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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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裏石可以說是龍虎山的不傳之寶,隻有長老和龍虎山極其看中的弟子手上才可能會有。就連貴為金川太子的李孚一手裏也沒有。

    這東西在龍虎山總共也不過就那麽幾十塊,每一塊千裏石也隻能用三次。可以說千裏石都是有數的,如此倒是跟著去找天權教的一些線索了。

    “你手裏的珠子可以交給我了。”李孚一抬眼看了看錢爻的方向,然而眼神更加注重的卻是那顆金色的珠子。

    錢爻抬手把那顆珠子在手上顛了兩下:“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竟然還能用百年舍利子來把它隱藏,看起來不一般啊!”

    李孚一被他那一個動作顛的瞬間瞳孔一縮,抬手就上去把那顆珠子搶到手裏,一雙眼睛像是帶著寒冰一樣看向錢爻:“我說過,不要動它,若是它有任何折損,我一定親自取了你的命。”

    錢爻無奈的聳了聳肩,然而目光也是放在那個珠子上麵,其實他對這個珠子沒什麽好奇的,然而卻對李孚一的態度分外好奇。

    這小狼崽子,這幾年早就變得六親不認,如今倒是為了一顆珠子,就動這麽大的情緒,甚至還發了脾氣,可想而知,這珠子得對他有多麽重要,看他那跟抱著個寶貝似的樣子,究竟得是個什麽東西呢?

    然而錢爻並沒能多看幾眼,東西就被李孚一給收了起來,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小道士,勾了勾唇輕輕開口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有些東西知道多了,並不是什麽好事。”

    切!

    錢爻暗自翻了個白眼。

    這是威脅上他了?

    嘖嘖,越是威脅他就越是好奇了,不是什麽好事?對他來說有能有什麽算得上是好事?

    反正橫豎都沒個好,所以,就一壞到底吧,他還真想見識下什麽叫最壞的地步!

    錢爻暗自看了看那顆被他放進腰間的珠子,琢磨著什麽時候去給李孚一順過來。

    然而他還沒有想好,也沒有來得及動手,一道慌張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來,緊接著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現在錢爻的麵前。

    “大人!”蔣釗語氣帶著點兒急切,眉頭也都擰了起來,他急急忙忙的衝進來,快速的找著錢爻的位置。

    “大人,您沒事兒吧!”蔣釗看到錢爻活生生的站在那裏,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人還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事兒了。

    他並沒有把那群人給放在眼裏,他擔心的是錢爻的身體。

    畢竟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後來又被李孚一打成那個樣子,估計受的傷也不算輕。

    雖然,他知道大人實力強悍,估計不會有什麽大礙,可還是耐不住擔心啊!

    畢竟大人之前的傷還沒有好,後來的反噬又已經到了一個點了,並不是完全沒事兒的。

    錢爻擺了擺手,笑著看了看蔣釗:“你覺得我像是有事兒的樣子麽?”

    吳圩從後麵進來了,看了看那兩個衣角都沒任何折損的人,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他當然不會有事了。

    有事的是天權教的那一幫人。

    那死的連個全屍都不剩,全都被打成了渣渣,這倆人出手已經不是簡簡單單殺人了,而是直接把那些人的魂魄都給打的魂飛魄散了,連個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果真不愧是師徒啊!

    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連手段都那麽相似。

    除了逃跑的那個黑衣人,其餘來的那些黑衣人都死了,連把灰都沒能剩下,寧遠觀的那些死去的小道士也都可以得到安息了。

    所有道士的屍身都被柳晚生安葬在了寧遠觀的後山,這裏風水很好,那些慘死的道士也勉強算是能夠安息了。

    清遠道長的殘魂被收在吳圩的身邊,畢竟他是城隍,是陰司的人,這魂魄在他手裏能夠更好的修複。

    柳晚生也沒有什麽意見,他也知道自己的師父已經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這殘魂他就是留在身邊,也不能夠修複,還是讓城隍拿著吧,或許有一天師父的魂魄能夠修複完整,他還能夠再見到師父一麵。

    “你有什麽打算?”殷黎撐著手,靜靜的看著這個小道士,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傷心難過與不舍,然而生死別離始終就是這樣,回不來的,終究還是回不來了,活著的人隻能往前看。

    “我要去找天權教的那些人,我要給師父師兄們報仇。”柳晚生握著拳,語氣堅定的說道。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殷黎凝著眉頭看了看柳晚生:“你確定不是自己去找死麽?”

    “即便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也要去。我師父師兄不能白白這麽死,我寧遠觀的滿門也不能就這麽平白無故被他們滅了,而我還隻能眼睜睜看著,什麽都不能做,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誰,我就一定要去報仇!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柳晚生聲音喑啞著,似乎是含著血一般。

    殷黎沒說話。

    她想起來她的當年,好像也是這個樣子,一心一意要去找祁陸報仇,可後來呢,卻被祁陸壓在陰陽澗下二十多年,就連殷川國破父皇母後慘死她都不曾知道。

    然而如今卻覺得物是人非了,尤其當知道祁陸是為了保護她,而不是要殺了她,她就更加迷茫了。

    然而柳晚生跟她不一樣,祁陸也不是天權教的那群畜牲,這滿門之仇還是得報的。

    “那我跟你一起,我也去找天權教算賬!”殷黎拳頭一握,堅定的開口道。

    柳晚生一愣,倒是被這個小女鬼給整蒙了。

    “我去是為了報仇,你去做什麽?”天權教好像跟她沒什麽仇恨吧。

    蔣釗也在一旁有點兒詫異,像是沒明白殷黎為什麽會這麽說。

    “寧遠觀是你的師門,但也是那個人的道場,我得他一力相護二十多年,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我殷黎從來不欠任何人的人情,天權教在他的道場作祟,殺他門下之人,我去找天權教報仇就算是還了他這一個恩情。”殷黎一字一句開口道著。

    從知道這寧遠觀是祁陸的道場時,她內心就已經有些想法了,她這人從來不喜歡欠任何人的,活著的時候是,死了以後依舊是。

    “你要替國師報仇?那得去找前麵穿白衣的那位啊!”蔣釗眯了眯眼,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走在前麵的李孚一:“喏,殺人凶手在那呢!”

    殷黎瞬間臉色就黑下來了!

    “你這不廢話!”

    “我倒是知道他是殺人凶手,可我打的過麽?你莫不是忘了我差點兒死在他那小白花之下的時候了?”殷黎氣的眼睛瞪的渾圓:“更何況,雖然祁陸有恩於我,但也是他把我困在陰陽澗這麽多年,若不是李孚一,估計我現在還在那陰陽澗底下壓著呢,去殺天權教的人,我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讓她去殺李孚一?

    開什麽玩笑!

    讓她去找死麽?

    她還沒碰上那人的衣角呢,怕都得直接被那人給抹殺了。

    她是親眼看到過李孚一的實力的,自然知道那人有多麽可怕!就自己這樣的,在他跟前,連個照麵都不夠打的,這不是明擺著上去送死麽?真當她傻啊!

    錢爻走在前麵,聽到後麵這幾個人的談話,眉眼笑的彎彎的。

    “殿下,寧遠觀事已了,您想要的東西也已經拿到手了,可否放小人離開呢?”錢爻笑眯眯的看著身邊的人,依舊是一襲白衣,烏發束著白絲帶,五官絕塵卻冷漠如冰。

    李孚一聽到他開口,微微頓了一下步子,側了側臉看了看錢爻一眼:“不可。”

    “殿下,這可跟咱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呢,您當初可是說過,隻要事情已了,便會當我離開的,如今倒是又要出爾反爾了?”錢爻依舊是笑著的,倒並沒有因為李孚一的話而感到生氣。

    他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是卻並沒有離開李孚一的打算,畢竟他還得搞清楚這個小狼崽子到底是在做什麽,還有那神秘的珠子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什麽作用。

    隻是他確實得離開一下,畢竟錢佼如今還在胡家,他太過放心不下,小孩兒太久沒有見到他,也不知哭了多久,想到這裏,他倒有些難受了。

    “孤沒有要出爾反爾。”李孚一陳述了下這句話,然後抬起眸子看了看錢爻:“孤當初是說讓你幫我辦事,卻沒有說隻是這一件,如今寧遠觀雖然事情已了,但還有更多的事需要你去做。”

    “等所有事情已了,孤自然會放你離開。”

    李孚一深深地看了錢爻一眼。

    他現在是不可能會放這個小道士離開的,雖然這次寧遠觀的事情解決了,他要找的東西也已經找到了,可遠遠不夠。

    這已經是他找到的第七顆珠子了,還差兩顆。

    其中一顆還在天權教手中,另一顆的下落,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的線索。

    這個小道士看似平平常常,但是竟然能真的找到那顆珠子的下落,倒還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當初他隻是看他會山川霧靈,想要靠著這個小道士感應一下珠子的位置,卻不曾想,這小道士竟然給了他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如今既然知道了,他就斷然不可能放這個小道士就這麽離開。

    那六顆珠子,他找了五年,才找到這麽多,然而,他等不起下一個五年了。

    錢爻勾了勾唇,像是早有預料一樣:“殿下,您指的事,是不是就是這個珠子?”

    “嗯。”李孚一倒也沒有繼續瞞他:“隻剩最後兩顆,隻要你幫孤把東西找齊,孤自然放你離開。”

    “可以。”錢爻點了點頭,然而接著話鋒一轉,看著李孚一開口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回趟柳兒巷,處理點兒自己的事情。”

    “三天,我隻要三天的時間就夠了。三天之後,我自然會去太子府找您。”他得安排好錢佼,三天的時間就已經足夠了。

    李孚一皺了皺眉,他本想拒絕這個小道士的討價還價,然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孤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若你不到,你自然知道下場。”

    他倒是不怕錢爻反悔,畢竟錢爻身上還有他下的毒,若是這小道士不想死,自然會老老實實的回來。

    錢爻點了點頭。

    他倒真的不在乎李孚一給他下的那點兒毒,畢竟就那點兒小玩意兒還真的弄不死他,若是他真想離開,別說李孚一,整個天地之間,還沒有人能夠攔得住。

    不過,回太子府還是一定要回的,畢竟他要弄明白所有的事情,還有那勞什子的天權教,也都得一起解決了。

    天道之子?

    嗬!倒真是狂妄至極。

    敢取這個稱號,倒是不怕遭雷劈啊!

    寧遠觀的山腳下,所有人分成了三路。

    李孚一自行回了太子府,吳圩和阿大也回了自己的地盤去調查陰司叛徒之事。剩下的人竟然全部都跟著錢爻一起回了柳兒巷。

    “你們都跟著我做甚?”錢爻皺著眉,瞪了一眼蔣釗、殷黎和柳晚生。

    “大人,我可是一直跟著您的啊!您去哪我就去哪,我自然跟著您啊。”蔣釗收了扇子,在一旁老老實實的回話。

    “我……我跟著蔣釗的,整個天底下,我認識的故人隻有他一個,自然是跟著他了。”殷黎也趕緊開口道。

    錢爻無奈的歎了口氣,接著撐著手側了側頭看了一下一旁的柳晚生:“他們跟著我就算了,你呢?你跟著我做甚?你不是要去找天權教報仇麽?怎麽現在又跟著我回來了?”

    柳晚生微微一愣,看著一旁的殷黎然後開口道:“我是跟著她的。”

    “跟著她?你認識她麽?你就跟著人家。”錢爻挑了挑眉毛,狐狸眼笑眯眯的看著柳晚生道。

    “不,不認識。”柳晚生靜默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清秀的麵容看著殷黎堅定的道:“但是她跟我師祖認識,是我師祖的故人。”

    錢爻一聽這話,整個人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抬手扶了扶額頭,頗有點兒想要爆粗口。

    故人?

    他跟殷黎算哪門子故人!

    頂多就全是前朝人而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