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無意爭春,無奈卻被群芳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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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美人兜來轉去終於切入主題,“皇後娘娘,今晨我命夕兒去領胭脂香粉,在尚衣局到聽來一件新奇的事情。”
    “哦?何事?”
    尚美人故意壓低聲音說:“昨夜官家突發急症,可是樂安郡主在側侍疾?”
    郭芙蓉臉色一變,眼前浮現的都是昨夜官家抓住葉沛手的樣子,銀牙緊咬,恨恨地說:“樂安郡主會些醫術,因此在官家身邊侍疾,也是我準許了的。”
    尚美人諂笑著說:“怪不得,想來樂安郡主醫術了得,一夜間便把官家的病治好了。早晨官家心情好,還讓福寧殿的來貴人去尚衣局領了一套新的脂澤粉黛賞賜給郡主,說是急著要用呢。”
    郭芙蓉聽了差點噴出一口血來,她直愣愣地看著尚美人。
    尚美人好似沒有看出來,還自顧自地說著:“這尚衣局的馮司監眼皮子好淺,見福寧殿來人取物,便巴結奉承,拿出什麽西域進貢的玫瑰胭脂膏,說……”
    尚美人突然止住言語,看著郭皇後。
    “說什麽?”郭芙蓉忍怒問道。
    “也沒說什麽,是臣妾失語了。”
    “說!”
    尚美人卻轉頭問夕兒,“你說,早上尚衣局的馮司監說了什麽?”
    夕兒嚇得跪倒在地回答道:“皇後娘娘,奴婢不敢說。”
    郭芙蓉怒道:“快說!”
    夕兒哆哆嗦嗦地說:“馮司監先是誇了這玫瑰胭脂膏許多好處,還說這便是皇後娘娘也未曾用過的好物!”
    郭芙蓉氣得將手中的薔薇胭脂重重地摔在地上,嫣紅的粉末撒了一地,好似人血塗地。“混賬奴才,他在這宮裏不想活了?”
    尚美人也嚇得一哆嗦,假裝解勸道:“娘娘您千萬不要動氣,這宮裏的奴才都是捧高踩低,今日見樂安郡主得勢便要奉承幾句,他也不想想,這皇宮裏到底誰才是永恒不變的主子!”
    此時郭芙蓉氣得用手捂住心口,掩飾不住的痛苦。
    楊美人在旁邊看著尚美人的所作所為,早嚇得不敢言語。尚美人卻鎮定自若地望著郭皇後,假裝惶恐。
    郭皇後身邊的畫眉有眼色地說道:“今日娘娘身子不適,請二位美人回去吧。”
    尚美人見自己詭計得逞,笑盈盈地起身“萬福”說道:“皇後娘娘昨夜為官家侍疾,定是勞累過度了,您一定要保重鳳體,多多休息,臣妾就不打擾先回去了。”
    楊美人也起身施禮說道:“娘娘萬福,臣妾也回去了。”說罷,跟著尚美人一起出了坤寧殿。
    回到紫雲閣,尚美人對楊美人說:“你看見郭芙蓉氣得那樣子沒有,太好笑了。”
    楊美人誠惶誠恐地說:“尚姐姐,剛才嚇死我了,您就不怕皇後娘娘遷怒你我?”
    “哼,她?就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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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沒腦子的暴脾氣,我看她倒是一杆好使的槍。你就等著她爆發吧!”
    楊美人奉承道:“還是尚姐姐有本事。”
    “哼,誰讓葉沛那狐媚子欺負到咱們頭上。她敢狐媚官家,自然有人製她!”
    再說這皇後宮中,郭芙蓉被氣得五內俱裂,她身邊的宮女海棠道:“皇後娘娘別信尚美人他們兩個狐媚子的話,她們滿嘴胡說,專門是來氣人的。”
    翠屏卻說:“我看也未必是胡說,無風不起浪,尚美人、楊美人固然不是好人,那個葉沛也不可不防。昨天晚上官家發病,你沒看見,把個葉沛給能為的,她連咱們娘娘都不放在眼裏,甚至敢對娘娘動粗。”
    海棠驚訝地說:“什麽?還有這種事?”
    “可不是!要是葉沛得勢,哪裏還有咱們坤寧殿的好日子。一盒玫瑰胭脂膏倒是沒有什麽,隻怕官家被她狐媚住了,也不把咱們娘娘放在心上。”
    郭芙蓉被吵得心煩意亂,她氣憤至極地說:“都給我閉嘴,吵死了!”
    海棠、翠屏都不說話了,畫眉扶著郭皇後道:“娘娘,奴婢扶您進內室休息一下吧。尚美人有一件事倒是說得對,他們也不想想,妃嬪得勢、失勢常在一夜之間,可這皇宮裏到底誰才是永恒不變的主子?”
    畫眉的話讓郭皇後煩躁的心安靜了一些,她握著畫眉的手說道:“嗯,還是畫眉聰明,我險些被尚美人氣糊塗了。”
    郭芙蓉在床上躺著休息了一會兒,哪裏睡得著,她輾轉反側,突然又想出一個主意,立刻命人去宣葉沛。
    葉沛進來坤寧殿,對著皇後郭芙蓉“萬福”道:“樂安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郭芙蓉假意親厚地說:“妹妹快請平身,你既然是官家禦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不必見外。快賜座。”
    葉沛笑笑,起身坐在郭芙蓉下首。
    “昨夜真是辛苦妹妹了,我那時見官家突然發病,嚇得慌了手腳,誤會了妹妹。妹妹大度,千萬不要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葉沛客氣地說:“皇後娘娘說的哪裏話,您不怪樂安莽撞便好。”
    “官家今晨可好些了?”
    葉沛回答,“大體無礙了。”
    “真是菩薩保佑,謝天謝地。”郭芙蓉假意對著上天拜了拜。她話題一轉,又說:“妹妹在這宮中許多年了吧?”
    葉沛點頭,“算來也有三、四年了。”
    “嗯,也該到了出降的年紀。可惜呀,太後一殯天,到把妹妹的事給耽誤了。官家是男人,操心著天下的大事,想不起這許多小事來。
    我身為嫂嫂不得不為妹妹操心,回頭我親自替妹妹張羅,早日訂下一門好親事。再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必不能讓妹妹吃虧。”郭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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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好似跟葉沛說著體己話。
    葉沛聽了,好似沒有聽見似的,表情淡然地飲著茶。
    “我聽說妹妹從前在八王府與官家一起長大,自然是情誼匪淺。看著妹妹出落得如此明豔大方,莫說是官家,就是我這個做嫂嫂的也歡喜得緊。
    哥哥與妹妹走得近了,家裏人自然都能理解,可是外頭那些齷齪的人卻要往歪裏想。我進宮之前,不是就有居心叵測的人提議讓妹妹來坐這皇後之位麽。
    那時鬧得沸沸揚揚,這些流言到傷害了妹妹的名譽。所以說呀,妹妹還是早日出降,任誰也不能再說出什麽來傷害妹妹了,你說是不是?”
    葉沛未置可否,郭芙蓉想了想,又說:“我看樞密副使狄青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年輕有為,人也英俊。”
    葉沛聽了狄青的姓名,反到笑了起來。郭芙蓉不解地問,“妹妹何故發笑?”
    葉沛說道:“皇後娘娘,樂安是想起一則故事,故而發笑。”
    “什麽故事這麽好笑?”
    “《山海經》裏記載呀,南方有一種鳥,名曰鵷鶵,這鵷鶵從南海出發,要飛到北海去。它非梧桐不棲息,非竹子的果實不食用,非清澈的泉水不喝。
    有一隻烏鴉剛剛得到一隻腐鼠,見鵷鶵飛過,便趕快護住自己的食物,還仰頭對天上的鵷鶵說,‘走開,這是我的食物’!皇後娘娘,您說可笑不可笑?”說著,葉沛先自顧自地笑起來。
    郭芙蓉還是懵懂地看著葉沛,“這個故事真有這麽好笑?”
    “皇後娘娘,今天謝謝您的好意,我待會還要去禦藥院看看官家的方子,就不跟您敘話了。”說著,不等郭芙蓉說什麽,起身行禮便告辭了。
    葉沛走後,郭皇後仍然坐在椅子上思考,她的婢女石榴端著茶盞遞過來說道:“皇後娘娘消消氣。”
    郭芙蓉接過茶盞,沒明白石榴勸她的意思。
    等喝了兩口茶,突然醒悟過來,將茶盞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罵道:“葉沛這個小賤人,竟然將我比作那隻烏鴉,將官家比作是腐鼠,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榴接口道:“皇後娘娘,恐怕她是將皇後的寶座比作腐鼠吧。”
    “哼,用你提點我?”嚇得石榴躬身退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郭芙蓉又氣憤地說:“看把她狂傲的,這皇宮還容不下她了!去,拿紙筆來,我要給爹爹寫信!”
    皇後郭芙蓉之父乃為洛苑副使郭守璘,因女兒封為皇後,又加官為寧國軍節度使,目前也逗留汴京。
    郭家雖然已經不在政治權利中心,卻從後周開始三代為官,關係盤根錯節,總也有辦法幫助女兒蕩平宮中道路的。
    郭芙蓉的信寄出後不到一個月,就有一個將葉沛拉下馬的機會擺在了郭守璘的麵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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