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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現在三小姐喜歡上盛子豐.您怎麽看.”同樣的話.也有人在花府如是問道.
“還能如何打算.若是我的妹妹.就永不該盛氏一族的人有什麽牽扯.更不提締結成夫妻.半夏.你該明白我對盛氏一族的恨意.”說話的是花家家主花忘塵.這個被尹千城說是君子第二的謙謙君子.從未有過的狠絕和淩厲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半夏算得上花忘塵的心腹了.說話亦不避諱.“可是她們並不知道自己真正姓什麽.”
花忘塵一時沒有說話.
半夏趁熱打鐵.“屬下以為您會覺得有一個盛氏皇家的兒媳婦會有些助益.”
“拭淚是我心底最好的善良.不到最後.我不會拿她去做犧牲.”這個素來如玉溫潤的男子.深深一歎.“或許她不該從暖城回京的.”
隻是三小姐嗎.
“那二小姐呢.屬下現下越來越看不懂了.若是利用二小姐與尹千城的關係.讓二小姐留在尹府.我們與尹府來往密切.從中做些手腳.豈不是更加方便.”
“你說錯了.若是拂雪留在尹府.我與尹府來往增加.這樣會很生硬.但若是拂雪認了我們之後因為與她的感情依舊來往.這樣的效果不可同日而語.但似乎.她比我想象中要敏銳得多.莫不是哪裏出了差錯被她察覺出來了.”花忘塵思索著樁樁件件.藍株的投靠.湯水之行.尹府大火.拂雪的身世.還有對付廢太子的青衣……自己都計算無遺.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半晌.卻還是毫無所獲.
可惜花忘塵此時還不知道.最不應該計算的親情被他拿來計算.使自己所有隱藏著的用心變得麵目可憎.
“屬下沒看出尹千城與您之間生分了啊.”
花忘塵笑著搖搖頭.兩個人之間的親疏遠近.就算沒有隻言片語.必然也能從一個側麵一個神色上機警感知.哪是旁人能瞧得出來的.
半夏又道:“既然尹千城對您開始有所戒備.我們是不是該主動出擊.”
“我自認並無太大馬腳.她現下必然隻是懷疑中.以不變應萬變吧.”
“還有一件事.根據二小姐身邊的隱衛來報.尹千城身邊那個侍從鬆若剛才找過二小姐.似乎是還了件什麽東西.看起來像是女子手工織物.人走之後二小姐還哭了一場.”
“女子手工織物.今日是織錦節.我現在可以確定了.拂雪和鬆若之間的感情.”
半夏試探問道:“二小姐.喜歡鬆若.”
花忘塵沉思良久.“若是拂雪的心向著我多一點.該有多好.”
“畢竟二小姐與尹千城在一起十年.不過好在眼下二小姐是花家的二小姐.假以時日.我和主子會讓二小姐歸心的.”
“是呀.當年我是闔族滅門中倒地待捕的無知孩童.如今我是意欲摧毀盛氏一族的翻雲覆雨手.嗬.最難一如始終是人心.”
鬆若確實為了還荷包去了一趟花府.此時才會尹府.
尹千城倒是沒有問及有關鬆若的處理.
景榮瞧見鬆若走後.才道:“我原先還很不能理解為什麽你會是第一個通過山主考核的哪一個.現在理解了.”
抱著一堆胭脂水粉忙活的尹千城在百忙之際抬了抬頭.一副‘你說說’的模樣瞅了紅衣倚門框的男子一眼.
“我之前隻道你是優柔寡斷該斷不斷.不舍鬆若和花家那人就此一刀兩斷.畢竟都在你手下行事.有這麽多年相伴之情.而且那人還是隨你從尹府一路走到如今的.”
“其實你隻是看似順其自然實則順水推舟給他們自己選擇的機會.若是你一開始就自行做了決定.不管是鬆若還是花家那個.都不會從心底裏服你.情之一字最是外人難以介入.他二人的事你沒有橫插一手是對的.”
“栢顏最為人稱道的穩重內斂你有.我身上最為幾個老頭子煩心的沒規沒距你也有.伽若的奇功異術你學的比我二人精進.天若關於權謀帝術你也是半玩半學.我不說一句不服都也不行.”
尹千城笑出聲.笑聲裏似乎還參雜著濃鬱獨特的胭脂香味.“能讓心高氣傲的景榮你說這一番話.我怕是要折壽了.”
“我也不過說說.你也別當真了.俗話說禍害遺千年.我可不想折你壽.”
“好說.景榮.趁著今日織錦節.織錦織錦.你是不是該給不才在下我添置件衣裳.”
“怎不見你為元殊王在今日引針穿線表心意.還賴上我了.”他這話裏有慣來的鄙夷.但莫名得期待、欣喜多過於鄙夷.亦不知這期待是期待著什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尹千城習慣了景榮的鄙夷不屑.她從來隻聽得出來他話裏的鄙夷不屑.亦或是.出了鄙夷不屑.尹千城想不到他話裏還有多上哪一種情緒.
女子低著頭連聲反駁:“誰說我不會表心意.不過是不屑於這種普通的方式表.”說道這的時
候她臉上露出滿意的笑意.各色胭脂在她手裏變得如同一碟碟精致的小菜.
尹千城一直低著頭.所以錯過景榮那一刻難以抑製表露在臉色悲戚的陌生神情.那是她完全不知道完全不能相信的景榮.
隻是知她熟她如景榮.自然知道那些看著怪異的胭脂是女子用來做什麽的.但知道又如何.因為他最知道的是那些她的心思.與自己涇渭分明毫無牽扯.
“主子你要的檀香紙來了……”如一陣風飄來的鳳凰遠遠道.但在與景榮擦肩而過的時候生生忘了後麵的話.轉口到:“景榮大人.”
自然是沒有景榮的回應.
拿了紙進屋的鳳凰疑惑道:“景榮大人怎麽走的時候一張臭臉.”
“他什麽時候不是一張臭臉.鳳凰你是多久沒看到了才會詫異這個.”
“總覺得有什麽不同.”鳳凰說得很小聲.
尹千城自然沒有聽清.“你在嘀咕什麽.”
“沒什麽.”
晚間盛子元又從暗門到了尹千城書房的時候.女子正在書案前提筆搗鼓著什麽.經過第一次的穿牆事件.尹千城已經不會再擔心牆中出現和歹人.所有根本不會留心自己書桌後的那道暗門.亦不會再用武力去招呼.更加之女子現下太過認真手頭上的事.竟是絲毫也沒有察覺到身後多出一人.
盛子元無聲關上暗門.看向書案上.玉指之下.一男一女好似畫中仙.竟像是頃刻之間就要呼之欲出.這畫上人和景是他見過的.更是他身臨其境的.因為他就是畫中男子.而尹千城無疑是畫中盛子元身邊比肩靜好的女子.
之所以說見過.正是太後壽誕當日盛子杉拿出的那畫的翻版.但盛子杉選用的是橫著的畫卷.尹千城選的是豎長的畫卷.後者比之更加注重人的整體和麵部細節之處.想必也是因為盛子杉畫中人麵部太過隱約模糊.故而尹千城有此一處精巧的改動.
尹千城最後一筆落完.頓覺肩頭一重.心下詫異.大功告成.不該是肩頭心頭都一輕的嗎.熟悉的氣息席卷而來.嘴角輕起.
男子還未如何說出此時心中歡愉.女子略帶埋怨的口氣道:“你時不時會從暗門而進.我心裏很是沒有底.”
盛子元心想:十四這一句話生生破壞氣氛.所以他也來破壞氣氛.“本來最初設想這道暗門安置處的時候.是那裏.”
盛子元如是說著.手指搖搖指向一個地方.那地方是屏風.屏風上還是尹千城今早換下來的外杉.屏風後是日常用來換衣沐浴的地界.
“……”尹千城有一陣思維停頓.半晌道:“阿七.請不要顛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盛子元識時務.當即順著女子道:“所以我想著你對那裏必然是警惕性十足.所以另改了地方.”
“你又不會背著我與其他男子筆端述情旖旎無雙.怕什麽.”盛子元說著.“還是隔著十年看到十四的丹青.比之子杉有過之而無不及.子杉當日的畫到了何處.”
“壽宴當天就毀了.”尹千城說得幹脆利落.
盛子元偷笑.他的十四.這是跟一張紙過不去還是舍不得他受半點委屈沒有被人與她一起提起.不管如何.終歸是她對他的心意.無雙心意.
“可是送與我的.”盛子元伏在她肩頭.慢慢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有些蠱惑.更是讓女子身子一陣輕顫.
但奈何盛子元美人計都用上了.尹姑娘十分不上道.“又不逢年又不是你生辰.送什麽禮.”
“雖不逢年雖不是七月七.但今日好像是..織錦節.你確定不該有所表示.”
“確定.沒有.”
“……”
“阿七你說.花拭淚和盛子豐有沒有可能締結連理.”
“花拭淚喜歡六哥.”
“何以見得是花拭淚喜歡豐都王.而非豐都王喜歡花拭淚.”
“若是六哥喜歡這個女子.擔心的就不會是你而是六哥了.不過你與花家也並非多深的交情.自己的終身大事都忙不過來.如此盡心他人的婚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