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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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卻逃不過光祿司侍從的追捕。
沒有外援的這場追逐戰,看起來很難成功。
但因為光祿司侍從被命令不能傷害她,所以暫時僵持中。
鄭婉兒正是絕望之際,上官瑩出現了。兩個光祿司的侍從很快就被解決了。
當然,平素以正常實力來看,上官瑩一對一都會很艱難,但由於這兩人注意力都在鄭婉兒身上,猝不及防下遭受突襲幾無還手之力。
解決了兩個光祿司侍從,鄭婉兒才從藏身之處探頭出來。看到了上官瑩手上沾了血跡的刀刃,她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失聲道:“這是公孫哥哥的。”
上官瑩應聲垂首望向了自己手中沾滿血跡的短劍,造型古樸沒有任何珠寶裝飾,這曾是公孫瑾的隨身之物。
那日裏,這柄短劍卻出現在了那匹被留下的馬鞍上的暗袋內。
將上頭血跡抹去後,上官瑩收回了短劍。鄭婉兒回神過來,望著她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嚴格說起來,上官瑩救了她兩次。但是……看著上官瑩徑直離去的身影,她緊了緊手掌,往前跨出一步,發出邀約,“你能和我一起去救公孫哥哥嗎?”
這次,上官瑩停了步。跟著鄭婉兒就聽到她輕哼道:“救?怎麽救?劫獄?”
鄭婉兒怔了怔,是啊,現下的情況除了帝君之外已經沒人可以阻止了。
就她和上官瑩兩個人的話,就是劫獄也隻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她其實很想問她,出現在這裏是不是為了公孫瑾,但是最終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暮成朗帶手下抵達現場的時候,鄭婉兒早已不見蹤跡。但從那兩具光祿司侍從屍首處的致命傷來看,定然不是鄭婉兒能力所致,因此確認有第三者出現過。
暮成朗聽過了手下的通報心下忽生不詳之感,此時,有信鴿展翅在眾人頭頂盤旋。
聽到鴿哨,信鴿展翅改變了方向,盤旋了兩圈撲棱棱扇動著翅膀,循著鴿哨的聲音俯衝過來,最後穩穩停在他肩上。
用喙梳了梳自己的毛,隨即立正站定,咕咕叫著眺望四處。
信鴿腳環上的短箋被取下,隨即被送到了暮成朗手上。展開看過上頭的內容,他眼色一沉。
副手略有些遲疑的望向他,“殿下這,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怎麽辦?你問我怎麽辦?”暮成朗之所以如此失態,是由於那短箋上寫的內容——帝君已醒。
看到那四個字他心下猶似沉入了冰窟,明明都已經確定過了,帝君怎麽還會醒過來?他醒了,那後麵的計劃怎麽辦?
儲君之位還是暮成輝所有,他還未正式罷黜太子。已經走到了這步,他怎麽能放手,怎麽敢放手。
他哪裏不如暮成輝,憑什麽他就是天生的儲君。為了他的目的,他和魔鬼做過了交易,如果失敗隻有墮入地獄。但是,他不想進地獄。
“去詔獄,去詔獄!”他想到了一個關鍵人物。即使等待他的最終是地獄,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同行。
看著忽然就神色異常的定王殿下,四下裏的侍從沒有敢忤逆的,左右看了看紛紛俯身應道:“喏。”
此時,含象殿內,帝君已經清醒過來,隻是頗有些無力。
帝後也已經被召了過來,擔憂的坐於帝君床頭。
太子殿下也得以進入太子寢殿,近到了龍榻前,垂首行禮,“父君。”
帝君勉力撐開眼皮,揮了揮手。
旁側地上,他的近身內侍正被禁軍壓著跪在地上。垂了頭,滿臉汗淚交加的哭喊。
“陛下贖罪,陛下贖罪,老奴是被逼的,是被逼的,老奴對陛下的忠心,青天可鑒。是他,是這個人,是這個姓張的太醫……”
“他是定王殿下派來的,是他,是他做的。老奴,老奴隻是被欺瞞了。陛下,陛下啊。”
他身後不遠處,跪著易容後的封玄奕,手裏端著上呈做證據的藥湯。另外再遠些的地方,跪著工部侍郎,左都禦史等人。
“……下,下去,帶走。”帝君不耐的揮了手,禁衛將那內侍和另幾名侍從一並拖了下去。
“帶……帶那逆子。”帝君又發出了第二道指令。
“喏!”禁衛整齊劃一的應聲聽起來氣勢磅礴,暮成輝領了帝命,領頭走出了含象殿。
此時,旁側範原令略有些憂慮的開口,“殿下,為何要去詔獄?帝君旨令不應該是去逮捕定王殿下嗎?”
“我們就是去詔獄逮捕定王。”
“喏”聽著暮成輝的回答,範原令雖是滿臉的不解但也沒再發出疑惑的聲音。既然暮成輝這麽認為,他就不會去過多的懷疑。
刑部詔獄,暮成朗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公孫瑾的監室前。沿途獄卒都跪了滿地,不敢上來阻攔。
昔日尊崇的公孫瑾世子現已徹底淪為待斬的死刑犯,罪名還是勾結番邦。
暮成朗原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失意滄桑的形象,但穿著死囚服的公孫瑾眼神並無半分晦暗陰霾。
看到暮成朗,他起身行了禮,“定王殿下。”
“公孫瑾世子。”暮成朗冷笑了聲,他封號被徹底褫奪,這等稱呼無異於極大的諷刺。
公孫瑾沒有過多的在意,究竟自定罪之後除了獄卒和刑部官員,幾乎就沒再見過外人,不僅是孟德,連同永榮公主也再沒出現過。
不用旁人告知,他也明白此次不僅他自身難保,恐怕連同整個大將軍府都會受到牽連。
而暮成朗這樣突然的現身,恐怕也是來者不善,所以並未受他語言的挑撥。隻道:“阿瑾現下已是罪人,早不是世子,殿下謬稱了。”
“嗬,你也知道自己是罪人?”暮成朗抓住了監室的鐵欄,失去了素日裏溫文的表象,神色略有些猙獰的逼過去。
“暮成輝算什麽?給了你什麽好處,到現在你還像狗一樣要依附他?我告訴你,你完了,你就要和你那爹一樣完了……”
“戰功赫赫又如何?抵禦了千軍萬馬又如何,到頭來卻要為了一個暮成輝陪葬。公孫瑾,你是個失敗者,是個懦夫……”
“你們整個大將軍府都是失敗者。所以,現在還要垂死掙紮嗎?”
公孫瑾聽到最後,突然有些明白了過來,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上官瑩。而這所謂的垂死掙紮,更像是暮成朗現實的寫照。
看著他的神色,暮成朗隔著欄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說,是誰幹的?鄭婉兒在哪裏?”
雖然意外於她的失蹤,但公孫瑾並未過多的情緒外露,“如殿下所言,我自身難保了,怎麽還會有多餘的精力再考慮別的。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暮成朗從旁側獄卒腰間抽出了佩刀。
“殿下不可以。”看著暮成朗瘋狂的樣子,獄頭嚇了一跳。
雖然公孫瑾已經被定罪,但若是在行刑前人犯有什麽閃失,這群獄卒連同刑部的一幹官員都會被問責,所以忙忙的上前阻止。
但是暮成朗一個眼神,獄頭就被旁側的侍從攔住了。
“殿下不可以,殿下不可以的。”聽著獄頭的哀求,暮成朗神色冷厲的轉向他,冷然的複述,“本王不可以?”
獄頭望著暮成朗眼神裏的寒意,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略有些膽寒的道:“殿下息怒,小吏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啊,啊,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在眾人驚懼的眼神下,獄頭的屍體倒在了暮成朗跟前,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淌了滿地。
在詔獄髒汙的地麵上蔓延,有部分鮮血自監獄圍欄下端漫了過來,逐漸浸濕了公孫瑾腳下的幹草。
他怔怔的望著這幕,濃鬱的血腥味混著詔獄內的惡臭撲麵而來,催人欲吐。此情此景,終於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
是暮成朗的侍從,結果自然又是一聲慘叫。看著那侍從的屍首,剩下那些人終於有些膽小的開始驚叫,“殿下,您在幹什麽?”
他在幹什麽?暮成朗氣喘籲籲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刀,從那血色間隙中他看到刀麵上自己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慌亂的神色。
……
天際層疊著的雲彩,邊緣逐漸被夕陽熨染,那抹女兒家的緋紅慢慢浸透了整片雲彩,萬頃霞色落入眼裏,透出一種肅穆之色。
暮成輝帶人趕到刑部詔獄的時候,這裏麵已經成了真正的地獄。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有詔獄獄卒的,也有暮成朗的手下。
兩邊監室內關押的人犯也是各個驚懼的神色。如果不是有這方圍欄阻止,恐怕他們也難逃這樣的結局。
而原本關著公孫瑾的那處監室,已經人去樓空。暮成輝心下一沉,帶頭就往詔獄外行去。
走了幾步,聽到了暮成朗的聲音自斜後方的獄亭內響起,“太子殿下這麽行色匆匆,是在找我嗎?”
暮成輝循聲望去,在那離地有半人高的獄亭瞭望口看到了暮成朗,神色倨傲。
太子殿下微微揚了唇角,“這登高望遠的地方選的頗有些獵奇,兄弟倒是也想上去一探究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