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傷愁

    至於誌強學習什麽在哪裏學習，上官茹並沒有多問。珍茹也沒有細說。她想：隻要珍珍和誌強沒在一起就好。時間長了，他們的感情也就慢慢淡薄了。不過，這樣不是長久之計，最好是趁誌強不在家，給珍茹介紹個對象，如果順利的話，盡早讓他們結婚，這樣珍珍和誌強就永遠不會在一起了。

    ……

    這天，她親自去了滔河鎮妹妹上官惠家，想讓妹妹給珍珍介紹個對象。上官惠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人。說來還是親戚，是珍珍二姨夫的一個侄兒，現在在鎮政府上班。上官惠說可以去問問情況，說有消息告訴她。

    三天後，妹妹給她回電話，電話說可以讓珍珍和那人在星期天有時間時安排他們見麵。

    ***************

    下午，珍茹上完最後一節課，夾著教科書回到了住室。校園裏沒有了學生的吵鬧，頓時冷靜得讓人恐慌。附近的老師們大都回去了，偌大一棟教師公寓顯得格外的冷靜。

    珍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裏覺得空蕩蕩的。她猛然看了牆上日曆：“今天十五號？哦！誌強是上個月十五號去南陽師院學習的。誌強已經走了整整一個月了……”

    每每想起誌強，珍茹心裏就感到暖洋洋的。多好的一個人啊！小時候什麽事都遷就著她，長大後什麽事都讓著她、疼著她，總想時時刻刻地黏著她，她笑，他陪著她笑；她哭，他陪著她流眼淚；她生病了，他比誰都難過……請問，這個世界上除了誌強還有另外一個如此癡情如此愛她的男人嗎？

    “……哦！誌強！可愛的誌強，癡情的誌強，傻傻的誌強喲兒！我親親的愛人……我徹夜思念的人……你在哪裏好嗎？你生活習慣嗎？你在那兒有人陪你說話嗎？沒有我的日子，你會寂寞嗎？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想我嗎？誌強……我愛你！永遠愛你！愛你一輩子！愛你一生一世……”

    她想著想著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抽泣起來，誌強臨走的那一幕，就像昨天一樣又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誌強是在一個瀝瀝淅淅地下雨的早晨走的。他走那天，她向學校請了假，專程回來送他。那天早上，除了誌強的父親改華外，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

    天還沒有亮，天上正瀝瀝淅淅地下著小雨。由於改華的車出了問題暫時不能用，他隻好穿著雨衣替誌強扛著兩個鼓鼓的行囊。他見誌強和珍茹兩人黏黏糊糊、難舍難分的樣子，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就自個走在前麵。珍茹和誌強共打一把傘，兩人相互攙扶著在後麵慢慢走。

    到了路口，改華放下行李，囑咐了誌強幾句，見呆在那裏“礙眼”，就找了個理由回去了。

    昏慘慘的路燈照在他們的身上，把他倆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雨滴滴滴答答打在雨傘上，似乎也敲在他們的憂傷的心上。

    《長相思》裏麵的詩句，也許符合他們此時的心境——

    淚滿衣襟絹帕濕

    人生聚散如浮萍

    音訊飄渺兩無情

    獨坐窗前聽風雨

    雨打芭蕉聲聲泣……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後，珍茹眼淚嘩嘩地說：“小強，謝謝你，謝謝你看得起珍茹，謝謝你一直關心、一直愛我，謝謝你……”

    “珍珍——”誌強沒有讓她再“謝謝”下去，他用嘴堵住了珍茹還在顫動的唇……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劈劈啪啪的雨點把路邊的燈罩打得一陣搖晃。小小的雨傘下是一個甜蜜的世界，兩人瘋狂地吻著，雨傘被他們弄得搖擺不定……

    雨傘像失去了主人一樣，從他們手中慢慢滑落下來，被風一吹，搖晃著滾到了路邊……

    珍茹由於個子較矮，隻有把腳尖踮得老高，她的唇才能伸到誌強嘴上，但這似乎並不影響兩個人接吻。他們吻得那樣熾熱、那樣深沉、那樣投入……

    天麻麻亮了，“當……當……”村委部樓上的那個露天鬧鍾響了六下，六點鍾了，村裏的高音喇叭照例響起來了，不知是播放錯了還是怎麽的，喇叭上竟然飄出一種憂傷的歌曲，聽——

    風在飄，雨在搖

    天在哭泣，人在笑

    癡一場，夢裏鬧

    地在動搖，魂在號

    試問冤孽是誰造

    情斷夢亂向誰討

    ……

    夢未醒，繼續鬧

    酸甜苦澀，誰知道

    哭也好，笑也罷

    世上情緣，難預料

    兩代姻緣本可笑

    一縷紅塵陰雲照

    ……

    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珍茹緊緊地依在誌強的懷裏，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想打破這片刻的溫馨。

    ……

    “嘀嘀——”不知什麽時候，一輛去南陽的大巴車停在了路旁。“喂！你們是坐車的嗎？”許是開車師傅見路邊有幾個行李包知道他們是坐車的，就把車停下伸出頭來問他們。

    “珍珍，車來了——”誌強一邊拍了拍珍茹的肩膀說。

    珍茹還是那樣頭埋在誌強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在誌強的腰上，對誌強的話好像沒有反應。

    “嘀嘀——”大巴車鳴了一聲，似乎在催促他們。

    “珍珍，我真的要走了，車在等著我呢！”誌強邊說著邊慢慢推開珍茹。

    “小強，要不你不去上學了，我們去請求媽媽……”珍珍拉著誌強的手可憐巴巴地說。

    “珍珍，你媽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媽一直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想主要是嫌棄我是個‘生意人’，與你的教師格格不入……我應該做出一點成績讓你媽媽看看……珍珍，為了我們將來能在一起，為了我們的幸福，咱們離別幾天算得了什麽……”

    “喂！你們倆個到底坐車不？”年輕的女售票員善解人意地笑著喊道。

    “哦……來了來了！”誌強邊說著邊背起兩個行囊準備上車。

    “珍珍，我要走了！”誌強說。

    珍茹低著頭不言語。

    “珍珍，我真的要走了！”誌強看著她又說了一遍。珍茹還是頭低著沒反應。

    “珍珍——”

    “嘀嘀嘀——”司機著急地按喇叭催促他們，車上的一車人都在等他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