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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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先生請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孩子。還請您幫忙看看麵相,取個名字。”陸占明扶著秦雲把孩子抱到巫先生麵前說道。

    巫先生站起身,才一看到孩子的臉,在心中便不由得讚歎,真是個漂亮的孩子。明明是個男孩兒,卻生的異常好看,細看之下甚至比女孩兒還多了幾分嫵媚妖嬈。孩子眼睛清澈的像是能洞穿人的心思,卻又夾雜著幾分剛毅。

    忽然,巫先生在孩子的額頭上隱約看到兩個浮現的暗紋。雖然那暗紋隻是極快的一閃而過,但還是讓巫先生心中猛的一驚。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仔細看完了孩子,巫先生笑著說道。

    “那這孩子的麵相如何?”陸占明趕緊問道。

    “我看這孩子生的甚是漂亮,有貴人之相。又好多動,將來應是個不錯的武學奇才。”巫先生對陸占明說道。

    “不錯不錯,學武也挺好,強身健體不說,沒準也能像那王冕一樣,做個鎮上的名人。”陸占明開心的說道。

    聽到陸占明口中的名字,一旁的秦雲瞬間拉下臉來。生氣道:“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麽?他算哪門子的名人,不過是個整天隻知道舞槍弄棒的粗魯村夫。”

    陸占明所說的王冕是鎮上王鐵匠家的三兒子,與陸占明同歲。王冕自幼迷戀武學,加之其父又是鐵匠的關係,難免經常接觸一些兵器,長大後便對武學更加癡迷。

    秦雲十五歲那年,多病的父母想給女兒找個好的依靠。便托了媒人去王家說媒,誰知一心癡迷武學的王冕不僅拒絕了親事,還找上門來當麵羞辱了秦雲父母一番。從此兩家交惡,老死不相往來。

    後來王冕離家出走到處尋求武學高人,幾年後歸來自稱是遇到了仙人指點,武學修為大漲。便在家中開始收徒,成了鎮上有名的武師。

    陸占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開始默不作聲。

    巫先生見狀趕緊圓場道:“給人看麵相本就不是我所擅長,剛剛說的不一定對,二位大可不必過於當真。”

    清晨,天空下起小雨。一片月群山籠罩在淡淡的薄霧當中。

    沉睡了整整一晚的鍾婉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鈴兒,你醒了。感覺好些了麽?”見女兒醒來,一直守在床邊的鍾萬崇趕緊湊上前問道。

    “爹,我沒事了,隻是感覺好餓。”鍾婉玲虛弱的輕聲說道,說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等一下,你娘剛剛已經去為你煮粥了,爹去告訴她你醒了,一會讓送來給你喝一點。”鍾萬崇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鍾婉玲有些吃力的從床上坐起,仔細的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把右手舉到麵前。看到掌心的鳳紋已不見了,便試著運功去催,卻發現自己體內已感覺不到一絲的靈力。

    雨雲之外,遙遠的東方峰巒起伏的山穀深處,一隻雪豹跑進了樹林,將林中的群鳥驚的飛起。緊接著,一個身形龐大的獸人手中拿著一根布滿鋼釘的大棒從高處跳下落在穀中,“砰”的一聲,將地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砸的裂了開來,追著雪豹進入了樹林。

    隨著一陣密集沉重落地聲,成群的獸人和雪豹從兩邊的懸崖跳下,很快便站滿了整個山穀。獸人們揮舞著手中的大棒砸砍著擋路的樹木,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主人,我們到了。”山穀中一處狹窄的通道口,一個年老的獸人用低沉的的聲音回身喊道。

    隨著喊聲,後方的獸人群中緩步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正是妖皇寒啟。

    在老獸人的帶領下,穿過狹窄的通道,一片寬闊的場地出現在妖皇寒啟麵前。場地的盡頭,一道飛瀑瀉入山底水霧繚繞散發著淡淡金光的深潭。深潭周圍十根間隔均勻的龍柱高聳著,每根龍柱上都拉著碗口粗的鐵鏈深入潭底。

    “終於還是讓我找到了。”寒啟說著飛身上前。

    幾道金光從龍柱襲來,逼得寒啟退回原地,閃身一躲,金光緊貼著他的身體飛過,將站在身後的幾個獸人連同他們手中的大棒一同劈成兩半,化作幾灘爛泥。

    “雕蟲小技!”寒啟見狀怒道。騰身飛到半空化作一條銀蛇,迅疾的躲閃著向水潭飛去。任憑身後的獸人和雪豹被金光成片的擊倒。來到水潭上方寒啟化回人形,身體猛地迸發出一股刺眼的白光向四周散開,幾聲巨響,龍柱被白光全數攔腰擊斷,上麵的半截帶著粗大的鐵鏈重重的砸到譚邊地上,震得整個山穀劇烈的晃動起來。

    白光消去,寒啟徑直的潛入潭底,再飛身來到岸上之時,手中已多了一顆發著金光的龍珠。

    寒啟雙手托著龍珠來到場地中央,“恭喜主人!”“恭喜主人得到龍魂,主人以後便是世界之主,萬物之首!”“主人快服下龍珠,以後主人就是真龍了。”站在一旁的獸人們歡呼著,叫喊著,連雪豹也開始興奮的奔跑跳躍起來。

    寒啟將龍珠小心的舉過頭頂,仰起頭,原本鋪滿笑容俊美的臉變得痛苦猙獰。兩邊的嘴角一點點裂開,直到耳根,然後張開嘴,把龍珠勉強的壓了進去,艱難的吞咽起來。瞬間一層金色的光芒將他的身體的包裹,緩緩的飛向空中。

    “啊!”一聲無比痛苦的慘叫,打斷了地上獸人們的歡呼。隻見一道紅光猛烈的撞到了空中的寒啟腹部,又飛快的彈開,懸在不遠處的半空化作一個紅衣小童。被那紅光一撞,被吞入一半的龍珠猛地從寒啟的口中飛出,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一道金光直衝雲霄,瞬間整個山穀內狂風大作,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找死!”隨著寒啟惡狠狠地喊聲,一道白光閃到了懸在空中的紅衣小童身後,重重的一擊打在了小童的頭上,小童隨即像流星一般墜到地上,“轟”的一聲將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很快烏雲消散,天空再次放晴,懸在空中的寒啟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紅衣小童,對地上的獸人說道:“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聽到主人命令,一個獸人衝到坑邊,單手抓著小童的腦袋,將小童從坑中提了上來放到麵前,在其他獸人的叫喊中,舉起手中的大棒向小童的頭上砸去。

    一根彎彎曲曲的法杖飛來,將那獸人的腦袋戳得粉碎。獸人身體向後倒下的同時,一個黑影已護在了紅衣小童身前。

    寒啟緩緩的落回地上衝著那黑影說道:“巫先生,早知你我必有一戰,想不到今日一切不得不提前了。”說完,在手中幻出一把冰錐,飛身向巫先生衝來。

    巫先生麵色凝重的看著衝來的寒啟,忽然雙眼露出紅光,迅猛的向前伸出法杖,“砰”的一聲法杖竟抵住了冰錐的尖端,將握著冰錐的寒啟震開。不等寒啟反應,巫先生抱起地上的紅衣小童衝到空中,手中法杖一劃,一道淩厲的黑光重重的砸向地麵,刹那間地麵上的獸人哀嚎一片,血肉橫飛。見黑光中一道白影躍起閃開,不等那白影落地,巫先生旋轉手中的法杖,一個巨大的紅色火球打向那個白影,將那白影重重的撞在地麵,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山穀映的通紅。

    光芒散去,寒啟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對抱著小童才緩緩落到地麵的巫先生說道:“好一招厲害的血殘陽!不過,巫先生小看我了,這種程度還不足以將我打倒。看來麵對巫先生,我真的要拿出些真本事了。”說著,寒啟渾身開始散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銀光,銀光內,他的身體竟開始變大變壯渾身布滿青筋,雙手也變成了兩把鋒利的冰刀……

    銀光散去,一個渾身通紅,麵容醜陋的高大獸人舉著變成冰刀的雙手,出現在巫先生麵前。

    不待巫先生從吃驚中回過神來,獸人已來到巫先生麵前,揮手一刀砍來,巫先生驚慌的用法杖去擋,即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飛,抱著懷中的小童,重重的撞在了崖壁上。

    極不情願的穿好衣服下床後,陸占明輕步走到窗邊的火爐旁。彎下身抱起泡滿豆子的陶缸,悶聲向著房門外走去。

    許是昨日幹活時心急,不小心多倒了一些豆子進去的關係,陸占明感到懷中的陶缸格外沉重。走出房門才下了三階樓梯,手一滑,“咚”的一聲悶響,陶缸重重的砸在了樓梯上。慌亂之中陸占明用雙手緊緊把住了陶缸的邊沿,才沒讓缸內的豆子翻灑出來。

    “沒傷到你吧?”聽到聲響,來到房門外的秦雲關心道。

    “沒有。”陸占明扶著陶缸喘著粗氣,邊調理氣息邊簡短的答道。

    “那你小心些,雙兒才剛剛睡下,千萬別把她再吵醒了。”見陸占明無事,秦雲轉身回屋前輕聲囑咐道。

    陸占明回頭看了眼妻子的背影沒再說話。定神沉了沉氣,再次用力抱起陶缸走下樓梯,向一樓後堂的磨房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秦雲端著油燈下樓來找陸占明。

    “怎麽不多睡一會兒?現在還用不到你幫忙。”正在石磨前添豆子的陸占明抬頭問道。

    “我是剛剛在樓上一直聽到前店有敲門聲,想讓你去看一下。”秦雲走到陸占明身旁說道。陸占明這才看出,妻子的臉上掛著幾分緊張。

    “這深更半夜的哪會有什麽人來敲門,可能是這石磨有些晃了發出的聲響,天亮後我好好修理下就行了。”陸占明繼續往石磨中添著豆子,笑著寬慰道。

    “那聲音不是這石磨的動靜,我真的聽到是有人在敲門,一下下的還很急促。”秦雲蹲下身,再次認真的說道。

    看著有些害怕的妻子,陸占明隻是笑。

    “你就趕緊去看一下,別讓我整夜擔驚受怕的。”見陸占明並不在意自己所說,秦雲再次有些心急的催促道。

    陸占明這才站起身,用身上穿著的破圍裙胡亂的擦了擦沾滿豆渣的手,接過秦雲手上的油燈,拉著她向槅門走去。

    打開槅門,二人進到前店。陸占明一眼就看到了店門上方大開著的風窗,明亮的月光正通過窗口照進店裏。

    “你看,是風窗忘了關。你聽到的敲門聲,應是什麽鳥一類的東西闖進來後,在店裏找吃時不小心撞到了桌椅板凳發出來的聲音。”陸占明邊上前用力關嚴風窗,邊猜測的說道。

    為了讓秦雲安心,陸占明又端著油燈把店裏的牆角桌底全都檢查了一番,見確實沒有什麽異樣,才回到槅門旁。

    “這下你放心了吧?要我說你就是太累了,才會精神緊張,疑神疑鬼的。”陸占明對站在槅門旁的秦雲解釋道。

    拉著秦雲退出了前店,陸占明重新關好了槅門。走到樓梯口,把油燈還給秦雲時勸說道:“今日你就不要幫忙了,一覺睡到天亮,好好休息休息。”

    “那你自己能行嗎?”秦雲也確實感覺自己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晚,但又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又不是沒有自己幹過,放心吧。聽話,去好好的睡一覺,我可不想把你累壞了。”陸占明溫柔的笑道。

    “嗯,那你自己也多注意些。”秦雲簡單的囑咐了一聲,便一人走上了樓梯。

    直到看著秦雲進到了二樓的房間,陸占明才重新坐到石磨旁。正在用木瓢往石磨中添豆子的時間,忽然聽到樓上的秦雲發出一聲尖叫。

    陸占明顧不得多想,扔下盛滿豆子的木瓢,慌忙的站起身飛奔上樓。衝進房間,看到一臉驚恐的秦雲正抱著女兒站在靠近房門的牆角。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陸占明走過去,雙手抓著秦雲的肩頭,急切的問道。

    “床……床……雙兒……床上有東西……”秦雲抬手指著女兒的床,聲音顫抖的說道。

    順著秦雲手指的方向,陸占明把視線移到了女兒床上。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在床的裏側有一個被女兒被子虛掩著的布包。

    “雙兒沒事吧?”陸占明發現布包上似有幾片血跡,心生不安的問道。

    “沒事,我剛剛檢查過了。”聽到秦雲這樣說,陸占明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一些。

    “別怕,沒事的,女兒沒事就好。”陸占明用力抓了抓秦雲的肩膀安慰道。轉身點燃了一盞新的油燈,房間裏立刻明亮了起來。

    “你帶著女兒去門口等著,我自己過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情,你帶著女兒跑,不用管我聽到沒?”陸占明帶著命令的口吻安排道。

    “嗯!”秦雲緊張的點了下頭答應道。

    待秦雲抱著女兒站到了房門口,陸占明端起一盞油燈靠到了女兒的床前。把油燈放在女兒的床頭,輕輕的拉開了虛掩著布包的被子。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陸占明還是被狠狠的嚇了一跳。被子拉開,布包的一頭出現了一張嬰兒的臉。為了不增加妻子的恐懼,陸占明強裝鎮定,深呼吸了幾下,在女兒的床邊坐了下來。

    “是什麽?”秦雲聲音依舊顫抖的問道。

    陸占明沒有回答,輕輕的把手放到了嬰兒的鼻前。隨著一股輕柔的熱感傳來,陸占明剛剛再次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一下子踏實下來。

    “是個孩子。”陸占明托起布包放到身前燈光最明亮的位置,回頭對站在門口的秦雲說道,開始用手去解布包上的係扣。布包打開,嬰兒白淨的身體完全展現在陸占明的眼前。

    “是個孩子,還是個男孩!”陸占明再次回頭對著秦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喜。

    聽到陸占明這樣說,秦雲的心情總算平複了一些,抱著懷中的雙兒也來到了床前。

    “你看,是個男孩,還很漂亮。”陸占明閃開一些身體,想讓秦雲也仔細看看床上的嬰兒。

    “你先別管這些,快看看孩子身上有沒有什麽書信一類的東西。”有些冷靜下來的秦雲催促道。

    被妻子一提醒,陸占明才暫時抑住了心中的喜悅。把嬰兒輕輕的抱到一旁,用女兒的被子蓋好,然後仔細的查看起包裹嬰兒的布包來。

    布包總共隻有三層,最裏麵的一層,是一塊不知用什麽材質的絲線織成的細毯,上麵繡滿了隱約像龍紋一樣的圖案。

    陸占明把細毯拿在手中簡單的揉搓了幾下,感覺比自己摸過的任何布料都要柔軟絲滑。無意間用力一抻,那細毯忽然變得無比堅硬,一鬆力,又立刻恢複了之前的柔軟。

    “這真是件寶貝!”陸占明不由得感歎道。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在意這些,趕快看看其他的。”一旁的秦雲再次心急的催促道。

    陸占明將細毯放到一旁,拿起放在布包第二層的一大塊帶毛獸皮。細看之下才發現,看似一整塊的獸皮,原是由眾多小塊柔軟的毛皮精巧的用金線拚接而成。

    每一小塊毛皮都像是某種動物身上最柔軟的部分,上麵的獸毛雖然每根都直立著,摸上去卻異常鬆軟,絲毫沒有紮手的感覺。

    布包最外麵的一層便是那塊帶有血跡的粗糙麻布,陸占明看後,覺得像是慌亂中從衣服上撕扯下來臨時包裹嬰兒的,便沒有過多在意。

    又在女兒床上仔細的尋找了一番,確定除了這些之外,布包裏再沒有什麽其他的物品,才對妻子搖了搖頭。

    “是弟弟。”一句稚嫩的話語傳來,讓注意力都在布包上的陸占明秦雲同時一驚。秦雲這才發現,經過之前的一頓折騰,懷中的女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

    “雙兒你剛剛說什麽?”秦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向女兒確認道。

    “他是弟弟。”陸秦雙伸出小手指著自己床上的嬰兒,清晰的說道。

    “你怎麽知道是弟弟?你還知道什麽?是誰把這個孩子送來的?和你說什麽了……”秦雲有些激動的連續厲聲問道。

    “你別把雙兒嚇著!”陸占明見秦雲有些失控急忙製止道。站起身將女兒從秦雲的懷中接了過來。

    “你還看到什麽了?或者聽到什麽了?告訴爹爹。”陸占明語氣溫柔的問道。

    “一個老人,蒙著臉,把弟弟放到我的床上,告訴我,他是我的弟弟。還說……”陸秦雙不緊不慢的描述著。

    “還說什麽了?”秦雲再次逼問道,被陸占明狠狠的瞪了一眼。

    “還說什麽了?”陸占明向女兒重複了下妻子的問題。

    “還在我的額頭摸了幾下,說我的病很快就會好了,然後我就睡著了。”陸秦雙看了看秦雲,有些小心的答道。

    “還有嗎?”陸占明再次確認。

    “沒了!”陸秦雙確定的答道。

    “那好,要是你以後再想起什麽,記得要告訴爹娘知道嗎?”陸占明再次溫柔的囑咐道。

    “嗯!”陸秦雙用力的點了點頭。

    陸占明感覺女兒也真的不知道什麽了,便用手摸了摸女兒的臉蛋。本是想安撫下女兒,卻意外的發現,連續幾天發燒的女兒,此時額頭竟真的不熱了。

    “現在這孩子要怎麽辦?”秦雲再次哄睡了女兒,收拾好包裹嬰兒的物品,坐到床邊看著還在熟睡的嬰兒對陸占明問道。

    鍾婉靈氣呼呼的回到自己房中,將鳳凰釵放到桌上。趕了遠路,剛剛又被父親鍾萬崇罰跪,狠狠訓斥了一番的她感到滿身疲憊,躺倒在床上,很快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傍晚,鍾婉靈睜著眼睛在昏暗的房中又躺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麽,快速的起身下床拿起桌上的鳳凰釵,出門來到前庭。

    “不知道該如何把它變回去,也能像蘭曦婆婆那樣插在頭上就好了。”鍾婉靈心想著,在院中仔細查看起劍身上密密麻麻的紋理來。卻發現之前看來時隱時現的鳳紋,此刻竟像活了一般正在劍上流動。

    見狀,鍾婉靈剛要用手去摸,鳳凰釵卻忽然劇烈的抖動著從她的手中掙脫了。隨即徑直的衝到空中,劍身爆發出烈日般刺眼的光芒。

    隻一瞬,光芒散去,鳳凰釵化作一隻火鳳朝著鍾婉靈以極快的速度俯衝下來。鍾婉靈來不及閃躲,隻感到身前一陣劇烈的灼熱,那火鳳已進到了她的身體裏。

    鍾萬崇不知何時已經趕來,出手一掌重重的打在女兒的背上,一股剛勁雄厚的靈力凶猛的穿過鍾婉靈的身體,帶出了幾縷黑霧。

    不等黑霧逃走,鍾萬崇又是一掌,比打在女兒身上的那一掌靈力高出數倍,一下將黑霧衝擊的破散開來。

    遙遠神秘的南古水澤。

    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正帶著一個紅衣小童正急匆匆的趕路。忽然,中年男人停下腳步,將手中彎彎曲曲的拐杖,重重的戳到了長滿雜草的地上。

    “師傅為何停下?”紅衣小童問。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隻回頭望了望北方遠處的天空。

    “師傅是還在擔心師姐?”紅衣小童又問。

    “師傅不是已將龍符送給了師姐,還有什麽不放心的?”紅衣小童繼續說道。

    中年男人收回視線,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水澤說道:“龍符雖有護主之功,卻不足以壓製噬魂釘,至多可以延遲元神被吞噬的時間罷了。”

    “既然救不了師姐,那師傅為何還將龍符送予她。師傅還要靠龍符之力減輕劍蝕痛苦,沒了龍符,師傅豈不是……”紅衣小童擔心的問道。

    “珝兒放心,沒事的,劍蝕之傷為師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中年男人摸著紅衣小童的頭說道。

    紅衣小童想了想又問:“那噬魂釘真的如此厲害,竟連師傅這樣的修為也解不了嗎?”

    “嗯,拔出噬魂釘不難,難的是如何不傷到元神。即便是師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中年男人看著紅衣小童,繼續說道:“好了,我們還有眼前的事情需要處理,快趕路吧。”

    “嗯,相信師姐吉人自有天相,並且山上的他們也會想辦法的。”紅衣小童說完,二人再次動身向水澤深處走去。

    “靈兒怎麽樣了?”房間裏,白衣婦人擔心的向仙主鍾萬崇問道。

    “已經無事了,多虧了鳳婆婆發現了靈兒身上的異樣,並用鳳凰釵護住了她的元神。否則……”鍾萬崇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否則怎麽樣?”白衣婦人急切的追問道。

    “否則那魔物一旦攻入元神,靈兒就凶多吉少了。又或者即便我們自己發現了那魔物,如沒有鳳凰釵這樣的上古神器護住元神,即便你我聯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救得了靈兒。”鍾萬崇繼續說道。

    “到底是何魔物,竟如此凶險?”白衣婦人問道。

    鍾萬崇沉默了好一會兒,口中蹦出三個字“噬魂釘!”

    聽到無比熟悉的名稱,白衣婦人心中劇烈的一震,竟險些沒有站穩。開口確認道:“你是說,靈兒中的是和當年龍長子珩瑤一樣的魔物?那邪術不是在魔王焱洄被封印後就毀了嗎?為何還會存在這世上?”

    “這也正是我所不安的,噬魂釘乃是魔族古籍中記載的上古邪術,魔王焱洄被龍父封印後,我和仙尊曾到魔窟去找過魔族的古籍,但沒有找到。現在看來,記載著眾多魔族邪術的古籍定還存在世上,並且應該已經被什麽人所習得。一旦習得邪術者的元神被心魔吞噬,魔王衝破封印,恐這世上又將迎來一場劫難。”鍾萬崇憂心忡忡的說道。

    “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以靈兒被打入噬魂釘卻渾然不知的情況來看,此人修為極高,恐不在你我之下,並且已經盯上了我們。而我們卻還不知道對方是誰。這樣來看,我們太過於被動了。”白衣婦人補充道。

    鍾萬崇聽了白衣婦人所言,愈加擔心的仔細回想起當年仙魔大戰的經過來。

    “師傅,您這次真是惹了一個大家夥!”南古水澤深處,浮在空中的紅衣小童衝著中年男人喊道。

    聽到喊聲,中年男人趕來。遠遠看到紅衣小童正前方一處半人高的雜草叢後,潛在泥沼之中,隻露出頭在外麵的守界妖獸,正張著貪婪的大口,吞食著周圍的一切。

    “還在想怎麽找不到它,原來是藏到了這裏。”中年男人自語了一句,對前麵浮在半空的徒兒命令道:“去把它引出來。”

    “我去引?”紅衣小童回頭看向師傅,疑問道。

    “當然是你去引,難道讓為師親自去。”中年男人理直氣壯道。

    “可是師傅把它弄醒的。”紅衣小童反駁道。

    “珝兒…….”中年男人剛要發火,紅衣小童已飛身向妖獸靠了過去。

    “你湊那麽近做什麽?”中年男人厲聲喊道。

    “師傅不是讓我去引它出來?”紅衣小童停住身體反問道。

    “你在遠處打它一下就好,難道想讓它把你按在泥坑裏嗎?”中年男人提醒道。

    聽了師傅的話,紅衣小童將身體浮的更高了一些,伸出右手,用靈力在手中聚了一個紅色的光球。

    “師傅,這妖獸太大了,不然還是算了吧!反正它也跑不出這水澤去。”紅衣小童看著妖獸比自己身體還要大上數倍的頭,有些膽怯的回頭說道。

    “快動手,哪裏來的那麽多話。”中年男人大聲催促道。

    紅衣小童把視線重新拉回到妖獸頭上,深呼吸了幾下定了定神,揚手把紅色光球用力丟向了妖獸,轉身便往回逃。

    隻見,紅色光球準確的砸到了妖獸頭上,彈了一下,滾落到妖獸嘴邊,被毫無發覺的妖獸連同雜草淤泥一同吞了下去。

    “你在做什麽?給它抓癢嗎?真是一點小事也做不好!”紅衣小童才逃到一半,便聽見師傅大聲嗬斥道。隨即停下身,再次看向妖獸。

    青衣少女疑惑的搖了搖頭,不在乎的說道:“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像師兄一樣姓鳳。”

    “這你就錯了,蘭曦婆婆的鳳可不是名字或姓氏,而是指鳳族。你鳳琴師兄可無法和她老人家一起相提並論。”一直默默聽著師弟師妹聊天的黎澤,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這樣嗎?”青衣少女有些不信黎澤的話,向鳳琴確認道。

    “黎澤師兄說的沒錯,那蘭曦婆婆是遠古的鳳神,據說已經活了多少萬歲。連仙主師傅也要尊稱她一聲婆婆,我這樣的無名小輩,怎敢和她相提並論。”鳳琴苦笑著說道。

    說到這裏,鳳琴頓了頓,又對走在前麵的黎澤說道:“對了,二師兄不是在那仙鑒閣讀了很多古籍,想必知道很多鳳族的事情,不妨說與咱們師妹聽聽。”

    聽鳳琴這樣說,青衣少女跑到黎澤身前,張開雙手把黎澤攔停了下來興奮的說道:“師兄知道什麽快告訴我。”

    黎澤被攔住去路,隻好停下腳步回答少女,“我也隻是以前在古籍上看到過一些關於龍鳳的傳說。古籍記載遠古時期天地初開,雲水生龍,雷火化鳳。龍潛青水澗,鳳居梧桐棲。龍鳳都是遠古的神明,隻不過後來龍鳳都遭遇劫難而銷聲匿跡。後來鳳是經曆了浴火涅槃,才得以重生。”

    “既然如此,那我們快去看看啊!”青衣少女聽得興奮起來,拉起鳳琴的手,便向鏡月殿跑去。黎澤阻攔不及,隻好也跑著追了上去。

    “師妹你等等,師傅說了,不讓我們貿然過去,免得衝撞了鳳婆婆!”鳳琴邊跑邊喊道。青衣少女卻像沒有聽到一樣,絲毫沒有放慢腳步。

    待三人繞過祭天壇,急匆匆的來到拜月庭,正巧碰到眾人從鏡月殿中走出來,為首的正是仙主鍾萬崇。鍾萬崇身旁一個身穿寬大紅衣的婦人,在一片銀白穿著的眾人中格外顯眼。

    “你們幾個!”鍾萬崇看到慌跑來的三人厲聲嗬斥道。

    “女兒拜見爹爹。”

    “鳳琴拜見師傅。”

    “黎澤拜見師傅。”

    三人跪拜在鍾萬崇麵前,幾乎齊聲喊道。

    “怪我管教無方,弟子們沒有規矩衝撞了蘭曦婆婆,還請您多多恕罪。”鍾萬崇側身對身旁的紅衣婦人鳳王蘭曦說道。

    “不礙事,年輕人有些活力也是好事,仙主不必過於嚴苛。”蘭曦笑著說道。

    “還不快拜見蘭曦婆婆。”鍾萬崇對三人命令道。

    三人跪著側了側身,齊聲拜道:“拜見蘭曦婆婆。”

    “都起來吧。”蘭曦溫和說道。

    黎澤和鳳琴隨即起身,彎腰低頭將雙手拱在身前拜著退到一旁。隻剩下青衣少女還跪在原地不停的打量著身前的蘭曦婆婆。

    青衣少女發現,眼前這位身穿紅衣的蘭曦婆婆長得很是年輕,看上去還沒有自己爹娘那般年紀。姣好美麗的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容,一頭烏黑的長發直垂到腰間,隻在脖子處係了一道同樣是紅色的簡單發帶,美豔卻絲毫不失端莊大氣。

    “你便是仙主的女兒吧?”蘭曦朝著正發呆的青衣少女問道。

    青衣少女卻因過於出神沒有回答。

    “婆婆問你話呢,還不快告知婆婆。”鍾萬崇厲聲道。

    青衣少女這才回過神道:“回蘭曦婆婆,我是我爹的女兒。”青衣少女被蘭曦的氣場所折服,竟有些語無倫次,引發了眾人短暫的哄笑。

    蘭曦也被逗得笑了起來道:“真是個可愛的丫頭。”

    “這是我的女兒,名叫鍾婉靈。”見女兒逗笑了大家,一旁的鍾萬崇向蘭曦介紹到。

    “嗯,不錯,年紀輕輕看上去已有了幾分仙夫人的神韻。”蘭曦誇讚道。

    “蘭曦婆婆過讚了,小女自幼頑劣,難以管教,讓婆婆見笑了。”鍾萬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婆婆我能問您個問題嗎?”半晌鍾婉靈開口對蘭曦問道。

    “說吧,什麽問題?”蘭曦笑著說道。

    “婆婆您有多大年紀了呀?”鍾婉靈好奇的問道。

    “靈兒不準對婆婆無禮!”鍾萬崇臉色鐵青,衝女兒怒道。

    “不礙事,仙主不要責怪。”蘭曦勸阻道。說完,蹲下身看著眼前的鍾婉靈溫柔說道:“婆婆可是有很大年紀了呢,大到所有人都要喊我一聲婆婆了。”

    忽然,看著身前的鍾婉靈,蘭曦眉頭緊鎖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笑容。

    “婆婆喜歡你,聽仙主說,你總是喜歡跑下界去,如此婆婆便送你一件用來防身的東西。”蘭曦說著從頭上拔下一支金釵,放到了鍾婉靈的手中。

    鍾婉靈看著手中細小的金釵開心之餘又有些犯難,想了一會兒,還是鼓起勇氣用雙手托著金釵伸到蘭曦麵前說道:“靈兒謝謝婆婆,隻是靈兒愚笨不知金釵其中奧妙,怕對不起婆婆威名,還是還給婆婆。”

    “怪婆婆忘了教你如何使用。”蘭曦說著,拉著鍾婉靈站起身。讓鍾婉靈用手握著金釵的尾部,然後攥著鍾婉靈的手,猛的一發力。

    鍾婉靈手中的金釵突然發出一道火光,瞬間長成了一柄三尺長的劍,劍柄似一隻展翅的鳳凰,劍身則像兩根異常鋒利的鳳凰尾羽反複交叉而成,上麵火紅的鳳紋時隱時現。

    “鳳凰釵!”鍾萬崇不禁喊了出來。隨即走上前來向蘭曦拜道:“婆婆鳳凰釵威名過大,擔心靈兒承擔不起,還請婆婆收回此劍。”

    “仙主多慮了,不過是件防身的兵器,於我已毫無用處。反倒不如送給靈兒,將來說不定能派上什麽用場。”蘭曦回頭說道。

    “隻是……”鍾萬崇剛要再開口,蘭曦轉身把鍾婉靈推到了他的身前。

    “我這個老婆子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便要看仙主了。”蘭曦意味深長的說道。

    “婆婆費心了。”鍾萬崇的目光在女兒身上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後,表情凝重的深躬拜道。

    “出來已半日之久,我也該回去了。仙主要記得你我之前所議之事,早做打算。”蘭曦岔開話題叮囑道。

    說完,蘭曦一抬手,寬大的紅色衣袖遮住了整個身體,變成一隻火紅的鳳凰,衝上高空,化作一道紅光,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