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竟然饞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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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花錢來喝酒的,又不是專門來請喝酒的。”江離撇了撇嘴,索性翹起了二郎腿,他不知道為啥出去的是小鴨子,回來的卻是小酒鬼,隻是滿臉不以為然的道,“要是小鴨子姑娘在,這會兒估計早就揉肩捏腿端茶倒酒的,哪會呦三喝四的讓我們幹這幹那的。”
    吳絮兒柳眉微挑,自己名震南郡九城,想見自己的人怕是能從城東一直排到城西,這些年何曾有人當麵衝撞過自己。隻是自己既然有求於人,自然隻能擺出求人的姿態,吳絮兒強行按下心頭邪火,硬是換上一副淺笑嫣然的臉孔道,“江公子說得在理,過會兒定要多敬上公子幾杯,算是絮兒賠罪了。”
    繡塌之上兩位公子爺霍然坐起,望見少女嬌小的個頭卻一手拎著一個酒壺,兩邊胳肢窩裏還各夾著一個,想著難怪進門的時候擠得那般費力,不禁眼神都有些呆了。
    不過當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這兩日心心念著要尋江離問些事兒,隻是苦於被柳姨禁足樓內,不然吳絮兒早就跑去城主府敲門了。正自懨懨不樂,沒曾想著今日江離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俞昊新麵露欣喜之色,朝著門口狠狠的比了個大拇指。紅袖樓的酒是著實的好,清香綿軟回味悠長,和南紹人喜好的北地烈酒不同,倒是更和俞昊新口味。若有當紅的吳絮兒親自下場作陪喝酒,風格又和風月場上倚紅偎翠盡喝些虛情假意的大不相同,你一杯我一杯,那才叫個淋漓痛快。所以此刻看到是吳絮兒抱酒進門,自然十分高興,想著那個小鴨子姑娘雖然也甚是乖巧,但時間長了便總有些尷尬,話不投機,酒也喝不到一起。
    俞昊新正尋思著要不要再開個房間,他陪吳絮兒喝酒,江離去陪那位身材豐腴的小鴨子做點別的有趣事。卻見吳絮兒貼著桌子,小心費力的把四壺酒落放在桌麵上,見那兩位公子老神在在的靠在塌上,不禁瞪圓了眼睛,嗔怒道,“兩個大老爺們,不知道搭把手啊。”
    果然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上次還裝模作樣的嚷著隻是喝酒,這第二回來便偷摸摸的跑到了眠月樓,害得自己一通好找。
    “所以就算鎮魂香裏無窮花用量極少,加以各類香料中和掩蓋,可逃不脫我的鼻子。估摸著你這隻手是添香慣了,上麵殘留的味道可比你衣裳上沾染的要重得多。”
    借著酒意的渲染,人的各種欲望念想都總會在不知覺中被肆意放大。吳絮兒看著江離捏著自己的指頭,眼中流露出的垂涎欲滴愈加濃烈,生怕他接下來就要伸出舌頭狠狠的舔上一遍。於是忙不迭的收回手指藏在身後,裝作極為好奇的和江離探討起鎮魂香裏的君臣佐使,以及主料配料的各自用量如何。見江離搖晃不休像是隨時要昏睡過去,吳絮兒借著倒酒的機會,坐在江離身畔扶住,問道,“你既然知道鎮魂香,自然也知曉它的缺點,可有解決的辦法?”
    “三個字,”即便酒勁上頭,江離回答得倒是很幹脆,伸出一個巴掌在眼前晃了一圈,按下一根,道“停下來。”
    鎮魂香,這“鎮”字起得極為名不符實,靠著魅惑而不是雷霆手段,江離一直覺得改叫迷魂香才更為貼切。隻是不管是用來做什麽,若是一直不停的使用,最後注定神識受損,永遠的迷失在虛無之中。
    吳絮兒坐倒在凳上,臉上頓現失望之色,卻見那江離失了扶持,身子一歪,竟自躺倒在自己懷裏,那張清秀臉龐靠在自家豐潤飽滿的所在,還下意識的蹭了兩蹭,顯得極為舒服。吳絮兒望著自己尚未長全的胸懷被那可惡的腦袋擠弄得有些變形,即便知道隻是江離意識朦朧時的無心之舉,不禁又羞又怒的便要挪開,卻聽得江離愜意之極的歎了口氣道,“別的辦法,隻怕代價太大。”
    “柳姨待我情同母女,絮兒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護她周全。”吳絮兒不動聲色的把正要推開的手收了回來,悄悄的挪了挪身子好讓江離躺的更舒服一點,這才輕抹了下眼角打轉的晶瑩淚水,更是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輕咬貝齒低頭望向江離,微羞著說道,“若是公子有解決的法子,還請不吝賜教,吳絮兒無以為報,若公子不棄,盡可將這副身子交於公子。”
    這話說得淒婉悲涼,說話時的神情泫然欲泣楚楚動人,隻怕但凡是個男人,都會被字裏行間的真情實意打動,怎麽都要拍著胸脯應承下來,更不會計較接下來這些以身相許的說辭。
    卻見江離掙紮著爬起來,瞪大了雙眼,指著吳絮兒微翹可愛的鼻尖,搖搖晃晃用極為惱怒的聲音大聲嚷著。
    “吳絮兒,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我敬你是條漢子,你竟然還饞我的身子。”
    吳絮兒微微一怔,消失在唇邊的嫣紅,悄然羞上臉頰。
    待得再過幾輪,俞昊新話語越喝越少,江離卻開始端著酒杯絮絮叨叨,酒後不清的口齒,說著最不著邊際的話語。
    吳絮兒托著腮幫,一臉好奇的望著自己開始尋酒喝的江離,心想這七長老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年紀幾何,又是結下了什麽深仇大恨,何以江離對脫了他的衣物如此執著癡迷,一晚上竟已說了不下十數回。隻是眼見得再喝下去就要人事不醒,吳絮兒也顧不上滿足自己那顆八卦的心,起身尋了濕巾用力的幫江離擦了擦額頭,這才挨近了身子,一臉期待地道,“江公子,你上次對柳姨說那個寧神香有問題,可是真的?”
    江離重重的咽了口唾沫,想著剛才襟領微開時瞥見的一片羊脂白玉,再看麵前那幾盞玉杯色澤溫潤通體乳白,仿佛還帶著少女胸脯的餘溫,不由得有點癡了,尋思著過會喝起來會不會有幽香入酒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隻是吳絮兒盡管聲名遠播,更多的是憑著一身琴技了得,走的不是以色事人的路線,更不會想著去學習一些房中媚術的小手段。來時隻是單純的想著能多帶壺酒,何曾想到從懷裏貼身處掏出幾個酒杯,竟會給看起來還有些青稚未脫的少年公子憑空帶來如此多的遐想。
    好在江離生著一張可喜可厭的臉蛋,無論什麽樣的表情,落在吳絮兒眼裏,總覺得背後藏有某些壞心思的驅動。所以當真江離此刻有些邪惡的浮想時,臉上透露出來的怪異神情反倒沒有讓吳絮兒過多的留意。她忙著把酒杯斟滿,再一一推送到兩人麵前,然後極為豪爽的將自己麵前那杯一飲而盡,微眯著那雙極會說話的眼睛,催促著兩位公子快點跟上。
    三杯兩盞下去,俞昊新精神抖擻,極少飲酒的江離眼神已經開始迷離。吳絮兒早已從一開始不講道理的猛勸猛喝,轉而行些酒令劃些酒拳,兩人這才發現了吳絮兒竟是行令劃拳的天才,也不知道這個以琴技出名的少女平日裏都在偷偷研習些什麽,劃起拳來神彩飛揚,眼中星辰璀璨,竟是一場不輸的連贏了十餘局。
    俞昊新還能快樂的認賭服輸,江離眼看著杯中酒從未斷過,急眼之餘開始含糊其辭的想要施展些耍賴功夫,喝酒的動作聲音越來越大,喝下肚的酒水卻是越來越少。那邊吳絮兒又嫌自己贏得太多喝得太少,見著江離每回放下,杯盞中還能餘上一半,便自嬉笑的接過一飲而盡,每每在杯沿上留下淺淺的胭脂唇紅,下次再端起時卻又早已消散不見。
    “罷了罷了,我還是喝茶好了。”江離縮了縮脖子,嘻嘻一笑果斷認慫,起身看時,隻見桌上空蕩蕩的隻有四隻酒壺,竟連杯子都也沒一隻,正自詫異間,卻見吳絮兒抿嘴俏皮一笑,探手入懷,摸出三個白玉杯來,這才吐了吐舌頭解釋道,“實在沒有手空了。不然定幫你把茶具也帶來。”
    俞昊新正要竄下軟塌,卻被江離伸手一把攔住。
    江離的腦海裏一片迷糊,額上的清涼使得他略略清明了些,他思忖良久,總算按著吳絮兒的指引,約摸想起那個寧神香的由來,不由得嘟囔笑道,“哪裏是什麽寧神香,根本就是鎮魂香嘛。”
    吳絮兒“呀”地一聲,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眸中盡是難以掩飾的驚喜,卻見江離一手抓住那隻正自幫他擦拭額頭的柔荑,拖到鼻下頗為陶醉的仔細嗅聞了一番,眼見吳絮兒羞紅入頰怒意上眉,這才拖著僵硬的舌頭介紹道,“鎮魂香的一味主藥無窮花,可以魅惑神識迷亂人心,隻要親手采過一回,隻怕此生都要心心念著那股味道。”
    吳絮兒畢竟不是一般入籍的姑娘,隻是因著柳曉曉的緣故棲身於此,此刻更是聲名鵲起如日中天,樓裏麵可稀罕寶貝得緊,唯恐這顆搖錢樹哪天突然跑脫了,真要吵起來自己也未必討得了便宜。再者吳絮兒雖然性子疏淡,卻從不因自己身份番漲便自覺高人一等,見到了其他姑娘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哪家有事還會伸手幫上一把,在樓裏姐妹間口碑素來也是極好的。
    所以見著這位自己觀感極佳的少女放下身段當麵軟言好語的央著自己,黃小丫思來想去便也隻能假裝仗義的應承了下來。
    隻可憐了那位小鴨子姑娘,難得如此玉樹臨風的公子們來尋自己,在姐妹們麵前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隻是手還沒牽體己話兒也沒說,便被吳絮兒截了胡。若換作是樓裏其他姑娘,便是再好的姐妹,也定然是要翻臉的,樓裏頭的規矩在那兒呢,人家可是指名道姓找自己的,怎麽可以做如此沒品的事兒。
    退一萬步說,兩位公子呢,拐一個走便好,姐妹們雨露均沾,哪能吃獨食給包圓了呢。
    想著以自己的相貌才情,兩位神仙公子哪是自己有本事專寵一身留作熟客的,倒不如做個順手人情來得實在。若是吳絮兒當真與其中哪位公子哥兒成了,將來說起這段佳話也總有自己一份兒不是。
    想著昨日娘娘廟裏的姻緣簽自己最終沒舍得那點燈油錢,黃小丫不由得獨自唉聲歎氣,心想這有緣無份,果然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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