回身看看章錦蓉，瞪大雙眼，口中喃喃道，“世子爺膽子大了呀，居然敢裝聽不到夫人的話了！”

    章錦蓉回過神來，臉上有些發熱，卻嘴硬的道，“你這丫頭，膽子大了，開你世子爺的玩笑了是不，小心夫人我……”

    “扣奴婢月錢。”墨蘭擺著碗筷，笑嘻嘻的調侃，“夫人下次有點新意好嘛？”

    章錦蓉有點無奈，這丫頭膽子大了，想起墨蘭剛到蓉卉堂時膽小怕事的樣子，心中又倍感欣慰，還是膽子大些好。

    “夫人您在那傻笑什麽呐，還不吃飯，小世子都該餓了。”墨蘭見她也不吃飯，隻衝著自己笑，便覺得夫人定是在琢磨怎麽整她。

    好吧，都把孩子給搬出來了，章錦蓉不得不拿起勺子開始喝粥，一口下去皺起了眉頭，“蘭兒啊，你不知道夫人隻喜歡皮蛋瘦肉粥嘛，沒有也就罷了，也該知道我最討厭甜粥的，你這又是黑米又是紅棗的，還這麽甜？”章錦蓉扔了手中的勺子，“你故意的嗎？”

    墨蘭卻答的理直氣壯，“夫人說的沒錯，奴婢就是故意的。夫人之前說過那皮蛋對身體是不太好的，夫人平時吃吃也就罷了，現在有了小世子，蘭兒可不能讓小世子吃那不好的東西。”

    說完，墨蘭還轉過頭問一旁認真吃早點的司徒，“司徒你說我說的對吧！”

    她這聲音不小，屋內也就隻有她們三人，司徒卻是繼續喝粥吃餅，根本沒聽到墨蘭的話。

    章錦蓉撫額，這家裏誰才是主子呢！

    “話說，蘭兒啊，你怎麽知道夫人肚子裏的是小世子呢？”章錦蓉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是女孩啊，生男生女都是老天爺的賞賜，可不是你墨蘭能定的。

    “就是小世子，一定是小世子，肯定是小世子。”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墨蘭很是篤定。

    算了，這丫頭從來都是自帶謎一樣的自信的，跟她說也說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蘭兒啊，即便你家夫人肚子裏懷的是個男孩，準確點說他也不叫小世子，該叫小世孫的。”

    墨蘭聽後，老臉不紅不白，“管他是叫小世子還是小世孫的，那不都是夫人跟世子爺的孩子，是咱們蔣府的寶貝疙瘩。”

    這話她倒是沒說錯，章錦蓉伸手扶上肚子，的的確確是她的寶貝疙瘩，她想。

    ……

    幾日之後，衙差敲開肖府的大門，請肖家夫人薛氏回府衙協助調查近日街上有人散步不實謠言的案件。

    說是協助調查，也隻是礙於她兒子肖仲也是當朝官員的關係，府尹大人挑好聽的說也便罷了。

    碰巧府中隻有薛氏跟章錦秀兩個閑人在，薛氏一聽是衙門傳喚立馬嚇得癱倒在地。章錦秀表麵害怕，心裏卻高興極了。薛氏被衙差帶走，章錦秀口口聲聲說馬上差人去找肖仲，卻遲遲不動。

    雖罪不至死，但讓這個惡婆婆多吃些苦頭，也是好的。章錦秀直拖到了下午才差人去找肖仲報信。

    而薛氏到了府衙，還沒等府尹正式開堂問案，自己就召了，且從頭至尾、一五一十、毫無隱瞞的招供了。

    末了還對記錄的徐師爺好言相勸，說自己是當朝四品官員肖侍讀的母親，還是當朝二品大員的親家，讓徐師爺差人去打聽打聽，量刑之時可要考慮好其中的利害關係。

    她本意其實是讓徐師爺在開堂前提醒府尹大人，不要對她隨意用刑。卻不瞧被從後堂出來的府尹劉大人聽成了威脅。

    身為京官的劉大人自然是見慣了京城貴婦甚至是王公貴族，怎麽會被一區區從四品官員的家眷嚇到。

    況且她惹到的可是忠義傳世的蔣家，蔣家侯爺跟世子最大的優點就是死心眼，被他們盯上隻能算你倒黴了。

    劉大人驚堂木一拍，大喝了一聲，“堂下所跪何人。”便開始了這次汙蔑案的審理。

    跪在堂下，家世、背景、靠山都自愧不如卻不自知的薛氏渾身一哆嗦，直覺這次事兒可能是鬧大了。

    案子很快理清，當日下晌徐師爺親自登門，詢問此案受害人蔣家世子夫人的意見。

    “還能怎麽辦，夫人這兩日被市井謠言所困，吃不下睡不著的，人都瘦了兩圈。本也沒什麽，但肚子裏的小世子也跟著夫人一同吃不下睡不著的……”墨蘭說著還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墨蘭啊，墨蘭，你是戲精附體了麽。章錦蓉簡直想給她的表演拍手稱快了。

    徐師爺恭恭敬敬的道了聲“是”。

    汙蔑傳謠，說大不大，說小呢，也可以不小。怎麽處罰全看眼前這位世子夫人的意思。

    章錦蓉很是為難的說道，“也不能讓肖侍郎的母親真去牢子裏吃苦受罪，但若是就這麽算了，日後我都沒法出門了。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徐大人替民婦想想？”

    球又這樣傳回了徐師爺的手裏。

    徐師爺暗自捏了把汗，這世子夫人瞧著麵上雲淡風輕的，實則心裏把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說是要他給出主意，不過是給個台階大家一起下罷了。

    “肖家夫人想來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了這樣的錯。下官想可以讓肖夫人出一封道歉書張貼在官府的布告欄上，以正世子夫人的名譽。再適當賠付些銀兩，給肖夫人些教訓。”徐大人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當然，賠錢隻是小懲大戒，世子府哪裏缺銀錢，完全是讓那肖夫人有些記性而已。”

    章錦蓉心想，徐大人您怕事誤會了，世子府人多地大，當然是需要些銀錢的。

    徐大人見世子夫人不說話，還以為她對這判罰不甚滿意，遂追問道，“世子夫人可還有旁的想法，這判罰也是可以商量的。”

    不成想，章錦蓉遲疑了一下，最終問道，“敢問徐大人，賠多少錢合適呢？”

    啥？徐師爺愣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