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為什麽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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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裏極震驚的哀嚎著,動作倒是極為果決,雙足用力的紮在地上,腰胯猛的一轉,帶動著膝蓋用力向一側扭去,想要籍此竭力刹住自己前撲的身形。兩隻虛張的雙臂更是猛然合上,死死抱住身側最粗的一根欄杆。
    木製的圍欄,製作工藝本就簡單,靠著卯榫結構,再加上一些鐵釘的加固,隻能起到最基本的防護作用。製作這條棧道的工匠哪曾想到有一天這道圍欄會經曆如此暴力的衝撞拉扯,隻聽轟的一聲,江離手中那根木柱竟是被硬生生的拽斷,橫掃之下更是連同那一排欄杆都一起被拉塌了下來。
    然而既然說是美人胚子,那隱於其中的另一層含義就是含苞待放尚未長開。少女的身段亭亭玉立略顯青澀稚嫩,含蓄內斂卻又並非全然不解風情,隻會讓人不自覺的心生憐惜,而不是讓人一見之下便產生極為濃烈的占有欲望。
    聽到身後的怪叫,圍欄邊上的女子秀眉微蹙,想著也不知究竟是從哪邊亂入此地的登徒子,竟然能夠毫無聲息的躲過樓裏的幾道暗哨,一路闖到了此處。一道極為狂暴的靈力頓時在她的掌指之間陡然高速的旋轉起來,在霧氣中卷動起幾個細小的漩渦,乖巧的停留在掌心之上。那些如細藕般豐潤的手指剛才還在溫柔的拈著魚食,霎時之間便傳遞出極為危險的訊號。
    然而那倚欄而立的女子,身段窈窕動人,典雅與嫵媚的氣質完美的融合在她的身上,隻消在那兒安安靜靜的隨意一站,渾身上下便透著蜜桃成熟時的嬌豔欲滴,那種當麵見著才能細品出來的銷魂滋味,又哪是吳絮兒那個小青蘋果能夠駕馭得了的。
    想到這裏,江離的曈孔猛的一縮,露出了極為震驚的神色。
    歡快的聲音穿破迷霧,激蕩在並不平靜的湖麵上。習慣了在每日清晨期待美人親手投喂的魚兒們,聽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粗糙漢子堪比破鑼般的怪叫聲,俱都嚇了一跳,霎時搖動尾巴潛入水中再也不見。
    江離看著眼前那張半喜半嗔的臉蛋媚麗奪目風情萬種,想著柳曉曉好歹已經是三十開外的年紀,當真不知道這十餘年前倒底是怎樣的禍國殃民,不由得暗道了聲妖孽。此刻兩人距離靠得極近,淡淡如蘭幽香隨風入鼻,一時間江離竟然有些心旌神搖,更不消說柳曉曉修長的脖頸往下白花花的一片,藏在襟領之間惹隱惹現的風景更是要命。
    江離哪敢多看,隻能藉著打量毀壞的圍欄,極為艱難的咽了口吐唾沫,這才依依不舍的挪開了眼神。
    “毀了好哇!我正好名正言順的把吳絮兒接回去。柳姨要是不嫌棄,便跟著一起住過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倒也熱鬧不是。”
    雖然柳曉曉指尖的幽火已然收起不見,隻是此時她的指肚仍然按在自己的腦門之上,江離一口一個柳姨喊得極為親呢,說出的話語更是極為誠懇真摯,像極了和家中長輩在閑話家常時的恭順模樣。
    隻是柳曉曉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江離打交道,自然知道這個憊懶少年的嘴皮子功夫和察言觀色的本事都是上乘,隻怕自己剛挪開手指,便會立刻跌了輩份,重新做回柳姑娘。隻是她自然不會對這些嘴上便宜有過多的執念,更不會與江離在那些貌似發自肺腑的鬼話上掰扯下去。她想著今日這般,總要有個收場才是,不由得歎了口氣,鬆開了手指道,“你且隨我進屋,我有話和你說。”
    柳曉曉輕挪蓮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聽得身後並沒有腳步聲跟著,不由得回過頭來,見江離麵色古怪的站在原地,像一隻走不動道的呆頭鵝。柳曉曉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委,輕聲笑道,“放心好了,那日以後便沒再用過鎮魂香,連著裏麵的家俱也都換過了。”
    江離極為小心的從虛掩的門縫裏望去,見裏麵的擺設果然如柳曉曉所說,與前些日子的大不相同,這才半信半疑的跟了上來。
    “連柳姨的話也不相信。”柳曉曉索性將房門大開,方便江離看個夠,一邊小聲埋怨道,“一個大男人,心思這麽重,也不知道吳絮兒看中了你哪一點。”
    “那可是為了你好。”待著確定裏麵沒有半點鎮魂香的味兒,江離這才放心踏進房門,從桌邊拖了張凳子坐了,一邊從果盤中挑揀了幾顆瓜子磕著,老氣橫秋的道,“不然要是我控製不住,對柳姨你做了點什麽。落在外人眼裏還以為我獸性大發,大小通吃呢。”
    柳曉曉瞪大了眼睛,仿佛又一次認清了江離的無恥。雖然事情經過是這個道理,可是經江離的嘴裏說出來,怎麽都覺得味兒不對。這廝果然沒個正形,不僅不知避諱,更是哪兒不妥就硬往哪兒湊。什麽“大小通吃”的話,當著我的麵兒也是能夠隨便說得出口的嗎?
    柳曉曉一直棲身於青樓,更做過名震一時的花魁娘子,風月場裏什麽陰私秘辛沒有聽著見著,自然知道有不少人,出於某種陰暗扭曲的心理,便總喜歡從做些禁忌之事中尋求刺激。隻是也不知道眼前這家夥究竟是無師自通,還是這幾日青樓來多了以後的耳濡目染,柳曉曉想著回頭還是得提點吳絮兒幾句,自己挑中的男人自己還是要管著點,可不能一味縱容了。
    卻見江離撓了撓頭,一臉正直的更正道,“對了,還是得喊柳姑娘,就剛才胡亂喊了幾句,都覺得柳姑娘被我喊老了不少,罪過,罪過。”
    屋子裏麵就隻有一張凳子,柳曉曉便盤膝坐在榻上,聽得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不由得冷笑了聲,抬手把江離手邊的果盤奪過。隻是想著何以在此時急著改口,不由得滿臉狐疑的湊上前去,仔細盯著江離的眼睛,狠狠的問道。
    “你死活要喊我做柳姑娘,不會是當真存了什麽變態念想吧。”
    “……”
    想著那句怪腔怪調的“娘子,我來啦”,再想起那些混跡在下人中的暗梢大概正是見著江離的緣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攔,這才毫無阻擋的任由他闖進了湖心小築,柳曉曉不免有些啞然失笑,隻怪自己沒有早點想到會是江離這個家夥。
    江離也是被這一波三折的狀況嚇了一跳,尤其是感受到柳曉曉指尖那點帶著毀滅氣息的幽芒並不穩定,臉都嚇得有些煞白,額頭上幾滴虛汗滾滾而下,整個身體更是繃緊了不敢稍動。此刻見得柳曉曉那張美麗而冰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才將心頭重石放下,重重的籲了口氣,又將懷中尤自抱得緊緊的幾根木柱拋到一邊,這才苦著臉道,“柳姨,快把這東西收了,我膽子小,可受不住驚嚇。”
    果然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靠著那一溜圍欄的阻擋,在撞碎了不知道多少根木柱後,江離總算硬生生的停住了身子。
    他抬起頭,卻見一根嫩蔥似的手指正虛點在自己的眉心之前,指尖一點幽光吞吐不息,散發出冷酷冰寒的氣息。
    欄前的女子這時才慢慢回過頭來,幽深的眼眸中閃動著冷冷的寒芒,待她看清楚麵前來人的麵孔,點點星芒頓時化作了滿眼的驚訝,檀唇微張道,“江離,怎麽會是你!”
    江離每次來紅袖樓,不是和俞昊新一起,便是由吳絮兒陪著一同過來。
    怎麽也想不到他竟會在一個濃霧的早晨,自己一個人晃蕩到了湖心小築來。
    碎木橫飛,煙塵四起。
    作死啊!作大死了!
    被喊了這麽久的柳姑娘,柳曉曉還是頭回聽江離一聲“柳姨”喊得如此熟絡,不帶半點的生硬。
    柳曉曉不由得低笑了一聲,素手輕搖,先將指尖幽火收了,這才掃了眼那塌了一邊的欄杆。隻見棧橋之上一地狼籍,更有幾根被深深打入湖底根基的木樁被連根拗斷,想著回頭多半是要大修,不由得狠狠剜了一眼江離,手指用力的抵在江離額頭上戳了兩下,嗔怪道,“小家夥做事沒輕沒重的,像你這般再來個兩回,柳姨這湖心小築可都不夠你拆的。”
    今兒個我非得抱上一抱,可是任誰來都擋不了。
    濃霧中的江離裝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狠狠的呲了呲牙,像一匹鎖定了目標的孤狼,向著前方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隻是如遊魚入水般歡樂的江離,哪裏有餘暇去留意這些細節,想著這回自己總能得償所願,從吳絮兒這個小妖精這兒討要些利息,不禁每個毛孔都在極為歡暢的呐喊著。
    什麽先定親再談戀愛,聽聽,是人說的話麽。全南紹人都知道我江離是吳絮兒的男人了,可老子清清白白的,便是連吳絮兒的手兒都沒有正兒八經的摸過,這要是說出去可會有人相信!
    斜倚著圍欄的女子,一手托著瓷碗,另一隻手保持著探向外麵的姿勢,兩根妙到好處的欄杆抵在腰背處,襯著略顯豐腴的身材凹凸有致。她站在濃霧之中已經有了一段時間,輕薄的衣裳沾足了水汽,貼在身上更顯曲線玲瓏,極盡曼妙。
    吳絮兒是南紹城裏公認的美人胚子,勝在容顏清麗絕塵,氣質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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