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師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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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見那陰沉道人眼中不滿,立刻掩口一笑,身上氣質忽的一斂,雖然依舊驚豔,但已經不如下車之時那麽誘惑。

    那微發福的道人笑道:“馬師兄,你這弟子的功力日漸深厚,媚意不經意間便可泄露出來,小心招架不住啊。”

    那女子回首一禮道:“我這點微末伎倆倒是讓趙師叔見笑了。”

    一段插曲已過,且不說周圍男子看著那女子如神女般仰慕的眼神,那兩個道人卻是一前一後來到了周鵬升跟前。

    周鵬升不愧為飽讀詩書之人,麵對此時情景,依舊能做到麵不改色。

    那微發福的道人道:“貧道玄清,俗家姓趙,這位是我師兄玄嶽,俗家姓馬。”

    不待馬道人說話又介紹道:“那淺黃色道袍的兩個年輕人是馬師兄的弟子,男的名叫馬楚才,也是馬師兄的遠房侄子,那女子名蘇紅玉。”

    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道童,笑道:“這是我的道童,是個孤兒,我便叫他福順……”

    馬道人陰沉個臉,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但此前聽說這個縣官是周家之人,每年給的供奉不少,也有家中弟子拜入了山門,便壓住了性子。

    如今見趙道人,嘰裏呱啦介紹個沒完,終於煩了,揮揮手打斷了趙道人的談話,“師弟,莫忘了我等是為何而來。”

    這也是周鵬升一直想問的,按他的推算,自己派出的人腳程再快,也無法在這幾天之內到達郡城,更不要說這次更有兩個天師隨行。

    趙道人聽馬道人如此說話,也點了點頭,“此處不是說話之所,周縣令,借你府衙一用。”

    周鵬升忙說不敢,急忙將眾人迎進了縣衙之內。

    眾人安排妥當,幾個主要人物聚集在廂房之內,馬道人這才說道:“周縣令,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什麽,但此事實是與你等凡夫俗子無關,你且退下,如今這定安縣之事,除了凡人之事外,你無需過問其他。此事你也無需擔責,事成之後做好你本分之事就好。”

    此話一出,周鵬升臉色立刻漲紅了起來,剛要起身說些什麽,趙道人輕輕在他肩上一拍,他便什麽也說不出口,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慢慢走出了房門。

    趙道人也跟了出來,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周縣令不必氣憤,此事確實不是你能插手的,看在你們族內供奉不斷的麵子上,我便與你解一解惑,我們此次前來,並非是收到了你的報信,而是我們另有消息,隻不過半路之上得了你的消息,所以才來的如此之快。”

    “好了,你便退下吧。我們要什麽,你隻需滿足就好,此事過後,你還繼續安安穩穩的坐你的定安縣令。”

    說吧,趙道人轉身走了回去。

    周鵬升全身緊繃,臉色漲紅,過了許久,終究是長歎一聲,搖頭走開。

    他知道,這天師已經對他很客氣了,自己家族在他們眼中不過就是一個給供奉的,即便有家族子弟拜入其中,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在這些修士眼裏,他這個縣官恐怕還不如一株靈草來的值錢。

    周鵬升的離開,並未給屋內眾人帶來任何困惑。

    上首的馬道人開口道:“此次來到定安縣城的目的,諸位已經知道了,那山鬼雖是千年鬼王,但經過人間香火消磨,如今實力十不存一,我等隻要找到其藏身之處,便可以將其一舉拿下,重新鎮壓,此乃是大功德,希望諸位同心協力,莫要誤了大事。”

    喝了一口茶道:“馬楚才你和洪統領負責清繳那些不入流的山精野怪,同時派兵士們去找尋那陳文斌的藏身之處,隻要找到他,便可知那鬼王如今在何處。我與趙師弟坐鎮此處,隨時支援各地。”

    這時蘇紅玉慵懶的聲音響起:“師尊,那我做些什麽。”

    馬道人道:“你功法未成,便先留在我身邊,待過幾日,周圍門派有修士來援,你再與他們一起行動。”

    蘇紅玉眼波流轉,也未回話,隻是點了點頭。

    打發走了眾人,馬道人與趙道人道:“師弟,你我一同去拜會城隍廟如何。”

    趙道人笑道:“這次任務以師兄為主,但憑師兄安排。”

    兩人身形在屋內消失,再現身時已經到了城隍廟門外。

    馬道人對著城隍廟守門的鬼差喝道:“天師道門下,玄嶽、玄清拜謁城隍,速去稟報。”

    那兩個鬼差聽了,不敢怠慢,急忙進去稟告,不多時,紅袍判官出現將二人迎了進去。

    小半日之後,兩人麵色凝重的走出了城隍廟。

    兩人都沒說話,馬道人臉色敗壞,似是氣急,而趙道人也是臉色鐵青,不發一言。

    良久,趙道人才打破了沉默,說道:“師兄,此時到底如何,還請師兄拿個章程。”

    “哼,章程,我有什麽章程,你我二人都是被扔出來的替死鬼。”

    趙道人長歎一聲:“沒想到事情如此複雜,難怪都沒讓我二人進郡城,隻派一隊黑衣衛在城外迎接,這是怕我二人見了郡城的陣仗,不敢來此了。”

    馬道士恨聲道:“定是聞廣元等人設計陷害於我,可惜我一時失察,竟然落入了這個陷阱,倒是連累師弟你了。”

    “師兄莫說見外的話,你我二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如今之計,要好好斟酌一下如何應付眼下局麵。”

    “如何應付,按那城隍所說,那山鬼早就練成分神之術,實力怕是早已恢複,這次想吞了這數萬生靈,隻怕是要衝擊上境了。”

    “師兄,那城隍不也說此次有冥將出馬,親自對付那妖鬼嗎。”

    “哼,冥將,如今地府還有幾尊冥將,那些大城還顧不過來,怎會派冥將來此小地方。這次必有大勢力在背後操縱,否則幾大修行聖地怎會無動於衷,想必是被拖住了,可惜你我沉迷修煉,幾年不曾理會世事,消息閉塞,如今卻是被對手擺了一道。”

    兩人回到縣衙,商量到了半夜也未有一個拿得出手的主意,隻好各自歇息,明日再說。

    那馬道人臉色暗沉,坐在燭光之下顯得有些猙獰,心中漸漸發狠,“若是真到了絕地,便舍了這定安縣,我反出天師道,自立門戶去也。”

    想想又覺得不舍,“怎生想個法子,黑鍋讓這姓趙的背了,我好脫身而去。”

    他思來想去,心情漸漸煩悶,一股邪火在胸腹中燒灼,急需一個地方發泄。

    他走出房門,走到了自家弟子蘇紅玉的門外,“這妮子越發的誘人了,真是個好爐鼎,雖然還不到時候,效果差了些,不如早點把她享用了,法力再進一步,也好應付眼下局麵。”

    他的雙掌已經放到了蘇紅玉門上,便待發力,推開房門。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自顧自搖了搖頭,“我心境有些亂了,差點走火入魔,此時也非必死之時,若是用了這爐鼎,法力雖能大進,但畢竟無法破境,得不償失,還是稍緩再說吧。她在我手中,還怕丟了不成。”

    想到這裏他收回雙掌,轉身又朝自己房間走去。

    屋內,蘇紅玉身穿小衣,越發顯得身材曼妙,誘人遐想,與此相對的是,她眼中充滿決然,左手中拿著一把紙符,右手拿著一把刻滿符文的短匕。

    聽的腳步遠了,她才長呼一口氣,放下了戒備,癱在了床上,汗水已經將她的衣衫打濕,緊緊的貼在身上,更顯得無限誘惑。

    一連幾日,李畫安都未收到周鵬升的消息,心裏十分疑惑,莫非還沒有任何消息。

    但此時定安縣已經傳的滿城風雨,百姓們都人心惶惶,已經有人準備舉家搬遷了。

    於此同時,李畫安也發現縣城開始出現陌生麵孔,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殘留著一些法力的痕跡,但又不屬於他們自身,想必是胡七七口中所說的術士了。

    這些人想必是得了某種消息,前來這定安縣殺妖除怪了。

    從城隍廟出來後,李畫安也仔細問過胡七七關於術士的事。

    胡七七心不甘情不願的與他說了,還說術士是這世上最瘋狂最討厭的一群人。

    所謂術士,多是沒有資質修仙之人,隻能修術法,以凡人之身,借天地神明之力施展法術,常年遊走於各處,斬妖除怪,隻為了能積攢功德,從修行門派手中換取法器、資源以及延壽丹藥。

    也有強大的術士可以移山填海,呼風喚雨,隻不過這一切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老天還是給術士留下了一絲機會,可以成為成真正的修士,那便是打破桎梏,由術入道。

    大多數術士一生都與道無緣,像凡人一樣生老病死,所以有些術士很瘋狂,為了延壽幾乎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至於七七口中,由術入道,打破桎梏,自己悟出功法的,目前所知,幾千年來,不過一掌之數,如今這幾百年更是隻有一人。

    天師和術士們的到來,使定安縣安定不少,這幾日也沒聽說有什麽詭異之事發生,雖然凡人的恐慌依然存在,但似乎緩解了一些。

    胡七七這幾日一直躲在屋裏不肯出去,說什麽聞見術士的味道就倒胃口,影響食欲。

    李畫安見她如此,也不強求,術士中也不乏術法高深之輩,若是看出了她的跟腳,也不免是一場麻煩。

    這日他找到了周鵬升,隻見這位平素頗為注意威儀的縣令,此時衣袍不整,頭發蓬鬆,拿著一壺酒自斟自飲,頗有些頹廢之意。

    李畫安走的近了他才發覺,連忙丟下酒杯,起身相迎。

    李畫安皺眉道:“周兄,幾日不見,如何這般頹唐?”

    周鵬升長歎一聲,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先生有所不知,鵬升原來心有大誌,願為我大良朝廷、百姓鞠躬盡瘁。所以中進士那年,拒絕了家族安排的青雲之路,想要從底層做起,治理地方,熟悉民情。等了一年,才得了一個定安縣令的位子。”

    “本待收拾了地頭蛇,一展身手,那知便遇上了此等難以插手之事,如今我隻能坐在這衙門之中,毫無建樹。”

    李畫安笑到:“原來如此,周兄你過於多慮了,想這天下,仙凡雜處數千載,皇朝確從未被修者替代,說明修者誌不在此,這世間百姓,想要安安穩穩過日子,還得需要周兄你這樣敢於請命的官員,若是連你這等人也覺得毫無鬥誌,天下百姓豈不是要悲慘許多,再者說,修士們也是在護佑百姓們平安啊。”

    周鵬升笑笑,“先生一言當真解我之惑,鵬升並非真的想不通,隻是這幾日多忙於排解修士們與百姓的矛盾,過於勞累了,不禁生出了無奈之念。若是每個修士都如先生這般超俗,那才是百姓之福。”

    李畫安奇道:“怎麽,有修士叨擾百姓嗎?”

    “叨擾談不上,有些事,你情我願,本官那裏又有權利管了”。

    李畫安聽他話裏有話,又結合自己打聽而來的街邊消息,也猜了個七八。

    天師道的兩位天師,李畫安遠遠看過一眼,法力在自己之上,看不出到底多厲害,但天師的年輕弟子倒是與自己相差仿佛,隻是沒有交過手,不知對方手段。

    那小天師,聽說極不像個修行人,每日流連於各大戶的宴請當中,又極度好色,來的時間雖不長,但聽周圍的百姓嚼舌根子,說那小天師天賦異稟,夜禦七女。

    如今各個富戶,甚至有那投機的平頭百姓,都願意將自家閨女送到這小天師身邊,以求得賞賜一些仙丹靈果,益壽延年。

    不過此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說不出話來,那小天師也無強迫之舉,所以百姓們都當做一樁笑談。

    想必周鵬升指的就是此事了。

    這時,有一個差人急匆匆走了進來,對著周鵬升耳語幾句。

    周鵬升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笑道:“你看,事情又來了,這些術士大人們整天東遊西逛,今天見這家的房梁說是千年桃木,要買了製符、做劍,明天說那家的公雞活的久了,已經成精成怪,要斬了除害。我這幾日便是奔波於此,苦不堪言,幸好我大良黑衣衛還有些威望,否則就要反天了。”

    說完拱拱手,說了聲告罪,便匆匆去了,想必又有此種麻煩了。

    李畫安也無心在衙門裏逗留,準備離去。

    出了周鵬升的屋子,隻覺一陣香風撲來,一道妙曼身影出現在他的眼裏,帶著七分嫵媚三分清純,當真是又欲又純。

    這女子見了李畫安,眼前一亮,紅唇微啟,吐氣如蘭,聲音不大,猶如呻吟之聲,卻又清晰入耳:“呦,這是哪家的師弟,可是今日剛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