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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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在想的是怎麽樣都能讓洛書贖罪。

    說實在的,李孚一說的話沒毛病,那些洛書傷害過的人,死在他刀下的人有多少是無辜的?

    犯了錯得認啊,得彌補啊,不可能就這麽翻篇了,那有算什麽呢?

    “我不會殺你,從把你救下來開始,就沒想過要把你殺了,不然我何必多此一舉廢這麽大力氣?我知道你身上有無數條命,他們很多都是無辜的,可是那並不是你自己的本意,被魔種控製的你也是沒有辦法能夠掌控這一切的,無論是我還是錢佼都可以對你不計較,佼佼的事兒我會想其他的辦法,但是你還是得贖罪,為那些你傷害的人贖罪,殺了你,沒有什麽作用,把你留下才能夠贖罪的更多。”無疑,他這麽做的確是有點兒私心,他想要保下洛書。

    可事實上誰有能夠沒有一點兒私心呢?他又不是聖人,他就不想看洛書死不行麽?他能夠保下來這個人,為什麽不保?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他有足夠的能力讓那些不滿的人閉嘴,這就是王道。

    “師父,您……”李孚一剛要開口,直接就被錢爻給打斷了。

    “就這麽說了。我說這樣辦就這麽辦,等我把他身體魔氣祛除,他就去贖罪,為自己曾經所犯下的罪孽一一贖過,這是我的安排,你不滿?”錢爻緩緩抬起眼皮,看了李孚一一眼,整個人神情凝重。

    李孚一此刻哪裏還敢有不滿。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不滿什麽?再說了,他不滿有用麽?他師父還不是要直接保下洛書。

    “沒有不滿。”隻是生氣。

    李孚一撇了撇嘴。

    他能不滿什麽呢?就像是錢爻所講的一樣,人家自己一個當事人都不怪罪了,他又能夠怪罪的了什麽呢?

    “大人,我……我罪孽深重。”洛書緩緩低下了頭,整個人麵色都有些不好,他很難受,心裏的壓力很大,曾經他所犯下來的罪孽,如今都一點兒一點兒的滲透進他的心裏,以前他是不清醒的,所以可以逃避,可如今他已然清醒了,就不能夠再去逃避的開。

    “既然知道你罪孽深重,那就好好活著贖罪,你哥哥還在等你回去,他也不想看你屍骨全無魂飛魄散。”還有蔣釗,那小子要是知道洛書還在,估計也會很高興的吧。

    洛書一聽見這個話,就不再說什麽了,他點點頭,看著年前的錢爻,然後答應了下來。

    他的哥哥還在等他回去,他還得給哥哥道歉,因為當年他所犯下的罪孽,他的哥哥不得不出手親自殺了他,那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啊,洛陽下手的時候,內心又該有多麽痛。

    “你如今還記得多少之前所發生的事?天權教的事情還記得多少?”錢爻看著他,開口問道。

    如今的洛書已然全部清醒,但是並不代表他會記起曾經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在另一個魔性洛書掌控他的身體時,他整個人幾乎是無意識的,或者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沉睡的,這樣的洛書不可能記得起之前的全部事情。

    錢爻本就沒打算指望他能夠全部記起來,但是能想多少是多少,他在天權教的時間不短,又是身居高位,知道的事情應該不會少,哪怕隻有一點兒的內容,應該也是有用的。

    “天權教……”洛書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腦子有些疼。

    身體裏的那個黑色洛書似乎又想要醒來,然而卻又被他緊緊的壓製了下去。

    “他們的勢力很大,幾乎所有的仙山道觀都被他們滲透了,就連龍虎山這樣的也是被他們安插進無數的傀儡,大人應該知道攝魂抄,他們就是用這個東西來操控人的,就連太子府如今也不幹淨,也有他們滲透進去的。”洛書捂著腦袋一字一句說著自己記得的那些事情,哪怕整個人頭再怎麽疼,他也是要繼續說下去的,因為他不想讓大人失望,更想為自己曾經所犯下的錯,彌補些什麽。

    李孚一一聽這話瞬間就皺了眉:“太子府?我的身邊你們安插的也有人手?”

    他自己怎麽不知道,怎麽沒有感覺到?

    “對,太子府和皇宮我們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隻不過太子殿下你太過敏銳,所以沒有把人往你身邊放,隻是能夠探聽到你行蹤的一個小廝罷了,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天權教是恐懼李孚一到了一定程度的,所以哪怕是派人他們也不敢隨便亂派,隨便讓一個人去接近李孚一。

    反而是覺得越不起眼越好,這樣的話才不會被李孚一給注意到,畢竟這個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你們倒是挺有本事,竟然連我身邊都能伸的進去手,倒是厲害,看來太子府是應該肅清整頓了。”李孚一帶著點兒火氣。

    他自己原本是很有自信的,以為誰哪裏被滲透自己這兒都是固若金湯,然而今天洛書這話確實給他真的惹生氣了。

    伸手都伸到他的頭上來了,那還不直接把這個爪子給砍掉?

    “攝魂抄控製人的力量太邪性了,簡直可以跟魔種相提並論,而且讓人毫無察覺,不到觸發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所在。”洛書有些忐忑,李孚一原本就生他的氣呢,如今他這話又這麽一說,他是真的覺得李孚一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感覺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因為天權教的人並沒有引發他們,而是直接種下了攝魂抄在他們的身體裏,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中了攝魂抄成了天權教的傀儡。”洛書接著開口道。

    他太清楚天權教的所作所為了,太知道他們下手有多麽狠毒了,好好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傀儡,可想而知會是什麽樣子,就如同他一樣。

    隻不過他和中了攝魂抄的人又有所不同,他中的是魔種,如果說幾千年前他可能會成為魔族的傀儡,但是現在魔族已經死絕了,再衍生出來的也不過是魔化的人,和以前的魔族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能夠相提並論,自然也是控製不了任何人的。

    所以說中了魔種的,隻能是自己的傀儡,會無限的激發出自己的恨意怨念,一步一步成魔化。

    “我當年死後,就是因為身體裏的魔性太重,所以才被天權教的人看上然後救了回去,他們把我培養成他們的刀,更想要引我徹底入魔,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我身體裏有魔種,隻以為我是單純的魔性重,不然若是他們早知道的話,估計早就把我引入魔道,催化成魔族了。”洛書並不是全無理智的,哪怕他偶然的清醒,也是能夠感知到一切的。

    他不想成魔,不想徹底的魔化,所以他一直避免天權教發現自己身體裏有魔種這一回事,怕的就是他們會激發自己體內的魔種,從而讓他真正的入魔。

    天權教的手段太多了,勢力實力也都遠遠比他們所想的要大的多的多,甚至整個人間都可以說布滿了他們的人,都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聽號命令。

    “攝魂抄有多可怕我曾親眼見過,所以這個倒是不用你怎麽描述,你們既然能夠在太子府都安插進人手,也就是說整個天下你們可以說是無孔不入了。”李孚一擰著眉頭,不知道該要怎麽辦。

    他是真的頭疼,因為那些人不爆發的時候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麽東西,除非說一一扒開他們的衣服,看他們的胸口有沒有黑掌印小紅點,但是這總不可能把整個天下的人都給扒光了一個一個查看的吧。

    “師父,該怎麽辦?”李孚一難得第一次有這種無可奈何的情緒,他不怕遇上對手,也不怕跟人打鬥,但是像這種陰損的招數他是真的沒轍,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別說李孚一沒有辦法,就連一旁的錢爻也是緊縮眉頭不展,想不到什麽好主意,能夠看得出誰中了攝魂抄隻有扒衣服,但是這不是一個兩個啊,這是整個天下都有中攝魂抄的人,他能夠怎麽辦?

    “想不到,總不可能把那些人的衣服一個個都扒了吧,再者說就算是扒了,男的倒不是什麽問題,那些女子呢?扒了她們的衣服,她們還有什麽臉麵見人?”錢爻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神仙,怎麽能夠知道怎麽辦?如今眼下這光景他也不敢說自己就能有什麽辦法。

    不得不說,天權教這一招玩兒的是真狠啊,這出手也是真的大,竟然能夠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麽多事兒來,真的讓人想象不到啊。

    “大人,您知道天權教的左右使麽?”洛書突然來了口。

    “左使倒是有所耳聞,但是右使倒是不曾聽說過。”畢竟鎮魂塔之中可全都是那位左使的手筆,他怎麽可能不熟悉呢?

    但是這個右使他卻是不曾聽說過,天權教雖然說動作大,但卻是藏的極其的深,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頭目是誰,來自哪裏,長什麽樣子。

    如今洛書這麽一說,看來是有點兒頭緒了。

    “天權教的至尊被稱作教主,但是沒人知道這個教主長什麽樣子,是什麽人,就連我在天權教這麽多年也不曾見過教主的模樣。”洛書神情比較嚴肅,甚至提起來這個教主他整個人都是忌諱莫深的,因為能夠悶不做聲弄出這麽大一個組織,又如此心機策劃百年,可想而知這個教主得有多麽深的心機,得有多麽強大的底細。

    “左使是教主身邊最信任的人,據說整個天權教也隻有左使知道教主長什麽模樣,也隻有左使能夠見到教主,他是最得教主信任的,所有天權教中最重要的事都是交給他去做,所以說雖然天權教有左右使,但是地位卻是天差地別的。”洛書繼續開口說著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這些都是天權教內部的事情,看似雖然不怎麽重要,但是外人卻從來不知道,甚至也沒人清楚天權教到底由誰所掌控。

    “但是我也沒怎麽見過他,因為左使並不怎麽出現在我們這邊,他負責的東西跟事情和右使完全不一樣,我是跟在右使身邊的,對左使不是太清楚。右使是掌控那些攝魂抄的人,他負責把那些人變成傀儡,然後動手滅門,當年幾座道教仙山清平觀出事,恒陽寺滅門還有當年雲瑤山滅門都是右使下的手,最近的一次就是寧遠觀了。”洛書一一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參與的一切。

    他手上早就是血債累累了,如今可以說就是在還債,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錢爻,這樣的話他們對自己的敵人也能夠更多的了解點兒。

    “寧遠觀?那次出手的人裏有你?我記得好像是逃走了一個黑衣人,那個人是你?”錢爻緩緩開口看向一旁的洛書,眸子裏都帶著沉痛。

    “不,沒有我。”洛書趕緊搖頭否認道。

    “寧遠觀那次的事情我沒有參與,是右使手下的人鼓嬰做的,當時我被派去做別的任務,並沒有參與寧遠觀的事兒。”洛書趕緊開口解釋道。

    他是清楚寧遠觀是大人的道場的,他原本做下的錯事兒就多,要是再把寧遠觀給滅了,那就真的無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樣的他就是徹底對不住大人了。

    “鼓嬰?他又是什麽人?或者是什麽鬼?”錢爻擰了下眉頭,看著洛書問道,他的確不了解天權教的事情,知道洛書沒有參與寧遠觀的事兒,心裏也算是鬆了口氣。

    畢竟還有柳晚生那個小道士呢,若是洛書參與了寧遠觀的事兒,柳晚生怕是第一個要弄死他,到時候又是一個麻煩,索性洛書並沒有參與寧遠觀的事兒。

    “鼓嬰還真的是人,不是鬼。”洛書有點兒哭笑不得。

    他自己也清楚天權教人鬼混合,甚至可能鬼都要比人還要多,大人這麽開口問,他倒也是不怎麽驚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