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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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城上空一座煌煌廟宇在黃色光雲中沉浮,不時有數道莫名之力湧入這廟宇之內,使得這廟宇更加磅礴。
定安縣衙後院一間寬敞的房間之內,玄嶽道人臉色灰敗,嘴角有著些許血跡,地上一個銅盆之內,有烏黑的血跡。
一男一女分立在他的兩側,見到他這副情景,臉色也都是陰沉不定,這兩人便是那玄嶽道人的兩個弟子,蘇紅玉和馬楚才。
玄嶽道人吐盡體內淤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吩咐人將地上收拾了,這才又盤膝坐在床上,閉目吐納。
蘇紅玉與馬楚才皆不敢出聲,隻在旁邊侍立著,也不敢離開。
入此過了半晌,玄嶽才睜開眼睛,臉色也舒緩了一些。
馬楚才這才上前道:“師尊,可是感覺好多了。”
玄嶽點點頭,“已是無大礙了。”
馬楚才長出一口氣:“師尊,如今我等該如何自處,這定安縣可還能保得住,不如早早離去為好。”
“離去?”玄嶽冷笑道,“你把宗門令喻當成了什麽,我們走了便是個叛逃之罪,到時你不過是被逐出門牆,我卻要受那門規處罰,生不如死。你這孽徒,整日貪圖享樂,不思進取,若是上勁些,說不得還能替師尊分擔一些,如今除了一身床第本事,修為卻是遲遲不得提升,我要你何用,休得在此胡言亂語,快快滾出去修煉,休在我眼前礙眼。”
馬楚才本想在玄嶽麵前討個主意,沒想到卻被劈頭罵了一頓,心中也是極度不爽,幹脆出了縣衙,找一處酒樓喝酒去了。
玄嶽罵走了馬楚才,心中的鬱憤也消散了些,那馬楚才不過是個出氣筒罷了,他心情稍舒緩一下,便看向了旁邊的蘇紅玉。
“紅玉,你一向冰雪聰慧,你對目前的局勢怎麽看。”
蘇紅玉身姿款款,緩緩開口道:“那徒兒便說了,有說錯之處,還望師尊不要怪罪。”
“你但說無妨,為師傅不會怪罪。”
蘇紅玉眼波流轉,緩緩道:“師尊恕罪,在徒兒看來,這定安縣城怕是保不住了。”
“現在這定安縣,內有憂,外有患,外患自不必說,那山鬼被鎮壓許久,法力非但沒有削弱,反而增強數分,可見其早就開始布局,師尊你手持鎮妖符,也不過在其手下支撐了數息,實在不是可以力敵的存在。”
話音一落,見玄嶽並未有任何表示,她才繼續說下去。
“這內憂麽,現在雖然靠著城隍廟集萬民信仰香火之力能暫且阻擋那魔霧入侵,但也不過是山鬼不願多耗費自身本源強攻而已,若不計代價,怕是定安縣城陷落,就在旦夕之間。但人心多變,如今我等大敗,這民心信仰已經開始崩散,若是有了其他變故,怕是很難再眾人一心,城隍廟便頃刻失了力量之源,再也無力阻擋山鬼魔霧。”
蘇紅玉說完,看著玄嶽那不動神色的麵孔,又輕輕說道:“還請師尊早做打算。”,說罷,俏立一旁不再言語。
玄嶽沉默半晌,臉上表情開始變化,最終露出了少許猙獰,馬楚才和蘇紅玉說的他當真想不透嗎,不過是想讓自己下定決心罷了,畢竟隻要他逃出這定安縣,便等同於叛出了天師道,怕是要有無窮麻煩纏身,如今卻是也沒得選擇了,既然天師道舍了自己,那也怪不得自己無義了。
漸漸的他的表情開始變的扭曲,低聲對蘇紅玉道:“好玉兒,你今夜來我房間,為師傳你一些保命法術。”
聽了這化,蘇紅玉全身變的冰涼,身上起了無數雞皮疙瘩,強忍著不適,低聲道:“多謝師尊。”
“嗯,好好沐浴一番,才好讓為師授法。”
蘇紅玉強撐著酥軟的身子,慢慢的走出了房門,一出了房門,轉過了一處回廊,便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眼淚從眼裏流了出來,無聲的哭泣著,片刻之後,慘然一笑,臉上露出了決然之色,擦去淚水,緩緩站起身子,走入了自己的房間。
臥室之內,李畫安盤膝而坐已是幾個時辰,身上感覺舒服了許多,他本就是有些透支身體和神魂,但幸好胡七七及時讓他睡去,所以無甚大礙,運轉禦神畫劍經走了幾個周天,便覺得神清氣爽,精神倍增。
剛剛結束練功,隻聽的門外就傳來了一聲怒喝,接著發出打鬥的聲音,聲音剛起便戛然而止,似乎是一方被碾壓了。
李畫安聽的那聲音是祝十七的,連忙從床上躍下,順手拿起窗戶旁邊撐窗的竹竿跨步出了房門。
院內,祝十七和胡七七正被一方寶印鎮住,動彈不得,一個滿臉淫笑渾身酒氣的青年道人正站在祝十七身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邊看邊點頭道:“果真是個尤物,身材比我那師妹也不遑多讓,今夜好好伺候本天師,定有你的好處。”
這青年道人正是馬楚才,這廝在玄嶽處挨了罵,賭氣跑到一家酒樓喝酒,酒足飯飽之後,隻覺得一股邪火難耐,驀地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女術士秀麗可人,還有一股子野性,讓人征服欲暴增,立刻邪念迸起,查了住址,便闖進了李畫安家。
他手中有一方玄嶽道人賜下的一件法器,名曰四方印,可以一定程度上定住空間,束縛對手。祝十七開始顧忌他身份,並未全力施法,所以被他輕易困住,才有如此局麵。
那馬楚才獰笑著,跨步上前,便要對祝十七上下其手,隻聽的身後一聲歎息,他剛要轉身,一支竹竿已是穿喉而過,鮮血立刻湧出了他的喉嚨,他發出嗬嗬的聲音,轉身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便立刻陷入了無邊黑暗。
那馬楚才喝了不少酒,心思又被祝十七吸引,滿心都是淫邪的想法,這才輕易被李畫安一劍封喉。
馬楚才一死,那四方印失了法力支持,立刻從空中跌落,被李畫安接在了手裏,祝十七和七七恢複了行動,七七衝上來狠狠的踩了踩馬楚才的屍身,嘴裏不知罵著什麽。
祝十七見李畫安殺了馬楚才,連忙走上前來道:“李大哥,我又連累你了,這馬楚才是那玄嶽天師的弟子,他必不會放過我們,我們想法脫身要緊。”
李畫安聽了此言,緩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如今我們可以跑去哪裏?隻有待那玄嶽道人找上門來,與他分說清楚,難道就真個不講道理了?”
“呸呸”,卻是胡七七發出了不屑的聲音,“你個蠢書生,你與他們講道理,要是你的拳頭大,道理自可講得,如今你不過一散修,我也成了個小妖狐,哪有道理可講,趕緊找個地方躲了,躲過一時算一時,這定安縣不日便有大變故,那玄嶽未必有時間找我們的麻煩,也許有辦法逃離此地。”
李畫安緩緩點點頭,也好。
紅燭,羅帳,一隻纖纖玉足從浴桶中跨出,隨後一隻玉手拿起了搭在屏風上的粉色紗裙。片刻之後,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從房間中走了出來,若非院子中無人,定然要被這美妙的風景驚呆了。隻是這美景卻有一股寒意如刀鋒入骨。
蘇紅玉蓮步款款走向玄嶽的住所,臉上的冰冷表情瞬間融化,化作了春水般嫵媚,到了房門前,輕輕開口到:“師尊,玉兒來了。”
門無聲無息的打開,盤坐榻上的玄嶽道人,見到如此嫵媚的蘇紅玉,呼吸瞬間粗重了起來,澀聲開口道:“好玉兒,來,來為師旁邊坐下。”
蘇紅玉聞言,乖巧的走到玄嶽旁邊,坐在他的旁邊,一身粉裙甚是單薄,更有陣陣體香傳入玄嶽的鼻竅,那玄嶽此時已經徹底露出了真麵目,一把抱住了蘇紅玉,急聲道:“好玉兒,為師有一門陰陽亂仙經,你習得了與我雙修,可以助為師增長法力,破境而上,你可願意。隻要為師破了境界,法力大增,定會帶著你逃離此地,從此天高地闊,過那神仙日子。”
蘇紅玉動了動身子,低聲道:“師尊養育弟子多年,弟子願意助師尊更上一層,隻是我怕自己修為低下,耽誤了師尊修行。”
玄嶽此時意亂情迷,隻覺得美人在懷,今晚過後法力又可大增,說不得還能破關而上,有些話便不再隱瞞:“玉兒莫怕,這陰陽亂仙經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真正起作用的卻是你這體質,隻要我吸了你的元陰,便可以龍虎調和,法力大進。”
蘇紅玉心中更冷,隻是麵色不變,幽幽道:“師尊,養育玉兒莫非隻是想要玉兒的身子做爐鼎?若是如此可傷了玉兒的心了呢。”說罷竟然哭泣了起來,玄嶽一陣心疼,連忙湊近輕聲安慰道:“怎麽會呢,隻要過了這關,我便與你結為道侶,我們找一處隱秘地方,開創一派,以後你便是門派女主人了。”
玄嶽身子靠的更近,更是覺得蘇紅玉的體香幽幽,忍不住深吸了兩口,又見她脖頸之上有晶瑩汗液流下,忍不住深出舌頭舔了一下,隻覺得比瓊漿玉露還要好喝。
蘇紅玉一陣惡寒,身上不禁戰栗了一下,但很快平靜了下來,“還請師尊授法。”玄嶽雖然色急,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於是低聲將亂仙經傳了,又在房中布置了禁製,這才安心。
蘇紅玉盤坐榻上修煉亂仙經,突然眉頭一皺,手捂小腹,“師尊,這法訣有問題,我腹內法力亂竄,似乎要走火入魔。”
玄嶽聽了也是吃驚,這陰陽亂仙經,隻是一門雙修法門,怎會出了岔子,心急之下,連忙用手掌抵住蘇紅玉眉心,法力探入準備探查。
法力探入,隻覺一切如常,正在詫異間,眼底閃過一道寒芒,腹中一痛,一柄短刃已經插入了體內,短刃入體,一股特殊法力便爆發出來,瞬間開始在體內肆虐起來。
也是玄嶽道行深厚,瞬間反應過來,法力一震,將蘇紅玉拋了出去。
他心有顧忌並未把蘇紅玉震殺,但也讓她口吐鮮血,身負重傷。
玄嶽連忙運起法力療傷,隻是那短刃上的法力頗為古怪,一時半刻難以驅逐,隻好暫時以法力壓製,厲聲對蘇紅玉喝道:“蘇紅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弑師。”
蘇紅玉冷冷笑道:“玄嶽,你也配稱人師,你養我不過是想要我做爐鼎,今日我若順從了你,你破關之時,怕就是我喪命之刻,什麽陰陽亂仙經,明明就是魔門的吸玉升魔經。”
玄嶽見蘇紅玉如此所,不禁冷笑一聲:“好玉兒,你知道的可是不少啊,乖乖從了為師多好,為師定可以讓你享受人間至歡,如今我隻好用強了,雖然效果差些,但也勉強夠用,隻是你卻要受些苦楚了,放心,一會兒就好。”
說罷,法力一展,便要將蘇紅玉抓到身前,隻是法力剛出,隻覺的法力一滯,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丹田擴散,竟然開始消融他的法力。這……
陰冷氣息擴散極快看,一眨眼功夫就將他的法力消融的七七八八,傷勢都要壓製不住了,玄嶽臉色大變,麵容猙獰,“賤人,你做了什麽?”
蘇紅玉此時緩緩站了起來,“師尊,我的香汗味道如何,裏麵可是摻雜了林師叔祖的腐魔水。”
玄嶽聽了腐魔水之名,立刻麵色大變,大罵道:“賤人,你,你這個瘋子,你竟然將腐魔水抹到了身上。我……”
“這腐魔水可是林師叔祖的寶貝,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要出來三滴,今夜拿它沐浴,師尊你聞聞是不是很香,隻是真沒想到師尊你竟然主動吞進肚子裏啊。”
“賤人,這腐魔水乃是萬年魔屍所化,以你這等微末法力……你,你也是個死。”
“我隻要死在師尊後麵就可以了。”說罷,蘇紅玉拿起短刃,慢慢朝著玄嶽走去。
“師尊,你知道我為何可以得到這腐魔水嗎,嗬嗬,因為那個老不死的也想和紅玉歡好一番呢,還有劉師叔,這短刃就是他贈的呢。”她慢慢走近,臉色漸漸猙獰,“你們這幫畜生,沒有一個好東西,可惜我不能將你們一個個殺了。”
“紅玉,好徒兒,師尊是一時糊塗,不該貪圖你的美色,用你做爐鼎。你看在師尊養你一場的情麵上放師尊一馬。”
“嗬嗬,還真是要謝謝師尊的養育之恩呢,要不我怎能殺了你為我的父母報仇,你當年殺了我父母,將我搶走,培養成爐鼎,真是恩比天大啊。”
“什麽,你,你竟然知道。這麽多年,你好深沉的心思。”玄嶽臉色陰沉,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是啊,我竟然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怎麽能不知道,老賊,去死吧。”蘇紅玉揮舞手中短刃,劃出一道碧光,紮向了玄嶽的頭顱。
玄嶽大驚,想閃身躲過,卻是發現身體已然動彈不得,體內法力空空如也,這腐魔水好生霸道。
噗,一聲輕響,短刃齊根入腦,玄嶽睜大眼睛,眼中充滿了不甘。<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