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當我開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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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抽靈,哪怕如今的實力十不存九又如何呢?有千絞紅絲在手,他照樣是無敵的,更何況還有一個變態一般的小徒弟,怕什麽呢?第八層有何可懼?
“師父,剛才黑袍說……您死在那個左使手中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您……不是好好的麽?”李孚一有點兒不理解剛才黑袍口裏的話。
什麽叫做當年左使大人曾經殺過祁陸?
怎麽可能呢?除了風雲台上那次,他師父應該是一直都好好的,怎麽可能會死過呢?他師父又不是鬼,又不是魂體,身體也都是熱的,分明就是活人啊,怎麽可能會死過呢?
錢爻一想起這句話也是微微的皺眉。
他倒是覺得黑袍那話不像是在做假,不然就那個蠢貨就真是個演技大師了。
可是,他的確沒有想起來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死過,更何況是被那個什麽左使給殺過,他自己都在想普天之下有誰能夠要得了他的命麽?哪怕就是閻君來了好像也沒有辦法弄死他吧。
畢竟當年他一個人挑整個陰司,打十殿閻羅的時候,閻君也是拿他沒什麽辦法,不然還不早就弄死他了,所以那個什麽左使能夠殺的了他?
那簡直是不太可能。
除非……
那個左使是天界的人。
可是這不是有點兒扯麽?
天柱斷裂都幾千年了,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冒出一個天界的人出來,天權教才多少年?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就是幾百年,這都還是可能多算的。
更何況,他要真的是天界的人,敢在人間這麽搞,估計早就被天雷劈了八百回了,渣都剩不了,畢竟天界的人到了下界可是被天道控的死死的,攪亂人間這事兒壓根想都不要想。
“不知道。”錢爻慢條斯理的收回了手中的千絞紅絲:“他口中的那個左使應該是陰司的人,可是能夠殺我的人,我把整個陰司上下都排完號也沒有想出來能夠有這個人。”
“我說過就算是閻君親自來都殺不了我,你真當這話是我開玩笑呢?”
“李重華,你師父可要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的多,除非是我心甘情願,不然誰都不可能殺的了我。”錢爻一字一句看著李孚一認真的開口道,當他眼睛看到李孚一稍微在思索的時候,又趕緊打斷了他的想法:“別想了,除了你沒有人會讓我心甘情願去死,真當我傻呢?天天想著要自殺?”
他可沒那麽閑來無事,動不動就願意把自己的命給別人,怎麽可能呢?這個世界上有幾個李孚一,又有幾個人能夠值得讓他這般去做。
“我活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來曆,不知道自己的一切,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目的是什麽,我把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可能這就是人老了?容易忘事了吧。”錢爻歎了口氣。
其實活的太久也不是一件什麽好的事情,因為會遺忘的太多,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活在這個世界上為的又是什麽。
但是好在他有了一個徒弟,有了李孚一,這個人就是他活著的意義。
“師父,您一點兒不老。”李孚一輕輕的笑著,原本冰冷的臉上此刻卻如三月春風一般,他目光放空微微的看著現在麵前的錢爻,腦海中又浮現出以前祁陸的樣子。
“我從有印象起,就一直覺得您大約是天上的神仙,您那個時候一身重紫色法衣,仿佛就像是仙人一般,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好像是一種奢侈,我那個時候就在想,我的師父一定是天下最好看的人了,世間怎麽會有如此跟神仙一般人的存在呢?”他記得那個時候的祁陸,記得他所有的一舉一動,記得他走路的樣子,衣擺上的普陀蓮花微微一動,就動了他的心扉。
錢爻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徒弟竟然會給自己如此高的一個評價。
他自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仙人之資。
隻覺得這話簡直就是虛偽至極,他不過也就是個凡人而已,所以在前朝的時候,他才願意隻跟蔣釗做個好友,因為他覺得蔣釗算是能看的透他幾分,雖然說是幾分,但已經足夠了。
“你師父我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別把我給神話了,我可不想當什麽神人,我隻想著能夠普普通通過一生,能夠有正常的生老病死,能夠做一個普通人,不去管這家國大事,不去過問這世間的一切,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這樣的日子就很好。”可是對於他來說,好像這樣的日子就是一種奢侈,他死不了,也注定不可能隻是平凡的一個普通人。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他有著無盡的力量,有著讓人望其項背的靈力,就注定了他不可能隻是平凡的一個人。
“師父,等解決完了這一切,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生活,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李孚一看著錢爻認真的開口道。
這句話他是認真的。
等他把所有的魂珠集齊,把他師父徹徹底底的複活,等到時候把天權教給解決了,讓他師父不再有任何的負擔,到時候他師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隻是可能那一天,他什麽都看不到了。
不過,沒關係。
隻要他師父開心就好。
那個人開心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了。
錢爻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抬手輕輕的摸了摸手中的浮淩劍,然後眸光微微的看向了上麵,那裏是鎮魂塔的第八層,也是他們即將要到的地方。
“走吧,該去第八層了。”錢爻抬手握緊了手中的浮淩:“等出了鎮魂塔,再說以後這些事情吧。”
錢爻沒有去看一旁的李孚一,他怕看到李孚一臉上的表情,害怕自己遏製不住自己心裏那點兒心思。
索性不去看了。
還是先打架吧,接下來可是有一場惡仗要打啊。
第八層,他倒要看看天權教究竟在這第八層安排了什麽鬼。
錢爻抬手微微一動,不遠處一個閃著光芒的傳送陣就緩緩的出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麵前。
這次上第八層沒有青麵鬼在,他們倆還是得通過這個傳送陣。
“走吧,去第八層,過了這一層就能夠知道鎮魂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錢爻和李孚一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直接走到了傳送陣之上。
然而剛踏上去的瞬間,李孚一就發現了不一樣,這個傳送陣和之前的傳送陣都不一樣,他一路從第一層走到第八層,除卻上第七層是被青麵鬼送上來的,其他可都是他自己通過傳送陣過來的,自然能夠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這傳送陣的不同尋常。
那是一股能量,很奇怪的能量波動,很溫和並沒有想象中的狂暴能量,或者是想要傷害他的那種感覺,這個能量反而很是平穩,讓人感覺到很舒服,恍惚想讓人睡著一般。
他一踏進這傳送陣瞬間那一股能量就把他整個人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來,整個人都是想要昏昏欲睡,然而眼皮卻還是堅持的睜著,他看向一邊的錢爻,努力的張開口想要說,這個傳送陣有問題,可是他發現此刻的他根本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感覺讓他慌張至極,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籠罩在他的身上。
哪怕這股力量再溫和,可是在他看來,逃脫控製的力量就是危險的,是不可控的,可是他沒有任何辦法,整個人仿佛就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動不了,也開口說不了任何話,他隻能抬著眼睛,一點一點看著一旁的錢爻,想要把自己想說的話通過眼睛來表達出來。
李孚一的感覺,錢爻又何嚐不是這般呢?
他隻覺得自己整個人渾身上下都被一股莫名的溫和力量給充斥著,雖然這股力量沒有什麽危害,可是與生俱來的不安感還是告訴他,這第八層是不同尋常的,這個傳送陣也沒有這麽的簡單。
他整個人被這股能量包裹的緊緊的,仿佛是要昏昏欲睡一般,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不受控製,他看著一旁的李孚一,眸子裏也不由帶著一股緊張,不可控製的緊張。
然而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
突然,這股溫和的力量猛地失去了控製,開始在他們身體裏肆虐,錢爻和李孚一兩個人都被這股力量刺激的頭腦作痛,靈魂都好像要被撕裂開來。
猛然,一道白光閃過,兩個人就這麽直接消失在了傳送陣之中,再也尋不到任何的蹤影。
與此同時,鎮魂塔的第九層,一個身著青蓮長袍,腰束黑玉帶,頭頂青金白玉冠,手持著一柄白玉青蓮扇的男人高坐在王座之上,而他的麵前卻有一塊巴掌大的小巧銅鏡,鏡子之中能夠看到的正是剛剛錢爻二人消失的場麵。
青馳抬起自己素白的手指,指尖微微轉動著一枚黑色的珠子,一雙漂亮的眼眸帶著笑意看著消失在浮生鏡中的師徒二人,然後勾了勾薄唇笑了笑:“這麽快就收拾了第七層的那個半魔人進入第八層了啊。”
“隻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闖過那第八層了,要知道這第八層可是鎮魂塔之中最可怕的一個層次,就連我都不敢輕易的踏足,因為我每去一次就像是經曆過一次千刀萬剮一般,那些曾經無盡的痛苦都會重新在我心頭展現,仿佛是再死過一次。”
青馳神情莫名的把珠子收回袖中,抬起一隻手掐了掐手指,青白的指尖竟然出現一抹血色,他抬起手指輕輕放到了自己的口中,尖利的牙齒微微一咬,指尖就已然出了一滴血。
如果這個場景要是讓別人看到,估計驚訝的眼珠子都會掉出來,因為這是真正的血液,是人體內的精血,不像是天權教那些從鬼身體裏弄出的假血氣,而是真真正正的血液存在,可想而知是有多麽荒謬,一個鬼竟然還會有精血,這簡直就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隻可惜這鎮魂塔第九層隻有青馳自己,沒有旁的任何生物,這副驚掉人眼球的事情自然也是讓別人看不到了。
一滴血從青馳指尖而出,然而他的臉色卻瞬間蒼白到了透明,仿佛自己整個人隨時都要消失一般。
然而青馳自己卻不在乎,他抬手輕輕的把那一滴血滴進了浮生鏡之中:“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們自己了。”
他話音剛落,那滴血已然落進了浮生鏡之中,一層淡淡的金光緩緩的出現,緊接著卻又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有另一道聲音出現,清脆帶著些許妖冶的聲音突然在鎮魂塔第九層出現:“青馳,你犯規了。”
青馳抬手扇了扇手中的扇子,耳際的銀發一縷一縷飛起,使得他這個人都有些許魅。
“哦?不知左使此話何意,我何曾犯規了?你們天權教之人我可是一個都未曾斬殺,我未曾動手,也未曾幫助他們殺你天權教之人,也未曾戳破你天權教做的那些勾當怎地就犯了規?”青馳笑得邪魅,他口中雖然稱著左使,可是話語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反而帶著些許的譏諷。
“青馳,這麽多年,你牙尖嘴利的毛病可還是一點兒都沒改。”那個聲音在冷笑,笑聲之中還帶著一抹諷刺。
“你把自己的精血滴進浮生鏡之中,為的不就是想讓他們留一絲清醒走出來麽?你在跟我玩兒花招,雖然你沒有明麵上幫他們,可你暗地裏做的那些事兒,我可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老東西究竟是在玩兒什麽花招呢?這老家夥分明就是在幫這兩個人,精血這東西他都敢給,倒也真的是膽子足夠大啊。
“誰幫他們了?剛才不過是我手破了掉了一滴血而已,隻是恰好我在把玩浮生鏡,恰好它就落進去了,我哪裏知道他們已經破了你那第七層的半魔人到這第八層了呢?左使可不能冤枉人啊。”青馳一隻手伸進袖子裏把玩著那顆黑色的珠子,一雙眼睛之中全然帶著些許狡黠,笑容都有些壞。(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