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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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鴻卓循聲去找,經過一條細細的鵝卵石小徑,他聽到哭聲越發的清晰。
    花樹橫斜,窗戶裏,映著一個纖秀窈窕的身影,那人的側麵無比的熟悉,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關凝。
    酒氣上湧,他扶著花樹微微喘氣,然後踏著夢中的步子,緩緩推開了門。
    關凝以為所有人都睡了,才敢悄悄的哭出聲來。
    她不是喜歡哭的女孩子,平時有什麽事情,都是憋在心裏。
    因為淚水解決不了事情,她一直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一定會爭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管是好味屋的成功,又或者是和紀鴻卓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再和他在一起。
    但晚上發生的事情,擊碎了她脆弱的自尊心,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所謂的努力,不過是最脆弱易碎的東西。
    趙桀若非趙胤及時趕到,完全可以把她徹底毀了,而他不必付出任何代價。
    相反,她甚至要擔心,哪怕自己不堪受辱死了,趙桀會不會泄憤到她關心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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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說,趙胤,紀鴻卓,盛馨,顧齊,和把她養大的紀家人。
    她哭得很難過,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關凝今晚本就成了驚弓之鳥,一聽到聲音,就嚇得發抖。
    “誰啊?”
    紀鴻卓聽到聲音,嬌嫩如黃鸝鳥一般的聲音,渾身也是一震,他柔聲說:“是我。”
    這一定是夢。
    美夢。
    他喝得太多,幾乎要醉死,才得到的一個美夢。
    他走到了床頭,掀開帷幕,望著滿臉淚痕的女孩兒,抬手去笨拙地擦掉關凝臉上的淚水。
    “別哭了,你為什麽哭啊?”
    關凝說不出話來,長久想念的紀鴻卓就在眼前,她雖然不願讓他知道自己剛才遭遇了什麽,但卻渴望他的安慰和擁抱。
    所以,在紀鴻卓繼續說話前,她已經伸出手,緊緊摟住了紀鴻卓勁瘦的腰。
    “我好想你啊。”她的淚水撒在紀鴻卓的腰腹,將他身上的青衫染濕了一大片。
    “我也想你。”紀鴻卓輕輕撫著關凝的後背,一字一字的說著,安慰著。
    “你莫要擔心,我一直會陪著你,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第二天一早,太陽都曬到了紀鴻卓的臉上,紀鴻卓緩緩睜開眼,他立刻回憶起夢中的事情,抬腳就往花園走去。
    昨晚走過的路,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結果到了地方,花窗後,卻是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
    沒有關凝,沒有人。
    “關凝!?”
    紀鴻卓覺得昨晚的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他不太信關凝不在。
    明明衣襟上還有昨晚她眼淚染濕的香氣。
    寧王遠遠的笑了一聲,說:“紀先生,怎麽對著一株花喊關凝,莫非你以為,多喊幾聲,這海棠花能變成關凝姐姐?”
    紀鴻卓忙走過來,試探著問:“王爺,你見過關凝了嗎?她最近怎麽樣?”
    知道關凝不肯見自己,紀鴻卓尊重她的決定,都沒有去見她。
    “還可以。”寧王急促地說。
    昨晚紀鴻卓醉的厲害,竟跑到關凝的房間裏,還糊裏糊塗睡在她的床上。
    寧王得到通知,立刻把紀鴻卓運回了房間,還把關凝換了一個地方住,繼續休養。
    趙胤和紀鴻卓去吃早飯,隨口問紀鴻卓:“老師,我想盡快把趙桀拖下馬,你怎麽看?”
    紀鴻卓沒想到,一天之前,趙胤還能平心靜氣的幫自己脫身,不和趙桀起正麵衝突,不過是過了一天,他突然變得這麽激進了。
    “此事,恐怕得從長計議。”
    趙胤眼底閃過不耐,他過去一向沉得住氣,但現在一想到關凝傷的那麽重,而趙桀還活得好好的,他就憤懣不已。
    紀鴻卓頭腦清醒聰明,他想讓紀鴻卓和他一起想個法子,幫關凝報仇。
    但關凝一直央求他,希望他別把發生過的事情告訴紀鴻卓,趙胤同意了。
    但紀鴻卓卻並不知道趙胤心中所想,因此隻是就事論事分析:“如今皇上春秋鼎盛,他最忌諱兄弟不和,哪怕我們都知道趙桀性情暴虐,狹隘自負,但也不能公開的整治他,這樣反而會讓寧王殿下你,在皇帝陛下麵前的形象下降。殿下,你不能急於求成。”
    其實紀鴻卓說的對,但趙胤還是憤憤不平,說:“可你知道嗎,趙桀前不久做了一件極惡劣的事情,他差一點侮辱了一個良家女子。”
    他掐頭去尾,隱沒掉關凝的身份,把事情講了。
    紀鴻卓果然也流露出憤怒,但他見趙胤已經憤怒得失去理智,還是繼續勸道:“他這樣倒行逆施,一定不會有好結果。但殿下,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公開指責趙桀,勢必要把這個良家女子牽涉進來。”
    趙胤一怔。
    “為什麽她也要被扯進來?”
    “如果趙桀是個普通人,可能還能隱瞞她的身份。但趙桀是大皇子,身份尊貴,要讓他因侮辱民女而入刑,一定要讓受害者親自站出來才有說服力。”
    紀鴻卓並不認可這個現實,但他也有幾分無奈。
    “若這位女子公開身份,她會遭受到多大的非議,趙桀的幕僚他的勢力又會怎樣報複這個女子,你有想過嗎?”
    “……”
    趙胤知道紀鴻卓說的是真的,但他卻更加憤怒:“那他做的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嗎?”
    紀鴻卓冷笑說:“當然不可能,此事我們先記下,等把趙桀拉下馬的時候,再一起算賬!”
    隔了幾天,關凝臉上的傷略好了一些,她也恢複了往日的笑容。
    但趙胤看她,能發現她臉上有隱約的憂愁。
    “這些日子,我都沒去好味屋,不知道店裏的生意怎麽樣。”
    趙胤說:“你放心吧,顧齊這些天我放他假了,讓他在店裏忙,要是生意不好,第一個拿他問罪。”
    關凝微笑,等趙胤走了,她才又捂著臉,悄悄的哭了。
    因為好味屋是她做起來的生意,就像是她誕育下來的孩子,如果好味屋做不下去,她受不了。
    但她現在一想到好味屋,便心跳過速,一想到回好味屋,她就怕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