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禍起蕭薔,皇宮連燒八殿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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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趙禎突然發起高燒來。他把太醫劉從恩開的藥打翻,又扔掉了他貼在自己身上的降溫貼。到了後半夜甚至開始囈語,然後半夢半醒地起來砸爛了屋裏所有的器物。福寧殿的太監宮女都不敢近身,連陳忠意都差點被趙禎拿劍斬了。
    陳忠意無奈,連夜跑到棲鳳閣去求葉沛。
    葉沛本來哭著剛剛睡下,被陳忠意等幾個內侍慌亂的敲門聲嚇了一跳。知道必然出了大事,也顧不上梳頭,隻匆匆披件外衣便往福寧殿來。
    當葉沛走進趙禎的寢殿,還是被嚇到了。雖然一路上陳忠意已經把趙禎的情況說與葉沛聽了,可葉沛沒有想到趙禎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此時的福寧殿像糟了劫難般混亂不堪。滿屋撕碎的書籍,砸爛的瓷器,掀翻的桌椅,連銅鎏金的鼎式大香爐都被推翻在地。香灰撒的到處都是,要是引著了書本必是一場火災。
    而官家趙禎披頭散發,裸露著上半身,手臂胸前還有幾處被劃傷的血痕。他手中提著一把鎮宅寶劍,茫然四顧,眼裏沒有一點精神,也沒有一個焦點。
    葉沛突然出現在趙禎麵前讓他受到驚嚇般提劍而來,對著葉沛歇斯底裏地喊道:“朕要殺了你!朕要殺了你!”說著,舉劍便砍。
    嚇得陳忠意和隨行的夏沁園驚叫一聲躲得遠遠的。
    葉沛不懼,從容地側向一閃身,躲過劍鋒,一把握住趙禎的手,溫柔地說:“六哥哥,是我,我是沛兒。”
    趙禎一愣,“沛兒?”
    他仔細地端詳著葉沛的臉,似乎不相信麵前這個人就是葉沛。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趙禎才緩過神來,“沛兒,真的是你?”
    葉沛道:“六哥哥聽話,你鬆開手。”
    趙禎像是恐懼的孩子遇到了親人,一下鬆手放開了劍柄,緊緊抓住葉沛的雙手喊著:“沛兒,你終於來了!他們騙朕,朕要殺了他們!”
    “六哥哥不怕,沛兒在這兒。”葉沛扶著趙禎往內室走,回頭示意陳忠意趕快收拾殿中的亂物。
    “六哥哥乖,你在床上躺好。”
    可是就在趙禎坐在床上的一瞬間,他又像發了瘋似的一把推開葉沛,“你走開,你不是我的沛兒,你騙朕,滾開!”
    葉沛嚇了一跳,被推得一個趔趄,被床邊一盞砸碎的琉璃燈劃破了手臂,一股鮮血驟然冒了出來。
    趙禎見了也是一愣,緊接著又恢複了理智,他跑到葉沛身邊捂住傷口,“都是我不好,沛兒,都怪我。”
    “沒事,六哥哥,我不怪你。”葉沛溫柔地安慰。
    “可是我怪我自己,我怪我自己……”趙禎極其傷心地哭了起來。
    他倒在葉沛懷裏,葉沛緊緊地摟住他,覺得趙禎身上滾燙,簡直要冒出火來。
    葉沛心想:“這樣不行,他一定會被燒壞的。”
    她趕緊扶住趙禎,將他半摟半抱地攙到床上,讓趙禎躺好。然後出門端水為他擦身。
    可是雪白的毛巾剛剛沾上趙禎的肌膚,他就發瘋一般坐起來猛地推打葉沛,“滾開,滾開!”
    如此兩三次,趙禎總是不讓葉沛用任何方法為他降溫。
    “這可如何是好?”葉沛十分著急。
    可是很快她便發現,每次趙禎躺在她懷裏時便異常安靜,甚至將燥熱的臉貼在葉沛裸露的肌膚上鎮涼,後來幹脆將雙手伸進葉沛的內衣裏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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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抱玉人可以降溫,這個醫書上確有記述,隻是……”
    葉沛看了看緊抱著自己的男人,他溫柔白皙的臉龐此刻卻潮紅燥熱,點墨般的眉毛微微蹙起。
    葉沛忍不住用手撫摸過他的臉頰,趙禎像抓住救命草般拉著葉沛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微蹙的眉心也展開了許多。
    佛祖舍身飼虎,她不該舍己救人嗎?麵前這個人是自己所愛,就算是自己的親哥哥,她也該舍身求法。
    葉沛不再猶豫,她開始脫去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最後,連褻衣和護身軟甲都脫掉了。
    她與趙禎並排躺下,趙禎緊緊地依偎著她,摟著她,燥熱的臉頰緊貼著葉沛冰涼的後頸,潮熱的手掌緊緊摟住葉沛的腰身,裸露的前胸貼緊赤裸的後背,最後連雙腳都交纏在了一起……
    趙禎變得越來越平靜,葉沛覺得很是安慰。可是,遠處突如其來的梆鼓聲又打破了平靜。
    趙禎受不得任何刺激,又發瘋一般咒罵起來:“是誰要害朕?是誰?”
    葉沛趕緊安慰:“好了,六哥哥,好了,不怕!”
    趙禎定睛看著麵前赤裸的葉沛,好像十分茫然,突然俯下身去狠命地親吻葉沛,說是親吻更確切地應該說是撕咬。
    “我要喝水,我要喝水……”趙禎一邊親吻一邊囈語著,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
    “六哥哥,六哥哥……”葉沛去推趙禎,推不開,卻又怕真用大力傷了他,隻得不停地呼喚著他,希望他再次平靜下來。
    趙禎從葉沛的臉頰、耳畔、脖頸,親到她的肩頭,望著葉沛雪白柔滑的肩頭,趙禎突然瘋狂地一口咬下去。登時,鮮血流進趙禎的嘴裏,他像野獸般吸吮,仿佛那是解暑的良藥。
    “啊!”葉沛吃痛大叫,卻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從指縫裏淌下來。
    瘋狂者見血而止,趙禎果然慢慢地停了下來。又將臉貼在葉沛的後背上,喃喃囈語道:“我要怎麽辦?我真的好難受,沛兒,我真的好難過……”
    葉沛哭著說:“我知道的,知道的……”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兩個人就這樣交纏著睡熟了,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
    趙禎先似夢似醒地睜開眼,看見自己懷中摟著熟睡而赤裸的葉沛,以為是在夢中,又閉上了眼睛。
    等他徹底清醒又睜開眼,懷中摟著的人果真是葉沛,兀自先流下淚來,他怕葉沛發現,又急忙用手去擦。
    他心中難過,怕自己與心愛的人真是親生兄妹,又怕自己不是趙氏子孫,被人知曉了皇位不保,這些事能與誰說?他憋在心裏走火入魔,成了一夜的狂顛。
    趙禎一動,葉沛立刻警覺地醒來,“六哥哥,你醒了?”她想去摸摸趙禎的額頭看看是否還在發燙。
    “別動!”趙禎更緊地摟住了葉沛。
    葉沛溫順地任他抱著,感受對方的體溫已經和自己相近。
    “你好點了?”葉沛輕聲問。
    “我真的好愛你!”趙禎溫柔地親吻葉沛的後頸。
    葉沛的心幾乎要滴血,趙禎將她越抱越緊,他的吻也越來越熱烈,演變成了勢在必得的欲望。
    葉沛用力掙紮,“不能,六哥哥,我們不能這樣。”
    趙禎的氣勢一瀉千裏,他知道自己的魯莽,也知道此刻他們隻能克製彼此的欲望。
    趙禎枕在葉沛的肩頭,哭得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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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趙禎發現葉沛肩頭有一口大牙印子,有幾處還凝結著血痂,他終於停止了哭泣。
    趙禎支起身子,皺眉問道:“這是我弄的?”
    葉沛沒有說什麽,但是趙禎已經明白葉沛為他做的一切。
    “一定很疼吧?對不起,你真是我的好沛兒!對不起!”
    “沒關係的六哥哥,你能好起來這都不算什麽。”葉沛安慰他說。
    趙禎不語,眼淚卻掩飾不住地又流下來。
    葉沛一邊為趙禎拭淚,一邊說:“我突然想起來,咱們請魏國夫人進宮來問,她一定知道些當年真相的。”
    魏國夫人便是八大王趙元儼的王妃,葉沛的姨母。
    趙禎如獲至寶般點了點頭,“嗯,太對了,沛兒說得有理。”
    提及魏國夫人,趙禎的心情總算好了很多,他與葉沛正商量著如何請魏國夫人進宮的事情,陳忠意進來隔著帷幔稟告道:“官家,您醒了嗎?”
    趙禎清了清嗓子說道:“嗯,什麽事?”
    “官家,劉太醫過來給您請脈了。”
    “他這麽早就過來了?”
    陳忠意道:“官家,已經過了隅中了。”
    趙禎這才醒悟:“哦,都這個時辰啦。行,你先讓他在外麵等著聽宣吧。”
    等陳忠意出去,趙禎抹幹了眼淚,擠出一個微笑對葉沛說:“這時間過得真快,我算明白什麽叫‘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葉沛瞪了趙禎一眼,嗔怒道:“你真沒正經,快快起來吧。”
    趙禎躺在床上耍賴道:“哎呦,我這大病未愈,穿不了衣服呀。”
    葉沛自己忙著穿好衣服,又來拉扯趙禎,“我來幫官家更衣。”
    兩個人嬉嬉笑笑總算穿戴整齊,趙禎宣了太醫劉從恩進來。
    劉從恩跪在床邊為官家診脈,葉沛侍立在一旁。
    劉從恩問葉沛道:“官家這溫度總算下來了,樂安郡主用了什麽法子?”
    葉沛不好意思說出實情,支支吾吾地說:“隻是想辦法替官家降溫。”
    劉從恩點頭,又仔細替官家把脈,良久才說:“官家,您大病未愈,我給官家開幾副湯藥好好調理,您一定按時服用。您身體虛弱,這幾日切不可勞碌,再有,近期不可親近女色。”
    最後一句話說得葉沛臉色驟然紅了,趙禎看了葉沛一眼,微微一笑對劉從恩說道:“朕知道了。”
    等劉從恩走了,陳忠意又進來道:“官家,您用些膳食吧?”
    葉沛道:“嗯,給官家準備些清粥小菜。”
    趙禎拉著葉沛的手說:“你也陪我吃一些吧。”葉沛點頭。
    等飯準備好了,葉沛扶著趙禎起來,勉強用了些吃食。
    趙禎身體虛弱,吃完飯又是一身大汗,葉沛叫陳忠意準備了溫水,親自替趙禎擦身,服侍趙禎躺下。
    葉沛本欲離開,趙禎卻拉著葉沛道:“別走,陪著我好嗎?”
    “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今夜我還要抱著你睡。”趙禎撒嬌似的說。
    “你得遵醫囑!”葉沛抿了抿嘴說道。
    趙禎笑著說:“嗬嗬,我又沒親近女色。”
    葉沛紅著臉打了趙禎一下道:“讓你胡說!”說著,轉身便離開了。
    趙禎依依不舍,但畢竟身體虛弱體力不支,很快便又睡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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