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為首的黑衣人朝身邊的手下下達命令，所有人都追了上去，而他卻留下了。

    小卓子嚇得瑟瑟發抖，幾乎丟了魂。

    那人並未離開，而是站在他麵前，小卓子已經分不清哪是哪兒了。

    剛才他以為那個黑衣人是來救自己的，卻反手給了自己一刀，眼前的黑衣人雖然也救下了自己，但小卓子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敵是友。

    等他將麵罩拿下來時，小卓子驚呼出聲，“丞相大人。”

    沒錯，來人正是慕容璟，小卓子趕緊跪好。

    “多謝丞相大人救命之恩，奴才沒齒不忘。”

    慕容璟神色平靜，隻讓他起來，什麽都沒說。

    他猜的果然不錯，段輕言故意放出消息說小卓子在大牢裏受刑，萬一他經受不住，很可能就把鄭貴妃供出來了。

    到時候別說貴太妃的位置，能保住一條命就算是不錯的了，所以這麽著急特地派了黑衣人過來，想殺人滅口。

    這原本不過是慕容璟的一個猜測，可跟段輕言分開之後，無意間得知鄭貴妃曾派人到大牢附近打探消息，慕容璟便知道很有可能。

    他並沒有回丞相府，而是帶著自己的人在大牢附近蹲守，果然逮到了。

    至於那人能不能抓到還真不好說，隻怕抓到了也隻是一具屍體罷了。

    慕容璟沒工夫想這麽多，走到小卓子跟前坐下，“你還不說實話嗎？”

    小卓子心頭一震，低下頭去，目光躲閃。

    慕容璟輕輕歎息，“事已至此，你也知道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她想殺你滅口，而你卻依舊為她效忠，你覺得值得嗎？”

    小卓子突然笑了，目光帶著決然，“丞相大人也是在深宮中呆過的，又怎會不明白身不由己一說呢？奴才自入了宮，連著身家性命一並都是主子的了，又怎能再顧得上別的？”

    慕容璟敏銳的抓到他話中的漏洞，“所以火燒鳳鸞宮的根本不是你，甚至你也不知情，而是迫於某人的威脅，不得不認罪是嗎？”

    小卓子又不吭聲了，他現在說什麽都是錯，若是坦白，慕容璟和段輕言自然會放他一條生路，但鄭貴妃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倆能護得住自己一時，護不住一世，更別說小卓子還有親人。

    他們所有人的命運都被鄭貴妃緊緊的捏在手中，那是小卓子以一己之力能反抗的？

    慕容璟也不言語，一直在觀察小卓子的表情。

    人都怕死，沒有例外，就算再絕望的人，在臨死之前也會有求生的欲望，小卓子也不能免俗，他之所以這麽猶豫，想來也是因為有所顧慮吧。

    慕容璟略一思索，聲音提高了些，“據我所知，你家中還有年邁的母親，而你哥哥早年身亡，留下的三歲孩子也由你撫養，是否確有此事？”

    小卓子震驚抬頭，徹底繃不住了。

    “丞相大人，你想做什麽？”小卓子聲音慌張，心中的防線徹底被摧毀。

    慕容璟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鄭貴妃知道的事情，本官自然也能知道，而你也是因為親人被鄭貴妃挾持，才不得不聽命於她，對嗎？”

    小卓子咬緊牙關，不承認也不否認，許久以後，他任命地歎息一聲。

    “既然丞相大人已經調查的如此清楚，又何必來問奴才呢？隻需將奴才認罪便是。”

    他這也算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了，鄭貴妃能保住小卓子一整家子的性命，條件是他要替自己頂罪。

    這樣好的事情去哪找，就算小卓子惜命，但在這如此誘人的條件前，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己的家人。

    退一萬步講，就算小卓子不願意，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在這深宮深宮裏，活著的人先不說，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哪怕是宮裏看似風光的主子，背後也有人拿捏，誰又能真正由自己的心意做回主呢？

    “我若是能保住你的親人，包括你自己，你是否會說實話？指證鄭貴妃？”

    小卓子眼中的震驚又濃了一層，“丞相大人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慕容璟但凡說出口的話，絕不會更改。

    他也是看在段輕言的麵子上，才願意放小卓子一條生路。

    現在已經證明小卓子跟此事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完全是被冤枉的，鄭貴妃在宮裏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隨便找個替罪羊頂上就可以風平浪靜。

    礙於她母家的勢力，還有宮中盤根錯雜的情況，往往先皇知道鄭貴妃所做的事，也不能真的拿她怎麽樣。

    小卓子思考許久，最終下定決心，他猛地抬頭，跪著走到慕容璟跟前，砰砰的磕了兩下。

    “丞相大人若真要保奴才和一家人的性命，還希望丞相大人能說到做到，奴才和鳳鸞宮走水一案，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鄭貴妃所為。”

    意料之中的答案，慕容璟也不驚訝，隻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縱火案是鄭貴妃做的，能去做這樣事兒的肯定是她身邊的心腹，但小卓子在鄭貴妃宮裏隻是個做粗活的小太監，實在夠不上。

    段輕言將這件事交給鄭貴妃打理的時候，她就知道機會來了，不願意推出自己身邊的心腹，幹脆找了小卓子這個替罪羊來堵段輕言的嘴。

    他知道段輕言是個暴脾氣，隻要鄭貴妃能夠拿出十足十的證據，再讓小卓子認罪，想必段輕言就會處死他。

    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到了那一刻鄭貴妃也就放心了。

    小卓子自然不願意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他也知道在這宮裏活下去不容易，而他活著才能給家人帶來好處。

    但鄭貴妃直接拿他的家人作為要挾，甚至將那個三歲的孩子綁了來，扔到小卓子麵前，他沒辦法隻好答應。

    小卓子眼眶微紅，嘴唇也顫抖著，極力忍耐，“鄭貴妃說事成之後奴才雖然會沒命，但她會給足奴才家人銀兩，迅速離開京城，躲到太後找不到的地方去，此事也就一了百了了。”

    慕容璟冷冷勾唇，鄭貴妃的如意算盤打的倒是不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