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皓辰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某一片天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玄黃傾覆，乾坤倒懸。

    在眾多生靈的哀嚎和絕望中，他降臨了那片天地。

    和他一起降臨的，還有無數強者。

    自進入那片天地後，他們便開始戰鬥。

    天地破碎，虛空崩裂。

    整個世界在他們的征戰下，如臨末日。

    諸多寶器，炸裂寰宇。

    無窮術法，崩裂天地。

    整個世界都被毀滅的氣息所籠罩。

    生靈塗炭，哀鴻遍野。

    目之所及滿目瘡痍。

    最後……

    他敗了。

    被數人圍殺到力竭，滿是不甘得倒在那片天地中。

    睜……

    隨著身軀倒下的那一刻，封皓辰心底泛起冷意，猛地驚坐而起！

    慌亂得檢查了一下，他這才驚魂未定道：“還好，隻是一個夢。”

    長舒了一口氣後，封皓辰拭去額頭上的冷汗。

    正打算休息一陣後，一道滄桑的身影卻是傳入了他耳中。

    “怎麽？做噩夢了？”

    這身影極為陌生，並非是自己熟悉之人。

    封皓辰一下子將戒備之心拉滿，取出九耀天辰劍，隨時準備豁命一戰。

    不過。

    尋聲望去，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玉碎僅僅橫在他身旁七尺之處。

    寬大的劍身上，一名虛幻的老者，正雙臂環凶，靜靜得看著他。

    “你……你是誰？”

    封皓辰看了一下自己的儲物戒，發現其內的玉碎確實不見了，一臉茫然開口。

    修士強大到一種境界。

    即便失去肉身，依舊可以靠著靈魂力存活在這片天地中。

    這位老者那介於虛實之間的模糊身影，毫無疑問便是所謂的魂靈了。

    當然。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器靈。

    不過。

    玉碎是什麽等級，他很清楚。

    所以這老家夥……

    不會是上古的魂靈吧？

    這——也太帶勁了吧！

    “你可以稱我一句：師公。”

    “至於身份嘛……你暫時不要打聽。”

    “時機成熟，我自會告訴你。”

    ……

    老者的話語自帶一種威嚴，不容置喙。

    “師公？”

    “師尊的師尊？”

    ……

    封皓辰縮著腦袋打量了一下這道模糊身影，臉色略有些苦澀。

    開什麽玩笑？

    這位老者，是淩雲宗的上一代掌教？

    這……

    不是說已經隕落了嗎？

    “你有什麽可以證明？”封皓辰皺著眉頭，手中已經握上了鎮神印。

    對於魂靈之體的老者來說。

    普通的靈氣對其已經沒有多少威脅。

    但是鎮神印乃是針對靈魂的器物。

    這玩意兒，天克魂靈之體！

    隻要這老者有一句話說錯，他會毫不猶豫得催動鎮神印，先將其打成重傷再說。

    而看著鎮神印上手，老者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顫聲道：“徒孫，有事好說。”

    “我這狀態，可經不起這東西一擊。”

    ……

    他對封皓辰是十分了解的。

    自然知道他手中的神印威能如何。

    若是全盛時期，他自然怡然不懼。

    但是這幾十年的苟延殘喘，魂靈已經十分孱弱。

    若是再受這東西一擊。

    絕對魂飛魄散。

    “那什麽！”

    “玉碎，這柄劍叫玉碎，我說的不錯吧？”

    “萬黎！萬黎那小子喜歡一邊喝酒一邊摳腳。”

    “還有……”

    “他傳了你三本劍訣。”

    “你對於《萬劍訣》參悟最深。”

    ……

    老者張口就來，完全不需要思考。

    仿佛封皓辰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封皓辰的目光將信將疑，但是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

    這老者說的這些都是淩雲宗的事情。

    那麽顯然……

    這家夥肯定不是上古的殘魂了。

    “那你為何出現在此地？”封皓辰沒有將鎮神印放入儲物戒，而是一直在催動著其威能。

    身份不假。

    但是誰能保證他對自己沒有壞心思呢？

    師尊可沒有告訴他，他的師尊還活著。

    如果這事情萬黎都不知道的話。

    那麽此人的目的，就很不單純了。

    老者怔了怔，訕訕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封皓辰將眼睛正道最大，凝聲道：“你覺得呢。”

    “咳咳……”

    “實不相瞞。”

    “那什麽，剛才看你快死了，準備回去找萬小子，讓他重新收徒來著。”

    ……

    老者尷尬一笑，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封皓辰的眸子。

    “……”

    封皓辰嘴角抽搐，無比鬱悶，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不怕！”

    “現在你不是活過來了嗎？”

    “而且還得了天大的造化。”

    “從今日起，你便由老夫親自教導。”

    “可謂之——前途無量啊！”

    ……

    老者順了順自己那不花白的胡須，很是自豪開口。

    “教我做什麽？喝酒摳腳嗎？”封皓辰打量了一下老者，嗤笑道。

    他可不想成為萬黎那樣的人。

    雖然無拘無束，但是提起那位，除了戰力，似乎並沒有可圈可點之處。

    一個實力很強的老流氓！

    這是淩雲宗所有人對萬黎的評價。

    “那……那是個意外！”老者頓時急眼了，咬牙切齒道，“你要知道，小萬子年輕時候，有多矚目嗎？”

    “東臨大地，誰不知道劍王的大名？”

    “若不是當年他不聽我的話。”

    “就你現在接觸的人，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

    “你確定？”

    封皓辰爛著臉，眉宇間盡是懷疑之色。

    劍王？

    就古劍峰那個摳腳大漢？

    老爺爺，牛都快上天了，求你別吹了！

    老者嗤笑一聲，將手背在了身後，雖然他現在並無身子……

    一臉玩味道：“當年我可是帶著那家夥，拳打九霄宗，腳踢幽魔門！”

    “便是百宗前十宗的天驕，都被他錘掉了好幾顆門牙！”

    “若不是被那家夥腦子被驢踢了，能被廢了修為？”

    ……

    說道此處，老者那本來自豪的神色，便不自主得化作了憤怒。

    厲聲罵道：“傻缺！”

    “萬黎就是一個傻缺！”

    ……

    麵對老者的謾罵，封皓辰隻能扯出一個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

    不過旋即。

    他便神色一肅，雙眼盯著老者，凝聲道：“你剛才說什麽？”

    “他被廢了修為？”

    ……

    說話間。

    封皓辰手中的鎮神印，已經有華光湧現。

    被廢了修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那老東西，可是揮手滅了赤霄道人，你告訴我他修為被廢了？

    “怎麽？”

    “覺得他一擊滅殺了赤霄道人，就是有修為的人？”

    “不過仗著幾十年的劍道積累罷了。”

    “若有靈氣傍身，融靈境他都能斬給你看！”

    “劍王之名，你真以為是胡亂說的？”

    “那可是一劍劍殺出來的！”

    ……

    老者冷哼一聲，神色越發傲然。

    封皓辰聽得此話，心中卻是一驚掀起了驚濤駭浪。

    師尊沒有修為？

    可是即便沒有修為，都能爆發出瞬秒化虛境的力量？

    稍稍壓下心中的震驚，封皓辰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吞了吞唾沫，震撼道：“師尊最巔峰時期，是什麽修為？”

    “自然是融靈！”

    “而且那年，他才二十六歲。”

    “說句不客氣的話，除了你之外，那家夥的天賦是我見過最強的。”

    “任何劍術，一眼便能洞悉真意。任何劍招，一看便能學會七八成。”

    “即便是老夫，都為之心驚。”

    “可惜……”

    “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

    老者歎息一聲，揉了揉眉心，煩悶開口。

    哎……

    老爺爺，你說話注意點！

    我師尊還活著呢。

    什麽叫說沒就沒了？

    封皓辰一陣無語，心中對於麵前這老者，並無半分好感。

    嘴太碎！

    也可能是對師尊寄托了極大的希望，最後師尊卻是浪.蕩自身，終日買醉，所以才如此的……吧。

    “還未請教前輩姓名。”

    封皓辰收了鎮神印，對老者抱拳開口。

    他算是聽明白了。

    麵前這位老者，並非是如自己想的那般，是淩雲宗的前任掌教。

    而是一位身份神秘之人。

    隻是曾跟隨師尊，在東臨闖蕩過。

    可能……

    期間他指點過師尊劍道。

    如此來說，便能解釋‘師公’兩字的含義了。

    “老夫姓李，你便如小萬一般，稱我一聲李老吧。”李老淡淡開口，對於名卻是隻字不提。

    封皓辰點了點頭，思量一會兒，才開口道：“關於我師尊修為被廢，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萬裏待他不薄。

    若是有可能，也可以順手幫他報仇嘛。

    當還赤霄人頭的人情了。

    聽得此話。

    老者眼中頓時來了精芒。

    他看著封皓辰，眼中滿是欣賞，欣喜道：“小萬收了個好弟子啊！”

    不過旋即。

    他神色一沉，一臉認真得開口：“不過你有這個心就好了，畢竟當初小萬都栽在其手中，你暫時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怕你承受不住。”

    ……

    封皓辰搖了搖頭，玩笑道：“難不成是百宗前十的掌教級別人物？”

    “若是那等人物，我確實有些承受不住。”

    ……

    百宗前十的掌教？

    那得是多強大的存在？

    想來。

    應該是師尊惹到了什麽大人物，被其長輩教訓了。

    像這種打了小的，又來老的，簡直不講武德！

    “百宗前十的掌教？”

    “以他的當時的手段，打不贏，也能走掉的。”

    ……

    老者幽幽一歎，惋惜道。

    封皓辰眼神一凝，毫不猶豫開口道：“當我沒問！”

    我的乖！

    百宗前十的掌教，師尊都走得掉。

    整個東臨，比百宗前十還強的是什麽，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聖王殿！<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