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今晚,他就睡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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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雲歌和天竺回到逍遙閣,正好遇到杜隨從院子裏出來。

    “杜侍衛,你怎麽會在這裏?”

    沐雲歌不禁朝著院內瞅了瞅,並沒有看見楚元戟的人影。

    杜隨恭敬地抱拳行禮:“是王爺吩咐屬下送東西過來。王妃,屬下還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辭了!”

    見他匆匆而去,沐雲歌心生疑惑。

    這杜侍衛還沒說,王爺究竟讓他送什麽東西呢!

    沐雲歌心裏琢磨著這事兒,人也已經進了院子。

    玉樹正在院子裏曬衣裳,看見王妃回來,趕緊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迎了過來。

    “王妃,王爺說後日譽王府要為小郡主設滿月酒,王爺請宮裏的尚衣局給王妃準備的新衣和首飾,剛讓杜侍衛送了過來,奴婢已經放到王妃屋裏去了。”

    聞言,沐雲歌微愣。

    她剛剛從譽王府回來,也沒聽永寧提起滿月酒。

    楚元戟的消息,不可能比她還要快吧?

    除非譽王府給小郡主設滿月宴的事情,是六皇子今日在宮裏定下的。

    沐雲歌又問道:“那杜侍衛可有提起,王爺什麽時候會來逍遙閣?”

    她知道楚元戟公務繁忙,也不知他今日有沒有向陛下提和離之事?

    天竺和玉樹兩個丫鬟相視一眼,嘴角揚起壞笑。

    顯然這兩個丫頭是以為,王妃這麽快就開始想王爺了!

    玉樹抿嘴笑著答話:“王妃放心,奴婢把逍遙閣進了賊人的事情告訴了杜侍衛,杜侍衛回去定會稟告王爺,奴婢猜測……王爺今日一定會來逍遙閣。”

    沐雲歌忍不住賞了她們一記白眼。

    這兩個丫鬟,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沐雲歌清了清嗓子,故意對她們說:“本妃是有重要的事情和王爺商討,你們兩個小腦瓜裏都在想什麽呢?”

    卻不想,兩個丫鬟掩嘴偷笑得更開心了。

    “王妃還是趕緊去試試宮裏尚衣局製的新衣吧!其它王府的王妃可都沒有這樣的殊榮,也隻有咱們王爺受陛下重用,尚衣局才會給這個麵子……”

    天竺那丫鬟調皮地連推帶拽,拉著沐雲歌回了屋。

    沐雲歌房間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張木製托盤,裏麵整齊擺放著一襲淺紫色輕紗羅裙,外搭茄花海棠紅廣袖外袍。

    另外配著一支同色係的海棠紅茄花珠釵,和一支金珠發簪,清雅不失明豔。

    “不愧是尚衣局出品,這針腳繡工……真是絕了!”天竺那丫鬟一臉豔羨垂涎的模樣,小手在這身衣裳來回輕輕撫摸:“王妃後天穿上這身衣裙赴宴,定會讓世家女眷們個個豔羨的不得了。”

    小丫鬟平日裏就喜歡女紅,看見好看的繡品就移不開眼。

    沐雲歌淺淺一笑,打趣道:“這麽好的衣裳,配上我這個京城第一醜女,外人看來隻會覺得可惜了。”

    天竺卻不以為然:“隻要王爺喜歡,那些人就隻能羨慕王妃!”

    當天晚上,已是入夜。

    沐雲歌洗漱了正要上床睡覺,忽聞門外傳來天竺的通傳聲——

    “王妃,杜侍衛剛來通傳,王爺一會兒就到。”

    沐雲歌剛剛褪下的麵紗,又重新戴回到臉上。

    她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天色都這麽晚了,楚元戟還跑來做什麽?

    不過,沐雲歌再轉念一想。

    男人應該是為了和離之事來的,他今日應該已經對陛下提起此事了吧?

    於是,沐雲歌趕緊打開了房門。

    透過長廊的圍欄,她正好看見楚元戟修長挺拔的英姿邁進了院門。

    楚元戟進了逍遙閣,便徑自上了樓。

    長廊上,正好與等在門口的沐雲歌眸光相對。

    “夜裏風寒,歌兒進屋說話。”

    楚元戟似是一眼就看見她的外衣是披在身上的。

    他倒是一點兒也不見外,還有些反客為主的氣勢,邁步直接走進了女人的香閨。

    沐雲歌還沒來得及拒絕,他都已經坐在桌前喝上了茶。

    沐雲歌無奈轉身進屋,關上了房門,開門見山:“元戟這麽晚來找我,是和離之事有消息了嗎?”

    楚元戟抬眸,墨瞳深邃:“本王今日進宮,原本想與父皇提及此事,隻不過……父皇的心思全都在六哥身上,根本無暇理會本王。”

    他的話,半真半假。

    父皇今日的心思,確實全都落在了六皇子楚元燁的身上不假。

    但是,楚元戟也並非完全沒有機會向陛下提和離之事。

    是他壓根兒就沒打算提!

    沐雲歌今日正巧去了譽王府,知道陛下要重用六皇子,所以對楚元戟的話深信不疑。

    她隻好寬慰男人:“今日沒機會開口便罷了,下次再找機會向陛下稟示就是。”

    楚元戟故作為難,重重歎了口長氣:“父皇前些日子因病耽擱了不少朝政,如今事務繁多,本王近兩日恐怕都難接近到父皇身邊。而接連著……就是小郡主的滿月酒,還有皇奶奶壽辰,這兩件都是大喜事兒,倘若我要在這個時候去向父皇提和離之事,又怕六哥和皇奶奶心生芥蒂……”

    他說的這些都是實情。

    沐雲歌無言反駁。

    畢竟和離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正趕上小郡主滿月和皇太後生辰。

    這個時候提出和離,似有些觸了當事人的黴頭,寓意不祥。

    “那……也隻好再多等幾日了。”

    反正已經等了這麽久,沐雲歌想想,也不在乎再多等幾天。

    楚元戟微斂的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又道:“後日是靈兒的滿月酒,六哥按著父皇的意思,打算辦兩場酒宴,後日先在譽王府裏熱鬧一番,接連著會在皇宮設宴慶祝。”

    “譽王什麽時候這麽聽陛下的話了?”沐雲歌似笑非笑,也在桌前坐了下來:“其實昨日在蓮宮,元戟你就猜到了,宮中皇子的格局即會發生變故,對嗎?你絞盡腦汁協同我治好了陛下的病,現在陛下卻突然向六皇子拋出橄欖枝,難道你心裏有沒有一絲絲的不滿?”

    她試探地望向楚元戟。

    永寧公主看不透六皇子,她發現自己好像也看不透定王。

    “他是我的父皇,我不可能看著他生病變得瘋魔而坐視不理。父皇突然關注起了六哥,確實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但是……是六哥,總好過其他皇子。”

    楚元戟很清楚,陛下能坐上帝位,自是精曉權衡之術。

    楚道行不可能讓一個皇子獨大,無論如何他都還會提拔其他皇子上位。

    今日就算不是楚元燁,也會是其他人。

    如果是這樣,那楚元戟倒更希望能與自己並肩站在朝堂上的人是六哥。

    他這一番話,意味深長。

    也讓沐雲歌頓悟。

    她再深凝一眼男人,他好歹對她說的是實話,並無欺騙。

    隻見,楚元戟依然端坐在桌案前,慢條斯理細細地茗品茶香。

    天色已黑,男人看起來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沐雲歌隻好清了清嗓子,虛咳兩聲:“咳!元戟,天色已經不早了……”

    “本王今晚就睡在這兒。”楚元戟倒是毫不遮掩,而且回答得理直氣壯:“聽聞逍遙閣前些日子進了賊,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本王就住在這兒。”

    聽起來,他倒像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

    沐雲歌覺得不合適,吱唔出聲:“其實那件事情,我覺得不必過度擔憂……”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覺得有諸多不便。

    男人若是睡在這兒,她夜裏連麵紗也不能摘!

    楚元戟盯著她,狹眸半眯:“那賊人進屋,既不求財,也不為色,實在是有些蹊蹺。本王留下來,也是為了尋找更多的線索。”

    似見女人神色猶豫不決。

    男人岑薄的唇角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淺笑:“歌兒與本王也不是頭一回同住一間屋裏。莫非你還擔心本王會輕薄你不成?”

    沐雲歌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定王絕不會對我這個京城第一醜女有輕薄之意,但你也用不著故意拿這樣的話來羞辱我。”

    說完,她站起身,眼神冷冽地回到床邊,和衣上床,背對著禁元戟的方向閉眼假寐。

    似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男人應該是走到了床邊。

    沐雲歌依然閉著眼,突然感覺眼睛癢癢的,熟悉的淡淡龍涎香逸入鼻底。

    驚得她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她耳根的一縷青絲,被男人把玩在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撩著她的黑睫,唇角勾勒著戲謔壞笑。

    “生氣了?”

    楚元戟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嗓音少有的溫柔。

    如此近的距離,沐雲歌隻覺渾身的血液逆流,大腦有瞬間的空白,呼吸一窒。

    但她很快便清醒過來,沒好氣地一把將男人推開。

    “定王既然要睡在這裏,那就要遵守規矩。以這張床沿為界,你打你的地鋪,不許逾越半步。”

    沐雲歌坐起身,眸光冷冷的盯著他。

    楚元戟唇角抽了抽,這女人看樣子是真生氣了。

    他記得杜隨說過,女人生氣要送禮物才能哄好。

    可現在天色已晚,讓他上哪兒去準備禮物?

    男人喉結滾動,思索了好一會兒,艱難的吐出:“本王剛才絕無羞辱之意!歌兒若是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倘若我心裏對歌兒有半分羞辱不敬,就讓我死……”

    向女人道歉,這對於堂堂定王而言,破天荒的頭一回。

    隻是,楚元戟的話還沒說完,薄唇就被女人蔥白柔荑覆蓋。

    很快,沐雲歌便鬆了手。

    那雙清澈澄淨的霧眸,似怒似嗔,瞪著楚元戟:“我讓你打地鋪,沒讓你發毒誓!都要和離了,我才懶得管你是死是活,以後這樣的渾話都別在我麵前說……”

    說完,沐雲歌再次背轉過身子躺下,不理睬男人。

    楚元戟的薄唇鼻尖,還殘留著女人蔥指的餘香。

    他怔愣地凝盯著床榻上那抹纖盈的背影,緩緩地,揚起一抹會心笑意。

    雖然女人剛才的話,氣鼓鼓,凶巴巴,可是楚元戟卻似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情也莫名變得燦爛起來。

    他極是嫻熟的從櫃裏拿出鋪墊蓋褥,在女人的床邊打好地鋪。

    食指輕撣,桌上的燭火熄滅。

    屋子裏靜悄悄地,床上地下的二人,呼吸聲逐漸平穩均勻。

    一連兩日,楚元戟都睡在沐雲歌的屋裏。

    沐雲歌原本還以為自己會失眠,卻不想她竟然睡得無比香沉。

    大概是知道屋裏多了個保鏢,入睡反而更踏實了。

    倒是楚元戟,每日沐雲歌醒來時,都已經不見男人的蹤影,地鋪也收拾得妥妥當當,竟然看不出半點痕跡。

    屋外傳來了天竺的聲音:“王妃,今日是靈兒郡主的滿月宴,奴婢為王妃梳妝綰發。”

    這小丫頭知道今日譽王妃賓客如雲,絕不能讓自家王妃輸了儀容。

    沐雲歌哪能不知道天竺的心思,笑著坐到梳妝銅鏡前:“我終日戴著麵紗,化妝就不必了,你就幫我仔細綰個發髻便是。”

    天竺應聲來到了銅鏡前,她那雙手極是靈巧。

    她合著木梳三兩下,便將沐雲歌的墨發挽成流雲髻,髻後鏤空斜插入那支海棠紅茄花珠釵,同裙裳同色,精美雅致。

    “王爺說在前堂等王妃,一同前去譽王府赴宴。”

    既然是小郡主的滿月宴,賀禮當然是少不了的。

    天竺手巧,繡製了大紅喜慶的衣鞋。

    沐雲歌前兩天也趁著白日屋裏沒人,找出之前人泡製曬幹的菩提果裏挑選出小珠,進入實驗室,為小郡主精雕細刻了一串手珠。

    每一顆菩提珠上都精雕著花紋和祝詞。

    【願靈兒生如明珠,鍾靈毓秀,冰清玉潤,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因為挑選的都是菩提小珠,製作工藝更加細致,但是小巧之物,也更顯可愛精致。

    當天竺看見王妃從抽屜裏取出這串手珠時,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王妃這樣的手藝,整個西晉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沐雲歌將手珠交給天竺,讓她與嬰兒衣鞋一並裝在錦盒裏。

    這才離開逍遙閣,來到前堂與楚元戟會合,前往譽王府。

    剛走出定王府,便看見譽王府門外絡驛不絕的馬車轎輦已經排到了巷子口。

    沒想到平日裏清冷的譽王府,今日前來赴宴的賓客還真不少。

    楚元戟突然強勢地牽上沐雲歌的手,壓低嗓音道:“今日賓客不少,你跟緊本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