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出現，其他聲音就停了。

    聽到這句話，寧北第一個反應過來，眼裏還有點驚喜，“四爺今天這麽有興致？少了誰也不能沒您的位置啊，咱這就給你騰個位！”

    說罷，他屁股一挪，忙不迭起了身，就等著人過去。

    結果等了幾秒，見夜正擎麵無表情站在那裏，沒有動的意思。

    不免納悶，“四爺？”

    夜正擎沒搭理他，冷眸微動，直直睇向顧曉初，語氣是肉眼可見的森冷與不悅，“你，下來。”

    “這……”

    氣氛一下子有些微妙起來，其餘人偷摸著交換著眼神。

    怎麽個意思，四爺好像很討厭這駱錚的女朋友？

    顧曉初也是一愣，酒自然不用喝了，連忙站了起來讓出地方。

    她看出來了，夜正擎是真的不待見她，應該也不想見到她。

    正琢磨著用什麽理由離開，電話再次響了，是駱錚說他已經到了。

    顧曉初收了手機，順勢就告別，“今天叨擾了各位，我得先走了，你們繼續。”

    夜正擎像沒聽到，什麽反應也沒有，其他人見狀也不搭腔。

    顧曉初沒糾結，直接轉了身，快走到門口時，傅卿卿追了兩步，“我送你吧。”

    她帶著顧曉初往外走，包廂門緩緩關閉，隱約還有她的話傳過來，“阿擎他性格就那樣，不是故意針對你，你別介意……”

    聲音跟著腳步聲一起漸行漸遠，包廂裏，自動麻將機洗完牌發出滴的一聲。

    新的一輪開始，有人甩出張牌，狀似不經意的道，“駱錚是怎麽回事，怎麽覺得這品味越來越差了？你們剛看到沒有，穿的一身地攤貨。”

    他一說，別人都笑起來，再看夜正擎表情冷淡，自以為揣測對了心思，笑得就更起勁了。

    誰附和道，“你們難道沒注意她喝酒的姿勢那麽熟練，要我說，說不定是什麽陪酒女，高級雞罷了哈哈。”

    帶著不屑、輕蔑的語氣，本以為是捧對了，沒想到話音剛落，夜正擎嘩啦推了身前的麻將。

    他淬霜的眸望向剛開口那個人，“說夠了沒有？”

    毫無波瀾的腔調，卻叫那人像被掐了喉嚨的雞，一下子憋紅了臉在那裏。

    其他人也愣了，搞不懂他到底是什麽想法，寧北吞吐了下，猶豫問，“四爺，您怎麽了？”

    夜正擎視線微頓。

    兩秒後往後靠了靠，嗓音已經恢複了慣常的冷淡隨意，像什麽都沒發生過，“沒什麽意思，喝酒吧。”

    拿過桌子上剩的那瓶，他往桌角磕了磕，利落起了蓋。

    他要喝酒，誰能有不陪的道理，寧北‘呦嗬’一聲，興奮的讓服務員進來擺滿了一桌子，包廂裏終於再次熱鬧了起來。

    ……

    傅卿卿一直送到樓下，等顧曉初上了車才離開。

    車子啟動，顧曉初看著她纖瘦好看的背影。

    直到駛離夜色，才收回目光對駱錚道，“又麻煩你了。”

    本來客氣的話，駱錚像是被戳中笑點，忽然輕笑出聲。

    他說，“如果有電腦統計了你對我常說的話，頻率第一的是謝謝，第二就是這句‘麻煩你了’。”

    顧曉初聽得一愣，隨後也不禁莞爾，“說明你的聖父人設做得很好，我一直沐浴著聖光，當然要感激。”

    車窗開了一條縫，風揚起了發梢，也吹散了幾分酒意。

    聽著女人柔軟好聽的嗓音，駱錚單手把著方向盤，俊逸的眉眼微挑，“隻可惜這次不是免費勞動力，我是要索取報酬的。”

    說著，他拿過一直放在中控台上的牛皮紙袋遞過去。

    顧曉初好奇的接過來，解開封口處纏繞的線。

    打開，裏麵幾張白色文件，似乎是什麽表格。

    “這是什麽？”她好奇的問。

    <101nove.com國最近舉辦的國際攝影大賽，這是報名的資料表。本來晚上找你也是要說，我準備參加比賽的作品用的是關於你的一張照片，想征求下你的意見。”

    不難看出他的鄭重，顧曉初倒是隨意，聽他說完就點了頭。

    對她來說這是再小不過的事，也代表著她對駱錚的信任，淺彎著眸道，“沒關係，你用吧。”

    點頭這麽幹脆，駱錚唇角笑容也深了幾分，“那行，我就不客氣了。”

    之後車子平穩，一路無話，他將顧曉初送到宿舍。

    確定她進去後，才轉身離開。

    顧曉初關了門就躺了下來，沙發很軟，她的思緒鈍鈍的，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機叮咚一聲響，她迷糊的睜開眼睛一看。

    微信有人加她，備注是個‘夜。’

    夜什麽，夜正擎？

    顧曉初驀地清醒了一點。

    她退出微信，想當做沒看到這條消息。

    那邊像是等得不耐煩，下一秒手機嗡嗡作響，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響聲接連不斷，停了第一個又來第二個，等打到第四個時，顧曉初眉心突突直跳，接了電話。

    裏麵沒聲音，她也不說話，十幾秒後憋不住了。

    “四爺？”

    試探一樣的輕柔嗓音，話筒裏隨後響起男人的呼吸聲。

    他從鼻子裏哼了聲，說道，“過來。”

    顧曉初疑惑，“啊？”

    像是聽出她的不情願，夜正擎嗓音更沉，還有濃濃不悅，“過來，傷口裂開了，來給我換藥。”

    “……”

    顧曉初怔了兩秒。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也隱約明白夜正擎像是喝醉了，神誌不清，她下意識問，“你在哪兒呢？”

    夜正擎呼吸頓了頓，隨後冷笑，“你曾經住過的地方，怎麽，身份換了連記憶也丟了？”

    語氣帶著諷刺，話也變得清明，這下顧曉初疑惑了，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醉。

    她想了想，輕輕地說，“四爺，我已經不是你的護工了。”

    一句話，話筒那邊徹底沉默。

    無邊的死寂蔓延過來，顧曉初等著，等到以為他是不是已經睡過去。

    忽然沙沙作響，他呢喃低啞的嗓音才響起，“何止……你不是護工，你也不是祁檬。”

    聲音很低，又像敲在她心頭。

    電話被啪嗒一聲掛斷，顧曉初握著手機，是錯覺麽，好似聽到了幾分委屈。

    這個認知讓心髒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像密密麻麻的小氣泡彌漫開。

    也許，她的理智也被酒精摧殘了，那一瞬間顧曉初突然有股衝動。

    她起身，出了門，打車去了曾經的別墅。<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