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

    癡傻呆滯的奶奶在聽到這兩字後，突然有了回音，她慢慢地轉過頭來，眼底裏出現了慈愛的神情。

    “是，奶奶，我是菲菲啊！”

    尹菲菲看到奶奶沒有排斥自己，很是開心，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她蒼老的手臂，輕輕的摩挲。

    臉上被清理幹淨的奶奶，依舊如當年一般美麗，隻是眼底裏沒有了光亮，頭發花白。

    她精致的臉上，滿滿都是歲月的痕跡，黑色的裂紋。

    “菲菲……”

    奶奶轉頭盯著尹菲菲，突然就垂下淚來，她反手將她緊緊握住，另一隻手抬起，想要撫摸她的臉。

    尹菲菲趕緊仰頭湊上去，她想讓奶奶這樣摸著她。

    就像小時候一樣。

    “啊！”

    就在奶奶快要摸到尹菲菲的時候，她突然大叫一聲，反手就狠狠地推開了她！

    “你不是菲菲，別騙我，菲菲早已經死了，她和她爸爸一樣，死在車禍裏。”

    奶奶拚命地搖著頭，轉身要逃，但是因為腿痛，轉頭便摔倒在地。

    她沒有抬頭，隻是拚命地往牆角裏爬，嘴邊不停地在說著。

    “死了都已經死了，你們不要騙我，我不會上當，求求你們不要折磨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奶奶……”

    尹菲菲還想要衝過去，卻被景嘯天一把拉住。

    “奶奶現在情緒不穩，你還是不要再刺激她了，人我們已經找到，來日方長。”

    尹菲菲滿眼心酸地站在原地看著那邊的奶奶，最後還是點點頭，轉身跟著景嘯天出去。

    門外等候的護士們走進臥室，關上了房門。

    “回家，在這裏你睡不好。”

    景嘯天擔心尹菲菲今天受了這麽多的刺激會不舒服，根本沒有同她商量，就叫陳剛備了車。

    “好吧，反正我在這裏，隻會刺激奶奶，有你幫忙照顧，我放心。”

    尹菲菲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考慮別的事，點點頭後，跟著景嘯天回家。

    回到家後，尹菲菲就鑽進了被子裏躺著，她不想吃飯也不想說話，隻想安安靜靜的呆在這裏。

    景嘯天沒有逼迫她，選擇了默默陪伴，抱著一大疊的文件坐在那邊，埋頭辦公。

    隱隱中，尹菲菲感覺自己掉進了水裏，水中又陰又冷，她掙紮許久，還是沒辦法呼吸。

    “救命……”

    虛弱的聲音回蕩在臥室裏，景嘯天馬上放下手裏的文件，往床邊去。

    尹菲菲雙手緊緊抓著被子，小臉通紅。

    景嘯天心中預感不妙，他低下頭去，伸手撫摸她的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轉頭去拿手機，叫了管家上來。

    因為尹菲菲在懷孕，不能吃藥也不能打針，管家先是給醫生打了電話，然後招呼幾個人，拿著水盆和毛巾幫她物理降溫。

    景嘯天緊促眉頭，手裏拿著三十九度八的溫度計，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冷，好冷啊，救救我好不好……”

    “好多水，為什麽這麽多水呢？我不能呼吸了。”

    物理降溫的效果並不好，很快，尹菲菲就在恍恍惚惚中醒來，嘴邊喃喃自語。

    景嘯天懸著的一顆心，在尹菲菲的言語中撕裂，他看著那邊笨手笨腳的下人們，頓時就怒從中來。

    “都給我滾！”

    “少爺，夫人現在必須要物理降溫，您不要太擔心。”

    管家回避著站在門口，看不到裏邊的情況，聽見景嘯天發怒，慌忙走到門前勸慰他。

    “都滾，這點事都做不好！”

    景嘯天心疼地走到尹菲菲的床前，看著她通紅的臉和被打濕的衣襟，反手就推開了最近的人。

    “少爺，要不我換批人來？”

    管家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低頭一遍一遍確認，醫生什麽時候可以來。

    “不需要，都滾出去，我親自照顧！”

    門內，景嘯天的怒吼聲，響徹了半個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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