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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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親出院的消息傳到了蔣團建的耳朵裏,他提著一籃子水果登了門。

    剛到便聽到我要出錢給父親治病的事情,他一萬個不樂意,非要把我帶回去。我原來就要和他離婚,怎麽可能和他回去?我意識這次正是個機會可以和他從此一刀兩斷。

    蔣團建威脅我:“你今天不回去,以後也別想回去!”

    “不回就不回,大不了離婚!”這正合我意了。

    以前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根本不敢反抗。他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這樣,氣急了抬手便給了我一巴掌。

    我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低頭卻看見有什麽東西滴落在地上——原來是我的鼻血。

    母親將我拉至一旁,“什麽離婚?說什麽昏話?!離了婚你拉扯個孩子怎麽辦?如今你父親又這個樣,我哪還有精力顧上你?!”

    我心痛到極點,原來我做再多在父母的眼裏都是外人!

    我不再看她,咬牙說道,“除非你把我打死,否則這婚非離不可!”

    蔣團建猶如一隻被激怒的惡犬,掄著碗大的拳頭砸向我,我媽和我弟拉扯不及,我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隨即是一腳重似一腳的踢踹……

    我能聽見周圍吵鬧的聲音,但是此刻我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被踹打的身體上,忽然感覺胸口巨痛,我吐出一口血來……我抱著肚子,盡量蜷縮起身體,以期減少一些痛楚。

    我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裏?

    忽然聽見兩聲暴喝,之後是什麽重物摔倒在地的悶響。

    有人將我從地上饞起來,我身體實在太痛,靠著左右的人勉力撐著,他們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

    原來是兩位表哥和姑媽們前來看望出院的父親,正好撞上這一幕。

    兩位表哥練過跆拳道,最終蔣團建被打的鼻青臉腫。

    姑媽看我被打成這樣,心疼得直掉眼淚。

    最終將團建的父母過來協商道歉,想把我接回去,“他已經受到了教訓,回去有我看著,他再敢亂來我打斷他的腿!”

    “親家,你這兒子是該好好管教!老丈人病了這麽多天,可連他半個影子都沒見著。這一來不說先看看老丈人怎麽樣,倒先動起手了?”

    “唉,您說的對啊!這最近學校事情也是多,我一直沒抽出空來。”蔣團建父親把一遝鈔票放在桌子上,目測是一萬,“本來早就要來看親家的,耽誤到現在。”

    我媽的臉色立刻緩和了,“都是一家人,你事情多我們也知道,你不用那麽客氣。就是他們兩個不讓人省心啊!”

    “親家放心,這次春琴回去我們一定好好對待,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蔣團建父親的麵子裏子給足了母親,她臉上已經掛上了笑容,“要不我說文化人水平高,有你在,春琴回去我也放心。”

    全程蔣團建坐在那兒,半句懺悔的話都沒有,他料定了會是這種結果,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姑媽和表哥十分震驚的看著我母親,我倒是怎麽意外。

    二表哥性子較衝動,“她這樣了,你還讓她回去?”

    母親不輕不重地說道:“嫁出去的女兒,哪有不去婆家的道理。”

    大表哥還要再說,卻被我大姑媽的一個眼神製止了。大姑媽轉而對我媽說,“讓春琴先去醫院看看,他們兩個鬧成這樣,現在回去也不好。等氣平了再說也不遲啊!”

    “你說的對,看他們兩個自己的意思。”

    “當然是現在就跟我回去!嫁給我,就是我的人,我在哪她就在哪。”蔣團建說完起身要走。

    我卻未動,冷冷說道:“我要離婚。”

    蔣團建大概從未見過我如此執拗,不受他控製的樣子,臉上又露出凶惡的表情來,那眼神像要把我撕碎似的。

    蔣團建的父親馬上製止他,對我說道:“我知道他對不住你,往後有我給你作主,你不用怕他。”

    我冷笑,繼續說道:“往後?他哪次打我的時候,你不是冷眼旁觀?不離婚就上法庭,警察一驗傷就知道。”我頓了一下又說,“到那時候,不止離婚,你的飯碗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說了。”

    獵人驟然被自己的獵物威脅,對於蔣團建這種有暴虐傾向的人來說,如何能忍?他的拳頭還沒到我眼前,便被兩個表哥拎住,狠狠揍了一頓;這次兩個表哥半點情麵都沒留,直打掉了他兩顆牙,蔣團建縮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他父親心疼地不得了,架著蔣團建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揚言一定要讓我們付出代價!

    我媽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拚命地數落我,“你個死丫頭!你敢離婚試試?離婚後你不準再踏進這個家門!”

    如果說身體上的傷是蔣團建留下的,那麽我心靈上的傷痕就是我的血緣至親給的。他們總是不厭其煩地在我心裏劃下一刀又一刀。

    “不離婚留著被他打死嗎?舅媽,這可是你親女兒!”兩個表哥都看不下去了,姑媽抱著我輕聲安慰著,並未阻止他們。

    “親女兒又怎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都是她的命!難不成離了婚再回來禍害彥兵嗎?!”我媽痛斥道。

    表哥們再一次被她的想法震驚了,把目光投向始終躲在一旁唯唯諾諾的我的親弟弟——李彥兵。

    “看我幹嘛,我媽說的對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哪個像我們家對嫁出去的女兒這麽好的?什麽事情都出麵幫忙解決,還親自去接回來養傷。”

    我再也不期望他們能對我抱有一絲絲的關心,“離婚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管怎麽樣,決不會拖累娘家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