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華和上官茹像兩隻泥鰍一樣在那小小的床上幸福地糾纏著，痛苦地呻吟著，歡騰地翻滾著，他們倆一次又一次地激動地做著，一次又一次幸福地愛著，這樣反反複複、複複反反不知做了多少次。

    仿佛一個世紀過去了，仿佛一個世紀的時間也不夠他們做。終於，風停了，雨住了，他們倆像被誰抽去了全身的筋脈一樣，赤裸著身子歪倒著癱瘓在床上。他們累了，誰也懶得理會誰。

    上官茹害羞地用手蒙住眼睛，隨手把一條毛巾被搭在自己和改華的身上。

    過了一會兒，改華聽見上官茹在抽搐著，她嚶嚶地在哭。他突然頭腦徹底清醒了，他看了看床上床下到處都淩亂地扔著他們的外衣、胸罩、內褲，又看了看身邊正在哭泣著上官茹，他終於明白他們剛才做了一次對農村來說是最最可恥、最最見不得人的事。他伸出手重重地在自己的腦門上打了一拳，然後恨恨地說：“我做的什麽事啊！我多混球啊！”

    他慢慢地把衣服穿好，然後“嗵！”地一聲跪在床下，頭低著，伸出手來，一下又一下地打自己的臉，打得響亮，打得很重，打得眼冒金星，鼻口出血、、、、

    上官茹這時候不哭了，他看見改華那樣地自責、自殘地折磨自己，也顧不得羞恥了，她急急忙忙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地光著腳丫走下床，又急急忙忙地上前擁著改華說：“改華哥，你這是做什麽呀，我沒有怪你、沒有生你的氣啊！我是心甘情願的、、、、你快起來、、、、快起來呀、、、、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改華眼裏充滿著淚水，淚水又順著眼角流到了臉頰上、鼻子上、嘴巴上，眼淚又與鼻涕混合在一起，鼻涕又與鼻血混在一起、、、此時的改華是滿臉的淚，滿臉的鼻涕，滿臉的血。他深深地懺悔著、自責著，他生怕他從此失去了上官茹。

    當他聽到上官茹說這些話時，摟著她哭了起來，如果說剛才改華是忍著淚的，那麽現在他可以盡情地流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改華自從長大後，是很少流過淚的，莫非就是為了積攢到今天，流給上官茹看嗎？他的眼淚像缺堤的河流一樣，伴隨著他那髒兮兮的鼻涕流進了上官茹的香肩上、衣領上、脖子裏、、、上官茹這會兒也不嫌棄他髒了，緊緊地摟著他，吻著他臉上的淚、、、

    改華流著淚大聲哭著說：“茹兒、、、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是畜生、、、”他拉起上官茹的手，在他的臉上蹭過來蹭過去，那樣子不像是在打臉，倒像是在他臉上蹭癢。改華臉沒有被打疼，倒是把臉上的鼻涕擦去不少。

    “改華哥，哥——，”上官茹見改華哭得那樣傷心，心裏好難過。她從口袋裏掏出女兒家用的香巾紙，一邊溫柔地替他擦著臉上的淚，一邊安慰他說：“改華哥，你不要自責了，我是心甘情願給你的，自從那次你把那塊兒排骨送給我後，我心裏就已經有你了。我整天想著你、念著你，生怕你會遭到什麽不測。

    今晚，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當我找遍了月牙泉上上下下每一個角落，還是見不到你的影子時，就急急忙忙去了泉上。我想，你是不是不小心掉進了泉裏了。我站在泉上，望著深深的泉水大聲哭喊著你的名字，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你掉進泉裏了，真的以為你永遠去了，真的以為我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改華哥——，你知道我用多麽愛你嗎？”上官茹說著說著淚已經流出來。

    “茹兒，你好傻啊，我怎麽可能掉進泉裏，我怎麽可能去死，我怎麽舍得你去死，我死了誰來照顧，誰來愛你！茹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要離開我？是不是永遠不再見我了？”說完，改華又傷心地哭了。

    “傻瓜，我什麽時候說要離開你了？我那麽愛你，怎麽可能離開你？”上官茹撫摸著他的頭說。

    “那你說話算數不？”

    “當然算數了，誰也不會把我們分開的！”

    “那咱們拉鉤——”改華現在像個可愛的孩子，好像今天受了委屈的是他似的，卻讓上官茹不斷地安慰他。

    “拉鉤就拉鉤！”上官茹伸出小拇指勾住了改華的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對不對！應該是一千年、一萬年不許變！”改華認真地說。

    改華看見還在光著腳的上官茹就說：“你等一會兒。”他匆匆地跑到床下把上官茹的鞋找來對她說：“茹兒，你坐下，我替你穿上。”

    “嗯！好！”上官茹乖巧地坐下來，幸福地看著改華給她穿鞋、係鞋帶。高大的個頭，笨著的手，孩子氣的眼神、、、、眼前的這個人，再一次讓她感動得好想流淚。

    改華替她穿好鞋，抬頭看她，見她眼睛濕潤，慌張地說：“茹兒，你怎麽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上官茹又一次哭了，她流著淚突然對改華吼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為什麽要總是對我說對不起？哪來的那麽多對不起？我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的長輩，幹嘛要對我這麽客氣？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愛我，你也可以和我發脾氣，也可以罵我、甚至打我！愛是什麽，愛不是過分的客氣，不是對對方的占有；愛是平等的對待，是相互的理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