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

    漫天的劍！

    血！

    飛濺的血！

    魍魎山的山寨中。

    封皓辰以極快的速度，幻化出十二道身影，將那山寨頭目圍在中央，斬出上萬道劍氣！

    當那頭目從天空跌落之時。

    他整個人隻有腦袋還是完整的。

    身上的血肉已經被封皓辰剃下，隻剩一副骨架。

    骨架之內，內髒未損絲毫。

    有強大的生機，在他身上流轉，維持著他最後的生命。

    “邪魔，你是邪魔！”

    男子驚恐大吼著，掙紮身軀，向一旁挪動。

    他五官因為劇痛，已經扭曲變形。

    之前還凶光凜凜的眸子中，此刻隻餘下恐懼！

    封皓辰看著此刻還想著逃離的男子，臉上笑容滿是譏諷。

    “邪魔嗎？”

    “能被你這樣的人如此誇讚。”

    “我深感榮幸。”

    “放心，我不會殺你。”

    ……

    封皓辰的笑容突然溫和了起來。

    他手臂一揮，打開了一旁的囚籠。

    頭目的眼睛瞪直了。

    這一刻。

    他眼中的恐懼，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哀求道：“好漢，壯士，大俠……”

    “殺了我！”

    “殺了我啊！”

    ……

    看著鎖鏈掉下的那一刻。

    囚籠中那些不著片縷的少女，發狂得衝出了囚籠。

    “不要啊……”

    “你們不要過來……”

    ……

    他掙紮著，隻有骨骼的四肢，不斷揮動。

    少女們好似惡虎般撲向了頭目，生生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可是這一人，還不足發泄她們在此地受到的欺辱。

    她們撿起石頭，木棍……

    衝向了被封皓辰卸掉了四肢的那些人。

    封皓辰並未離開。

    他看著那些劫匪被石頭砸成爛泥，被木棍敲出腦髓，被牙齒撕出一塊塊血肉……

    絕望和恐懼的氣息，籠罩了整個魍魎山。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了山崗，飄散而出數十裏！

    做這些事情，眾女子花了足足一個時辰。

    封皓辰就站在那裏，看著她們肆意發泄心中的怒火。

    死死黑氣，從爛成泥的屍體上飄散而出，匯入了修羅劍中。

    修羅劍那骷髏劍格上，空洞的眼眶，量起了絲絲血光。

    那是力量正在覺醒的征兆。

    “多謝恩人，讓我們能親手複仇！”

    眾女子找了衣服套在身上，看著站在山寨的封皓辰，齊齊跪拜在地。

    她們眼中淌著淚水，目光中卻沒有了之前的羸弱，取而代之的是果決和狠辣。

    封皓辰點了點頭，留下一些靈石後，禦空離開了魍魎山。

    這些女子的命運如何，他不想再多去管。

    “找個地方，進一步煉化修羅劍吧。”李老的話語，在封皓辰腦海中回蕩。

    他點了點頭，身影落在一處山巔，盤膝坐下，運轉起自身靈氣，溫養修羅這柄邪異之劍。

    接下來的數日中。

    封皓辰輾轉數個城池，屠滅數十個打家劫舍的山頭。

    修羅劍飲血數千，可怕的劍氣，一經出鞘，便鬼氛陣陣，群魔禮讚。

    而他的名字。

    也在幾日中響徹了周遭的城池。

    白衣鬼劍的傳說，成為了正義的化身。

    不少商旅談及此人，都豎起大拇指。

    打家劫舍之人，對於這個名字，也是到了聞風喪膽的地步。

    畢竟。

    這家夥所過之處，整個山寨幾乎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這一日。

    封皓辰打聽到一處山頭有劫匪。

    正打算前往剿滅。

    一直沉寂在儲物戒的真傳弟子令牌，突然亮起了華光。

    “淩雪依重傷，速歸！”

    簡簡單單的一句，讓封皓辰眉宇緊鎖了起來。

    真傳弟子令牌，能傳遞的文字有限。

    但是透過這些文字，封皓辰看到了這句話背後隱藏的含義。

    淩雪依應該是參加了天驕之爭，被其他宗門的天驕重傷！

    否則……

    擁有明溪長老，還有聖王殿旗幟的淩雲宗。

    絕對不會讓他這個劍修回去！

    淩雲宗在百宗大比中取得前三的成績，終究是有人看不過去，來找麻煩了！

    要回去嗎？

    可是如果回去了，那被蒼王宗抓起來的蘇家十二人要怎麽辦？

    該死！

    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

    “我建議你先回宗門。”

    “他們既然給你發消息，事情多半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

    “你若不回去。”

    “說不得淩雲宗的弟子，會遭大劫！”

    ……

    李老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封皓辰臉色略有些難看，握了握拳頭，道：“那蘇家之人，怎麽辦？”

    “蒼王宗不會給我多少時間的。”

    “料想也就這幾日，便會對蘇家眾人動手！”

    “我這個時候回宗門，蘇家之人絕對會被蒼王宗暗害的。”

    ……

    他陷入了兩難的局麵。

    “對蒼王宗下戰書，拖延幾日。”李老淡淡開口，而後解釋道，“蒼王宗現在是站在道德製高點上。”

    “如果你將此事鬧大，他們便不會對蘇家人出手。”

    ……

    沉吟片刻，封皓辰點了點頭，緩聲道：“也隻能如此了。李老覺得他們能等幾日？”

    李老思索了一會兒，回應道：“三日。”

    “時間久了他們會怕。”說道此處，李老話語微微一頓，而後笑盈盈得調侃道，“畢竟，你可是有神女傳承之人，那可是能讓你比肩聖王的機緣啊。”

    封皓辰撇了撇嘴，無奈道：“李老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那紫瓏又不是在和自己說話，明明是找你的。

    我就是一個背黑鍋的。

    自己和蘇家，都是受害者。

    為了收拾這爛攤子，自己都快瘋魔了。

    這老東西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可以選擇不救。”李老滿不在乎道。

    封皓辰不想再和這老家夥說話。

    不過旋即。

    他突然靈光乍現，眼中亮起了精芒。

    對啊！

    自己可以不救啊。

    蘇家又不是對自己有恩，要救也應該是師尊去啊！

    自己瞎操什麽心？

    “我先去宣戰！”

    封皓辰念頭通達，思路無比清晰，嘴角不由自覺得上揚了起來。

    師尊擁有比肩融靈的力量。

    他如果上門去要人的話，蒼王宗敢不給？

    為什麽要自己去冒這個險呢？

    該死……

    自己之前怎麽沒有想到？

    “嗬……”

    “別自以為是了。”

    “萬黎去了，也要不回來。”

    “甚至他們會說，拿封皓辰的腦袋去換。”

    ……

    李老嗤笑的話語，在封皓辰腦海中響起。

    讓得他那上揚的嘴角，直接僵住了。

    “那你的意思是……”封皓辰凝聲詢問道。

    李老淡淡的嗓音，讓封皓辰身軀都是一顫。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可！”封皓辰立刻回絕，神色複雜道：“滅族之恨，我不能讓別人也經曆一次！”

    “嗤……”

    “滅山寨的時候，怎麽不說這話？”

    ……

    李老譏諷道。

    封皓辰神色一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滅山寨的時候怎麽不說？

    這些日子。

    自己到底在幹什麽？

    腦海中，無數畫麵浮現。

    漫山遍野的屍體中，一個小孩正抱著手中玩具，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親人，淚流滿麵。

    一位貌美的女子走過來，將那無數屍體掩埋，而後無助得跪在那小孩麵前，咬牙切齒道：“長大了，一定要給你爹報仇！”

    沉默許久之後。

    封皓辰呡了呡嘴，低聲道：“他們若不死，便會出現更多的慘劇。”

    “我確實造就了別人的滅門之禍。”

    “但是我救了更多的人！”

    “若論因果，功德絕對大於業障！”

    ……

    低沉的話語，帶著強烈的自信和肯定。

    不過李老卻是嗤笑一聲，淡淡道：“你要知道，一個家族的崛起，通常伴隨著無盡的殺伐。”

    “蘇家那十二人若是要再創一個蘇家出來。”

    “需要流多少血，倒下多少人？”

    “這些不是因果？”

    ……

    封皓辰又陷入了沉默，連得疾馳的速度，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無數的問題浮現在他腦海。

    什麽是錯？

    什麽是對？

    自己殺人，到底是業障，還是功德？

    那些悍匪奸.銀劫掠無惡不作，難道不該死嗎？

    蘇家之人，不過遭受無妄之災。

    自己隻是想單純得救人而已。

    這也有錯嗎？

    禁.忌之路，錯了嗎？

    那正確的道路是什麽？

    誰能給我指出一條正確的路？

    自己要看著蘇家眾人被蒼王宗暗害？

    封皓辰捂著心口。

    雙眼漸漸有血絲爬上來。

    一股黑氣悄然於他儲物戒滲透而出，將其籠罩，化作森森鬼氣。

    “墜入修羅道吧！”

    “這世界需要淨化，生靈是醜惡的，憤怒，妒忌，貪婪，傲慢，銀欲，懶惰，暴食……”

    “將這世界毀滅，重新塑造一個全新的世界吧。”

    “在那裏，人們相親相愛，沒有仇恨，沒有私欲。”

    “那裏將是全新的世界！是生靈最理想的國度！”

    ……

    嘶啞的聲音，帶著無邊蠱惑之力，回蕩在封皓辰腦海中。

    黑氣將他盡數籠罩。

    修羅劍從儲物戒中浮現而出，懸在封皓辰麵前，那森森鬼氣，帶著毀滅一切的可怕力量。

    眼中血絲更為濃鬱。

    轉眼便化作了兩汪血海，其內倒映著累累白骨。

    而再這白骨之後。

    卻是一個散發著神聖之光的美麗國度。

    那裏生存的生靈，沒有任何欲.望。

    他們見誰都帶著笑顏，他們禱告著賜予他們美好生活的神靈。

    他們好似提線布偶，每一個人的表情動作，都如出一撤。

    他們履行著神靈賦予的使命，每日機械的重複著枯燥無味的生活……

    沒有貪欲，沒有情.欲，沒有憎恨……

    他們有的隻有一副軀體！

    “不對！”

    “不是這樣的，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世界正是有了生靈，才能如此美好！”

    “生靈確實並未完美。”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份不完美，方才算真正的完美！”

    ……

    封皓辰雙眼爆發出璀璨華光。

    周身湧現的黑氣，在那華光下急速後退！

    “既然世界並不完美，那便沒有絕對的正確和錯誤！”

    “我確實造就了別人的滅門之禍。”

    “但是那又如何？”

    “在我心中，他們就是該死！”

    “我不必去追求對錯，隻要——問心無愧！”

    “所謂禁.忌，便是隨心所欲。”

    “心之所向，劍之所指！”

    “縱然舉世皆敵，我亦不悔！”

    “這是我才是我的道！”

    “由我的心，延伸出去的道！”

    ……

    封皓辰一把握.住了身前懸浮的修羅劍。

    眼中再無一絲動搖和懷疑。

    堅定的目光，前所未有！

    強大信念，將修羅劍的邪性狠狠壓了下去！

    其上那股洶湧澎湃的可怕力量，任由其調配！

    修羅——臣服！

    “呼……”

    “還算不錯，能憑借自己信念，將心魔驅除。”

    “短時間內此劍已經無法影響你的心神了。”

    ……

    李老釋然的話語，在封皓辰腦海中響起。

    封皓辰手掌一翻，修羅劍化作一道黑色霧氣，鑽入了他手掌之中，於他靈海中俱現而出！

    無數靈氣洶湧而去，將修羅劍團團包圍。

    聽得李老的話語，封皓辰心中便有所明悟。

    之前李老的話語，不過是讓他陷入自我懷疑，給修羅劍邪性發揮的空間。

    這幾日，修羅劍飲了太多鮮血。

    邪性大盛。

    若是不盡早除去，遲早會反噬自身。

    若是在重傷之際發生這等事情。

    後果難以預料。

    而此去淩雲宗，勢必要經曆一場大戰。

    為了將這個隱患拔出，李老故意以言語相激，給修羅劍創造出心神裂隙。

    “李老……”

    “你其實不必如此的。”

    “多來幾次，說不得我道心崩潰了。”

    ……

    封皓辰很是無語。

    他是真的差點被修羅劍帶偏。

    若不是幡然醒悟，恐怕真的會墜入修羅之道，淪為隻知殺戮的傀儡。

    “是你自己眼界太窄了。”

    “明知道修羅劍自帶邪性，這些日子又飲足了鮮血，自身居然連一點防備都沒有。”

    “若真的是在生死之戰，此劍噬主。”

    “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

    李老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封皓辰撇了撇嘴，無奈道：“你直接告訴我不行了？”

    “非得讓我經曆一次心魔？”

    ……

    “別得了好處還賣乖。”

    “此番心魔之煉，你不僅暫時馴服了修羅劍，更看到了更遠的道。”

    “如今的道已經開始萌芽了。”

    “真以為我不知道？”

    ……

    李老一語道破，讓封皓辰有些無地自容。

    “那什麽，快到蒼王宗了。”封皓辰立刻轉移話題。<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