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故地重遊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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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是送完李興霖回家後專程來拉他們逛街喝酒的。
    古遠池和馬邗聽了俱都歡喜,來了南紹這幾日,卻是日夜住在府衙裏麵沒怎麽出過門,江離前日聽得,便答應他們找個時間一起出去逛逛。
    這時棋局已經清點完成,貼完目後竟是個平局。古元池撫了撫胸,一邊收拾棋秤,一邊略有些後怕的道,“這要是輸給了老馬,讓我的臉往哪兒擱。”
    各宗各派對於破境緣由的記載大致相同,需要修為、神識缺一不可,最後還得加上最是虛無飄緲的機緣。若是佛道二家多半還要講一講因果之說。
    馬邗嘿嘿笑了兩聲,對著江離耳朵小聲私語道,“小古啥都好,就是有點輸不起,會急眼兒。”
    江離想著這對棋友也能玩兒到一起去,竟一時無言以對。卻見古遠池緩緩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這才一本正經的道,“老馬這家夥不正經,你可別亂學他。回頭我給你布個聚靈陣,閉關上兩日,看能不能衝一衝衝過去。”
    破境,破的是道境,也是心境。
    西街那是萬萬不能去的,去了紅袖樓喝花酒總不能給吳絮兒知道吧,更不要說指不定身邊這個耿直的大漢又會說點什麽,唐突佳人事小,若吳絮兒聽到了以為是自己背後指使,傳揚開去可就丟臉丟大了。
    所以江離望了望天色和漸漸開始冷清下來的長街,決定還是請他們去自己最熟悉的那家冷葉酒樓吃飯。
    此刻離平常的飯點還差上那麽一會兒,酒樓裏麵食客不多,那個跑堂的小二還有閑心拉了張板凳坐在大堂口望呆,見著三人進店,連忙站起身來問了個好,待見得江離的臉,便立刻熟絡之極的招呼起來了,“原來是小少爺啊,這得有陣子不見了,我還以為您出城去了呢,還是坐樓上那屋?”
    江離點了下頭,又伸出手來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向馬邗和古遠池介紹道,“我剛來的時候常來這家酒樓吃飯,和這小哥兒倒是聊得非常投緣。”
    那店小二聽他說得客氣,臉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一邊說著客氣,一邊連忙將他們三人引上樓上臨街的那間隔斷坐了。
    “小哥兒,把你家店裏麵出名的菜品挑幾個上來,莫忘了風魚幹和冷葉酒也是要的。”江離望了望馬邗的身材,連忙又補上一句,“量要大一些的,再切上兩斤醬牛肉。”
    望著店小二唱了聲好又一溜煙的下了樓,江離這才向那兩位介紹道,“這南紹城的特產就是風魚幹,可惜就是辣了點。那冷葉酒倒是算不得特產,產於齊地,隻是南紹人喜歡,所以在這兒頗有名氣……”
    “我家那隻灰貓倒是喜歡得緊,那些時候每天都要來兩次,所以,應該味道不錯。”
    馬邗和古遠池麵麵相覷,原本被吊起的胃口瞬時又落回穀底,心想這貓吃的和人吃的能相提並論麽。
    倒是馬邗突然來了興趣,笑道,“這癩皮貓倒也有趣,我回頭要帶些酒回去,明兒找那貓子好好喝上一通。看看倒底誰的酒量大一些。”
    江離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那貓可不是生了什麽疥瘡掉毛的,前些日子它自己烤火把毛給燒著了,這才成了這般模樣。”
    “還有這麽蠢的貓?”這回連古遠池連被勾起了興致,一拍折扇,奇道,“那我也得跟著去瞧瞧了,能把自己烤成這樣,在貓裏麵也算是蠢笨到家了。”
    江離張大了嘴,幾次欲言又止,想著這兩位算是待自己不薄,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往火坑裏跳,可又當真是不知如何說起。
    這是作死,作大死啊。
    就這說話的功夫,那個跑堂小二便把連同風魚幹在內的幾個冷盤擺在桌上,又忙著把酒端了上來,給幾人麵前的小杯一一斟滿。
    江離扔給他一小角銀子,店小二喜笑顏開的接了,望著江離還是坐在那個臨街的位置,便向著江離挑了挑眉頭,流露出一副懂你的神色來,隻是想著此刻風景依舊,伊人不在,未免有些遺憾的道,“前些日子城主家的綠芝姐被歹人當街刺傷了,這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對一個姑娘家下這麽狠的手。”
    “聽說還傷到了這兒。”小二哥見四下無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又鬼鬼祟祟的拿手小意的在自己胸脯上用力比劃了一下。
    江離心想這倒不甚要緊,這幾日用的都是上好的靈藥,隻怕痊愈了之後非但連個疤都不會留下,沒準還會因為太過滋養反倒更加豐滿。
    他一邊滿懷憧憬著雄偉景象,一邊洋洋得意的想著之前還和這跑堂小二一起憑欄看繡球,哪曾想這一月不到,自己竟有機會親口吸上一回,隻可歎自己臉皮終究還是薄了點。
    隻是這些可歌可歎的故事不能說與人聽,江離隻能在心頭默默歎息,一邊瞪圓了眼,裝出一副極為驚訝的表情道,“啊?竟還有此事!”
    馬邗和古遠池一臉呆愕的望著這個刺殺現場的當事人,心想你裝傻充愣也就罷了,好歹也把嘴角的口水擦擦吧。
    隻是一隻貓哪懂什麽醜不醜去不去的事兒,兩人隻當江離打趣,哈哈一笑便往街上去了。
    此刻天色尚早,街邊的攤鋪還沒有打烊,三人在大街上一路東行,邊走邊看,順便聊些南紹的風土人情和坊間趣事,倒也怡然自得。
    男人逛街與女子大不相同,若提前沒有目標,便當真隻是沿街走走,最多在鋪麵子外麵張望上幾眼,就算是逛過了。
    馬邗是個藏不住話的,奇怪問道,“小江公子,這回去幹啥了?”
    “問我家貓咪一起去喝酒不。”江離隨口道,“最近不喜歡動,連平日裏最喜歡喝的酒也不願意去了。”
    那隻長了一層浮毛的貓咪兩人倒是經常見著,整日裏趴在哪個角落裏睡覺,不怎麽愛搭理人。城主倒是極為寵它,吃喝用度都和人一樣,那些飯菜都是專門從外麵酒樓打回來的,花樣日日更新不說,每日一壺酒更是必不可少。
    古遠池和馬邗也算是見過世麵的,那些王公貴族府上日夜笙歌酒池肉林也隻當尋常,可是對一隻貓如此寵愛法子的倒是極為少見,關鍵是那隻不起眼的灰貓非但品相一般,性子也不怎麽好,對誰都愛理不理的,也不知道城主倒底看上了它哪一點。隻能說不同貓不同命,沒道理好講的。
    最讓人奇怪的是,那些酒水它竟也消受得起,吃一口菜舔一口酒,比那些老酒鬼活得還滋潤。
    三人準備停當正要出大門,卻見江離突然想起了什麽,麵色古怪的又急忙折了回去。兩人以為江離落下了什麽重要事物,便在門口等著,過不片刻,卻見江離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盡管江離覺得此刻自己靈力充沛無比,但想著這衝一衝的法子倒是可以試試,聽起來怎麽都要比去找吳絮兒商量靠譜得多,連忙拱手先行謝過,然後才把來意說了一遍。
    更不要說是幾個修道的男人,對於俗世間的一應用物,早已沒有什麽看得上的,也就在一家玉器鋪前停留了會,對那幾件做工精巧的擺設稍許讚賞點評了幾句,那架勢便和擺弄外麵雜貨攤上的小手藝別無二致,倒是把店裏的掌櫃激動了一番,以為來了什麽懂行的大主顧,狠不能把裏間的珍品全都搬出來讓客人挑個夠。
    所以這一路走馬觀花,南紹城裏較為繁華的幾條主街,除了紅袖樓所在的西街,消不得多少時辰便已走了個遍。
    “當晚我便住在青樓裏頭,你猜怎麽著,正在要緊處呢,便突然晉了五品,就這突然一下,還把那身下的小娘子給震暈過去了。”馬邗鬼鬼祟祟的環視四周,然後壓低了聲音道,“要不你也試試?”
    江離瞠目結舌,滿臉狐疑的望著眼見這個足足高出自己一頭的大漢,若不是見他臉上浮現出來的真摯憨直,多半要以為這家夥是不是故意編造出來捉弄自己。
    隻是這些多半是六品之上的修士才會有的煩惱,六品之下講的是水到渠成。哪裏會有江離這樣明明早已過四品,卻偏偏不得五品其門而入的情況。
    馬邗一介散修,關於破境自然沒有太多理論上的認識,隻能從自己的經曆中找找經驗。他跳下棋桌,用力拍了拍江離的肩膀,寬慰道,“小江公子,我老馬當年覺得自己要入五品了,便提前約了幫兄弟們去青樓喝酒慶祝,然後你猜怎麽著?”
    “老馬我也就說說,這不病急亂投醫嘛,試試總無妨的。”馬邗也知道自己這番建議太過於浮誇,咧著嘴嗬嗬笑了兩聲,轉過頭去道,“小古,你見識廣,你說說這主意成不成?”
    “成!如何不成!具體怎麽成,得請江兄弟自己去求吳姑娘了。”古遠池顯然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邊埋頭數著棋目,一邊笑著答道,“人生兩大喜,洞房花燭夜,靈台破境時,這雙喜臨門,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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