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逃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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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廟塌的時候,李畫安和胡七七正立在院中,看著東南方向一股黑氣衝天而起,這黑氣濃鬱如墨,其中似有冤魂哭叫,衝入空中轉瞬即逝。
李畫安關了天眼,揉了揉有些疲乏的眉心,對胡七七道:“七七,你怎麽看。”
胡七七拿著一個雞腿,吃的滿嘴流油,含糊道:“什麽怎麽看,關我什麽事。”
李畫安苦笑,這小妖精,吃的多還不管事,空有一副可愛的外表。
李畫安盯著黑氣消失的方向,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靈覺提升了,他總覺的似乎會有麻煩找上自己。
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緊迫感,所以近幾日一直躲在家中修煉,鑽研法術,研究五靈搬山術的另半部總綱。
所以就連趙縣尉發難陳主薄這樣的大事都沒有去參與,隻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小小定安縣也越來越不太平了。
那一日,趙縣尉發難,牛二、陳管家揭發,在陳家老宅後院挖出了一十八具女屍,陳主薄鋃鐺入獄,如此大案立刻驚動了郡城。
為了平複眾怒,幾天之內,郡城就下了判決,陳文斌殘害一十八名良家女子,判斬首之刑,三個月後行刑。
此判決一出,大快人心,定安縣的百姓都等著看惡賊伏誅的那一天。
此案大白同日,定安縣城隍廟坍塌,有兩個老婦遇難,此事遮掩在陳文斌大案之下,並未引人注目。
甚至還有人說,是城隍大人聽了陳文斌這個人麵獸心畜生的事,怒發衝冠,將自己的廟蹦塌了。
善男信女們開始募捐,準備重修城隍廟。
似乎一切都很順利,隻是凡人哪裏能見得到那股衝天的黑氣。
一月之後,李畫安從夢中醒來,隻覺的修煉又有進步,已經可以在夢中觀想出那把墨劍的一點輪廓。
低頭沉思片刻,拿出一張草紙,拿起毛筆,刷刷刷,一片八百餘字的短文便躍然紙上。
寫完之後,又拿出一張寫滿文字的紙兩相對照,確認無誤之後,心中默默記下紙上所寫內容。
然後將兩張紙在燈燭之上付之一炬。
這兩張紙上所記錄的內容就是五靈搬山術的總綱,李畫安開始在夢中修行之後,他發現自己在夢中頭腦異常清醒,思緒異常清晰,於是試著在修煉之餘解析下半部五靈搬山術總綱。
功夫不負苦心人,終於他完成了總綱的解析,如今之不過是重新解析一遍,以對照差錯。
如今確認無誤,他也可以放心修煉了。
隻不過這次,他對胡七七又有了新的認識,這小丫頭真是不簡單,自己在墨色世界的幫助下用了將近一月才解析了總綱,而胡七七卻是隻用了幾日。
可見,她也並非是一隻普通的妖怪。
見離天亮還早,李畫安幹脆揣摩起五靈搬山術來,雖說他現在隻有兩種靈術,法力更是不多,遠遠談不上使用靈術。
但是他發現胡七七說這五靈術不能直接使用又是在騙他,不是不能用,而是要求太高,無法用而已。
不過既然各家各派掌握五靈術的都可以從中衍生出眾多法術,那麽他也能。所以解析總綱之外,他也嚐試拆分自己知道的兩種靈術,終於衍生出了自己獨有的幾個法術。
現在自己學習了總綱,就可以運用這些法術,他覺得自己這些法術,總比繞過總綱直接衍生的法術要厲害一些吧。
想到法術,又不禁想到了功法,自己的《五氣蘊玉訣》很可能就是五靈搬山術的衍生功法,隻是不知道離最初的靈術差了多遠,也許已經是衍生再衍生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不再刻意修煉《五氣蘊玉訣》,但隻要他的《禦神畫劍經》有稍微進步,五氣蘊玉訣便會有一個大的提升。
如今他距離煉穀化精隻有半步之遙,隻要跨過了這一步,他李畫安便可法力大增,不再是一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了。
於此同時,胡七七屋內,明亮的鏡子將李畫安的所作所為一覽無餘,隻可惜本應該監視這一切的人卻睡得正香,口水順著圓乎乎的臉頰留下,在床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水痕。
突然她翻了一個身,一腳將鏡子踢倒,鏡子立刻失去了法術,變的普通起來,而胡七七卻不自知,口中兀自喃喃:“好好吃啊,可惜太少了,李畫安你這個小氣鬼……”。
如此情景,這一月來重複上演。
又是半月過去,早晨起來,李畫安睜開雙眼,手指輕輕一勾,那燈燭上的火焰,竟然從燈燭上飄了起來,落入了李畫安的掌心。
火焰入手,卻未灼傷手掌,隻是停留在他的掌心,靜靜燃燒。
李畫安心中一動,火焰立刻按照他的心意變化成了一隻火鳥,隨後又化做了一隻走獸,正在這時,隻聽的胡七七房間裏有動靜,連忙用嘴一吹,熄滅了掌中火焰。
李畫安之所以能做到這一步,除了精研五靈之術,就是他的修為突破到了煉穀化精,如今全身法力充盈,對法力的掌控也上了一個台階。
不出所料,胡七七又衝了進來,“李畫安,我想吃陽春麵了,我們……”。
話沒說完,胡七七就跳了起來,“李畫安,你突破了,你,你怎麽這麽快。”
李畫安神態自若,抖了抖衣服,說,“我是天才啊。”
說完也不管胡七七,徑自走出了房門。
身後胡七七氣的牙齒緊咬,這混蛋肯定有什麽她不知道得,以後一定得好好監視,再也不能貪睡了。
吃完早點,李畫安準備去一趟城外的亂葬崗,準備找五隻鬼魂來修煉五鬼搬運術。
正準備出門,傳來了急切的敲門聲,開門一看,卻是周橋。
周橋似乎來的頗急,這幾天天氣涼爽,但他還是出了一身大汗。
李畫安驚詫,你著是跑著來的啊,怎麽不騎馬?
周橋喘了幾口氣,抱拳道:“事情緊急,我是一路施展輕功來的,還請先生隨我到縣衙一趟。”
“好”,見周橋如此,李畫安知道必然有緊急情況,招呼了胡七七,三人匆匆出門去了。
周橋繼續施展輕功,李畫安心中一動,一股清風從腳下升起,將他徐徐托起,雙腳不沾地,輕輕往前一邁,就很輕鬆的跟上了周橋。
胡七七見他如此,又是生氣又是不屑,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也穩穩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周橋邊走邊看,見這主仆二人,輕鬆的跟上了自己,猶如閑庭信步一般,心中不禁十分佩服,腳下不禁加緊,生怕自己拖累了二人。
幸虧是早晨,街上行人不多,三人一路行來,也未驚動太多人。
不多時,三人就到了衙門跟前。
也不用通報,周橋領著三人穿過前廳,來到縣衙西麵的大牢院內,指著一處戒備森嚴的牢房低聲道:“先生,就在裏麵了。”
見到這副情景,李畫安心中一沉,心中已有猜測。
也不多耽誤,李畫安三人進入了大牢之內。
大牢之內,燈光昏暗,沉悶潮濕,一路之上更有一些犯人的大吵大鬧,哭號哀歎之聲。說這裏是人間最為汙穢之地也不過分。
走過了一個長長的通道,來到了最裏間的重刑犯牢房,這牢房單獨一個屋子,外麵有單獨的看守。
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臉灰敗的周鵬升和地上躺這的一具幹癟的屍體。
打量了一眼屍體,見其身上穿著官服,全身幹癟,似乎全身的精華全被吸走了。
往臉上看,雖然幹癟,但還能依稀辨認出幾分樣貌。
趙縣尉!趙子泰!
他怎麽死了。
看了看周圍的情景,基本就明了了。
李畫安心中一歎,還是小看陳主薄了,本以為他身上的鬼氣不過是殺戮太多,冤魂纏身,現在看恐怕這陳文斌是修行了什麽鬼魅之術。
他又看了一眼正在東張西望的胡七七,心想這小丫頭定是知道,卻偏偏不提醒我。
周鵬升見李畫安來了,臉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精神也振了一振。
連忙從椅子上起身,迎了上來。
“李先生”,周鵬升一禮到地,顯得十分恭敬。
李畫安雖然猜出了幾分,但還是要詢問清楚才是。
“周縣令,這是什麽情況。”
“唉”,周鵬升歎口氣。
“陳文斌逃獄了,逃獄之時還殺死了趙縣尉。”
話語雖短,但周鵬升說的卻很吃力,李畫安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重犯逃獄,還殺死了辦案的縣尉,這事傳了出去,他這縣令算是做到頭了。
郡城不會放過他,定安百姓不會放過他,逃獄的陳文斌也不會放過他。
即便是他有著深厚的背景,這前途算是毀了。
如今之計隻有抓住陳文斌明正典刑,再想個法子交代趙縣尉的死,方能化解。
趙縣尉的死好交代,畢竟他是陳文斌殺死的,但陳文斌逃了,就不好交代了。
如果能秘密的把陳文斌抓回來,對周鵬升來說反而是好事。
這樣一來,陳文斌死了,趙縣尉死了,定安縣對於周鵬升來說就是他的一畝三分地了。
但周鵬升不傻,這趙縣尉死的詭異,不是普通的死法,大活人活活的變成了幹屍,這是聞所未聞的。
周鵬升出身大家族,即便沒見過,也聽說過這世界有凡人不能碰觸秘密,見到如今這副情景,哪能不知道這陳文斌怕是凡人難以對付的人物。
於是他就想到了一樣不凡的李畫安,雖然隻是驚鴻一現,但他知道那絕不是自己的幻覺,若說誰能幫他度過難關,就隻有此人了。
李畫安沉聲道:“可還有其他的線索。”
周鵬升低聲道:“我也是一早聽說的,昨夜趙縣尉喝了點酒,來到牢房見陳文斌,這一來就在也沒出去過,牢頭進來查看,發現了此處異狀,便來告知與我,現在牢頭已經被我安撫住,暫時不會走露風聲。”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知先生知不知道,縣裏城隍廟坍塌的事。”
李畫安目光一閃:“此事與陳文斌有關係?”
“不錯,陳文斌被抓當日,縣城大部分百姓被吸引到衙門門前,那陳文斌竟然派了一隊手下趁城隍廟沒人,將城隍廟挖塌了。”
“這麽說,城隍廟坍塌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正是,不知這陳文斌什麽目的,竟然以自身為餌,吸引了全縣的注意力,為得就是要挖塌城隍廟。”
周鵬升說完,偷偷看了看李畫安的臉色,見他麵色凝重,心中不禁一沉,看來這件事,定是和修行中人有關,自己怕是難以插手了。
聽了這話,李畫安不禁又想起了城隍廟中那衝天而起的黑氣。
看來著陳文斌的目的就是要救出城隍廟中鎮壓的某種東西了。
陳文斌與自己有仇,自己也能感到那股黑氣對自己的威脅,這事還真不能不管了。
沉思片刻,李畫安道:“周兄,你且安排人秘密查訪陳文斌,發現行蹤之後,切勿輕舉妄動,速來告知與我,他如今不是你等可以對付的。”
“另外,大良朝廷總有對付此類事件的機構吧”。
周鵬升沉默良久,不曾回話。
李畫安笑道:“此事已經超脫了凡人可掌控的範圍,你也不必為難,據實上報便是,我想大良朝廷也不會讓一介凡人來背這個鍋。”
周鵬升見李畫安如此說話,便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既然有修行之人如此說,那自己的責任便要小上許多了。
心中輕鬆了一些,便道:“不瞞先生,我大良有黑衣衛和天師處,專門處理此種詭異案件,我馬上安排人上報。”
“不過,上麵來人之前,縣裏的事,還請先生照看一二。”
“放心,那陳文斌與我也有仇怨,即便我不找他,他也不會放過我。”
“如此,就有勞李先生了。”
離開縣衙,李畫安帶著胡七七直奔城隍廟而去。
路上,李畫安對她道:“七七,這件事你怎麽看。”
“怎麽又讓我看,這是你的事啊,不要總叫我看,我隻管吃飯,又不是你的軍師。”
一句話把李畫安噎的夠嗆,本想從她口中套些話來,那知這小狐狸狡猾的很。
看來是指望不上她了,自己必須麵對修行以來的第一次危機。<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