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心事難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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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馨哭得臉都腫了,自然是立刻點頭,滿麵狐疑:“為什麽啊?”
    顧齊剛才隻聽見她的哭聲,但見盛馨探出頭,整張臉都腫脹成這樣,實在是狼狽至極,又有些猶豫了。
    “你真對你那位公子如此上心嗎?”顧齊反問。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盛馨說。
    說真心話,她確實對宋公子並不甚了解,或許真的和他多見幾次麵,感覺也就淡了。
    但現在,是那位宋公子對她先熱後冷,冷冷淡淡的,顯得她像是多麽不好,她心裏頭的火氣被勾起來了。
    現在哭,一半是失望,一部分是惱火,還有一部分是憤怒。
    關凝幫盛馨說話:“你要是知道究竟怎麽回事,就告訴盛馨吧。讓她心裏頭七上八下的猜測,多難受啊。”
    顧齊聽了便乖乖的舉起手說:“不能說是我說出去的。”
    盛馨忙說:“怎麽都怪不到你那兒去的。你趕緊說!”
    原來顧齊和盛馨心心念念的宋公子之間,頗有幾個朋友互相認識,一次喝酒他們便帶上了宋。
    沒想到還沒開喝,那位宋公子便醉醺醺的過來了,坐下後,其他人酒令都沒開始行,他一個人拍開酒壇子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喝的比誰都凶。
    顧齊喜歡開玩笑,便指著宋公子問:“這是誰帶來的朋友,饞酒喝就饞到了這般地步?”
    旁人把事兒大略說了,加上那宋公子也醉意熏染的,嘟囔著說了幾句醉話,和他朋友解釋的都對上了。
    “你是說……是我爹提前警告了宋公子,讓他不理我的!?”
    顧齊趕緊打補丁:“他自己這麽說的,真假我並不知道。盛伯父哪怕真這麽做了,也是為了你好。宋賢家的情況,我也私下打聽了一二。”
    yam
    總體來說,他覺得盛維安為了女兒下半生的幸福,避開出身這麽複雜的男人,也是很能理解的。
    有些坊間傳聞,顧齊不能確信的就不提,他大略確定是真的,便和盛馨說了,但他越說,盛馨的眼淚就越多,到最後,長睫毛上掛著眼淚,哭著說:“他好可憐……”
    顧齊驚呆了,他求助地望著關凝,擠眉弄眼的意思關凝很明白,顧齊就是想說——我在幫盛維安老師開脫,怎麽盛馨反倒哭得更加厲害了?
    關凝暗暗歎氣,心想,顧齊風流花心的名聲未必是真的。
    他一看就很不了解女孩子的心理。
    小嘴叭叭的說了半天宋公子家世背景複雜,說得關凝都有些同情他了,關凝知道盛維安是個正派人,雖然他曾一度說合盛馨和紀鴻卓,阻止自己和紀鴻卓繼續來往,但他並沒有使什麽卑鄙手段,公開著來的。
    關凝很體諒盛維安作為父親,想保護好女兒,給她找一個好夫婿的心。
    一個讓女孩兒同情的男人,恐怕不會是一個父親心目中的好女婿。
    見盛馨氣呼呼的就要回去和父親理論,關凝還是拉住了她的手,勸了她一句:“你別和你爹鬧脾氣了。”
    “你為什麽幫他說話?”
    “因為他是你父親,你不會想知道最疼愛自己的父親突然有一天不見了,是怎樣的滋味。”關凝真誠地說。
    盛馨怔了怔,才抹了把眼淚說:“我知道你的意思。”
    等盛馨走了,關凝才幽幽歎氣,盛馨和她不一樣,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的,真正失去至親的滋味她也不希望無憂無慮的盛馨明白。
    卻說總算是到了慧州城,寧王下榻之地,自然是慧州城最繁華的地方。
    紀鴻卓並沒有反對的想法,畢竟寧王出身尊貴,他想讓他了解民間疾苦也要一步步的來,一開始就讓他看特慘的情況,說不定把寧王嚇出個好歹來,反倒封閉自己,再也不想看,不想了解了。
    所以,紀鴻卓便依從了寧王的想法,任憑先頭探路的侍衛,將他們帶到了慧州城裏最繁華的酒樓,點上一大桌子好酒好菜,最新鮮的魚生片得極薄,魚肉被廚子做成堆花狀,還盛了些冷冰避免變質,乍一看,就像是一朵一朵的白芍藥花。
    紀鴻卓在馬車上吃得比平時要少,車馬勞頓,如今確實也餓了,吃吃喝喝一會兒,便有一列舞姬過來,就著氤氳的早春霧氣,琴師嫋嫋的曲子,舞得柔若無骨,各個都惹人憐惜。
    趙胤其實還沒開竅,再漂亮的女人在他麵前賣弄風情,他看也就看了,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
    但他看紀鴻卓一眼,心想他比自己年紀大好幾歲,說不定有興趣呢,便叫了兩個姿色最出眾的過來侍酒。
    那兩個女子細看都是細皮嫩肉、嬌小玲瓏的南方女子,不過喝起酒很是豪爽,紀鴻卓喝了兩盞酒,心中微微一動,問:“你們的家都在附近麽?為何會當舞姬?”
    一個女子俯身行禮,搪塞兩句,見紀鴻卓是真心想問,隻得苦笑說:“賤妾以色侍人,因家中遭遇水患,一家人倉皇逃難,除了妾年紀略長,還能賣幾兩銀子,也沒有別的活路可以走。賤妾這麽做,不過是不忍心看著一家人活活餓死罷了。”
    她裹著綾羅綢緞,臉上擦著脂粉,喝過酒雙腮粉紅,芍藥凝露般好看,若不是自己訴苦,寧王是真看不出她有如此淒慘的身世。
    他一怔,紀鴻卓又問另一個女子。
    結果她們的情況都差不多,為了一口飯吃,隻能自賣其身。
    寧王便隻說了句賞,給她們每人賞賜了二十兩紋銀,並沒有帶任何一個女子回房享樂的意思。
    到了深夜,寧王都沒睡好覺,第二天一早,紀鴻卓說要和他一起到最臨江的地方看看,寧王點頭答應了。
    看著一望無際的被荒廢了的良田,和層層淤積的泥沙,趙胤半晌沒有吭聲。
    “這麽多土地化為烏有也就算了。”紀鴻卓緩緩說:“我還聽說,因京中貴族們流行穿蟬衣,所以南方很多地方,都不再種植莊稼,改種桑麻。以期獲利。寧王殿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