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說你就不擔心了？你總得看清楚自己內心到底是怎麽想的吧，你真的希望祁陸死麽？”柳晚生是真的不理解殷黎到底是怎麽想的，她跟祁陸之間的恩怨柳晚生並不了解，可能就連殷黎本身也不一定知道全部事情的真相，所以她才會這麽的糾結。

    “我……我不知道。”殷黎搖了搖頭，然後抬手輕輕托起自己的下巴，整個人顯得有些無助。

    “你知道麽？我是死在祁陸手裏的，我一直記得那把劍有多麽冷，刺進我身體的時候有多疼。如果當時不是我母後及時攔住他，怕是我早就魂飛魄散了，我一直以為他是想讓我生不如死才把我鎮壓在陰陽潭之下，可是後來卻有人告訴我祁陸是在保護我。”殷黎眼神有些迷離，整個人都特別的無助無措。

    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到底是為什麽啊？她不明白。

    “那……你還記得他當年到底為什麽要殺你麽？”柳晚生試探的開口問道。

    他看著這樣的殷黎有些莫名的心疼，這就是個無知的小姑娘啊，當年到底她做了什麽能夠讓祁陸動的了殺心呢？

    “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因為什麽事情來著，我好像是做錯了什麽事，好像是犯了他什麽忌諱，所以……他就一劍把我殺了。”殷黎擰著眉頭想要仔細去想起來，然而卻總是想的不全，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錯過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但是那是什麽，殷黎卻忘了。

    她隻記得自己的確是惹到了祁陸，但是到底是為什麽，她真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她自己都在質疑自己，為什麽會去招惹祁陸呢？要知道祁陸當年可是她的父皇母後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她怎麽就那麽大的膽子呢？這也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她死的時候都已經十六歲了，不是什麽小孩子了，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懂然後去招惹祁陸呢？她想不明白。

    柳晚生皺了皺眉，他看得出來殷黎的記憶也是有些缺失的，並不怎麽完全，最重要的事情她好像是恰恰忘了。

    “可當時我還是個孩子啊，我才不過隻有十六歲，究竟是什麽樣的錯誤能夠讓他對我動了殺心，一箭穿心，他怎麽忍心下得了手的？”殷黎不理解，她也不知道曾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她隻記得自己的確是死在了祁陸的手中，如果當年不是她母後攔住祁陸，估計現在她早就魂飛魄散什麽都不剩了。

    雖然不知道後來祁陸為什麽會改變了主意，為什麽沒有把她送入輪回，反而是鎮壓在了陰陽潭，甚至還差一點兒就讓她修煉成地仙，但是殷黎心裏麵仍舊是忘不了當年祁陸刺向她的那一劍。

    她疼啊，一想到那一劍她現在都還覺著心口做疼呢。

    “你的心口，現在還會疼麽？聽說鬼也是會疼的，你現在應該還是會疼的吧，不然也不會那般恨祁陸了。”柳晚生看著這個分外無助的小姑娘，有些手足無措。

    他總覺得，如果鬼能夠有眼淚的話，這個小姑娘一定是已經哭出來了，她的確是挺可憐的，曾經是個公主卻成了孤魂野鬼，這樣的落差攤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

    更何況，她知道現在都不清楚祁陸到底是她的殺身仇人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對祁陸的心思複雜至極，關鍵是她一點兒也想不起來當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她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是被祁陸殺死的，別的再也不知道了。

    “疼，我心口疼，每天都會疼上一遍。”殷黎整個人坐在凳子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然後頭輕輕的趴在自己的膝蓋之上。

    她這個樣子很乖，柳晚生忍不住心頭一顫，他手微微抖了一下，他現在不知為何，特別想要安慰一下這個看起來有些脆弱的小姑娘。

    但明明殷黎的年歲比他還要大，她都快是地仙的人了，哪裏用得著自己安慰呢？

    但是柳晚生就是忍不住。

    他跟殷黎認識的時間並不算久，寧遠觀出事是他第一次見到殷黎，那個時候那個小姑娘是高傲的，甚至還有點兒凶。

    在柳晚生的眼中，從始至終都是覺得殷黎是高傲的，即便是如今前朝已經沒了，即便是如今她自己不過隻是一個孤魂野鬼，再也不是當年尊貴的長公主，但是殷黎依舊是沒有肯低下過半個頭。

    如今當這個小姑娘趴在一旁，靜靜的說著自己心口疼的時候，柳晚生著實是整個人的心口一顫。

    “不疼了，都過去了，不會有人會再傷害你了。如果你擔心沒有人保護你，那我來保護你好不好？”柳晚生站在一旁，微微抬著頭，目光看向那個乖巧的小姑娘有些認真的開口道。

    殷黎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怔：“你保護我？”

    她有些愣了，像是不明白為什麽柳晚生會說出這種話來，竟然會有人說要保護她，還是這個小道士所說的，這著實讓人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對，我保護你，若是有人想要對你不利，我就把人打回去，不讓他傷害到你好不好？”柳晚生彎著眼睛微微的一笑。

    他是真的想要保護這個看起來奶凶奶凶的小姑娘，明明看起來挺凶的樣子，可實際上內心卻是脆弱的很，雖然口口聲聲天天都在說希望祁陸去死，可是當祁陸失蹤的時候她竟然也在擔心。

    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女孩子在柳晚生眼裏隻覺得是莫名的可愛。

    然而一旁的殷黎卻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倒是沒有什麽感動這一說的心思，她隻是覺得這個小道士怕是抽風了不成，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本身就是鬼，這地兒還是太子府，那麽殷黎幾乎都要以為這個小道士是不是被什麽東西給附身了。

    這說的是什麽呢？

    “保護我？你？你是在跟我說你要保護我？”殷黎頭也不趴在腿上了，她直接一把站起身，然後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抬起眼睛看了看柳晚生。

    她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聽到了什麽玩笑一樣。

    “對，我保護你。”柳晚生點了點頭，眼神裏麵有些堅定的神色。

    殷黎眉頭緊緊的鎖著，她聽出來了，這小道士說的話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要保護自己的。

    可是……

    “柳晚生，你打的過我麽？我都快是地仙了，寧遠觀的時候，我是不想傷你性命，一半的力都不敢用，你倒是連秘術都用出來了，即便如此你依舊不夠我打的，所以……你說你來保護我？這話你自己不覺得有些可笑麽？”殷黎是真的覺得這人是來搞笑的。

    保護她？

    那前提不得是能夠打的過她麽？不然的話怎麽保護她？

    可是柳晚生這實力都弱雞成什麽樣子了？在寧遠觀的時候，如果不是她不想造殺孽，這小道士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要知道她可不是什麽小鬼，她差一點兒就算是個地仙了，那可是跟城隍一樣的存在，能夠讓她所畏懼的，得是什麽樣的存在？怕也就隻有李孚一和祁陸那樣的變態了。

    這小道士竟然開口說要保護她，這不是活脫脫的在開玩笑麽？就他那點兒實力的，是上去給人送菜麽？

    “我……我……”一番話，直接說的柳晚生麵目通紅，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

    不得不說殷黎的嘴巴是真的毒啊，說話也是一點兒的不留情，直接就挑人的三寸打。

    柳晚生到底弱不弱他自己心理不清楚麽？他說這話不過是自己的一顆心罷了，他想告訴殷黎的是，無論怎麽樣，他都願意護著她，結果卻活脫脫的被殷黎給嫌棄了，還是嫌棄的徹底。

    “你什麽你？先打的過我再說吧，就你這樣的小道士，看起來跟個弱雞一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有什麽用？還保護我呢，先把你自己護好吧。”殷黎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旁的柳晚生，眸子裏麵帶著些許的嫌棄。

    能不嫌棄麽？畢竟這個家夥打不過她啊，這是實話。

    “我，殷黎，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是想說我保護你不一定是我能夠打的過你才可以保護的了你，即便我不是你的對手，即便我打不過你的仇人，可是我會死在你的前麵，如果我打不過他，那麽我就拖著他，用我的命，來換取你的生，我一定會死在你的前麵。”柳晚生一字一句看著殷黎的眼睛認真的道。

    他是真的在認真說這一句話。

    他這人一輩子都呆在寧遠觀，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麽女人，更沒有見過如同殷黎這般多麵至極的小女鬼，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動了什麽心思，當初其實他是更想留在寧遠觀的，因為那裏畢竟是他的家。

    可是不知為何，多看了那個小姑娘幾眼，他就跟著祁陸走了。

    這算是別人口中所說的喜歡麽？柳晚生不知道，但是他隻是想要多看看這個小姑娘幾眼，想看她各種不同情緒的樣子，想著她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想著她每天都可以無拘無束的。

    即便前朝已經沒了，但是在柳晚生的心裏，殷黎依舊是那個嬌貴的長公主。

    “你……”殷黎一雙眉頭幾乎都快皺成了一座山，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好像如今眉頭皺起來以後，就舒展不開了。

    她不懂柳晚生話裏麵的意思。

    為她死？死在她的前麵？

    憑什麽啊？她殷黎憑什麽啊？柳晚生又不欠她的，憑什麽要讓柳晚生死在她的前麵？她不理解。

    “柳晚生，你是不是魔怔了？你又不欠我什麽，說出那樣的話做什麽？我殷黎對你是有什麽大恩大德麽？如果說這話是蔣釗對祁陸所說的，我是一點兒不意外的，因為蔣釗欠祁陸的太多了，多到讓他無法償還，可是你欠了我什麽呢？我可什麽都沒有幫你啊。寧遠觀的時候我還打了你呢，你該不會是受蔣釗的影響，才說出剛才那一番沒腦子的話吧。”殷黎是真的有些鬱悶了。

    難不成剛才蔣釗那般護著祁陸的樣子感染到了柳晚生，才讓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不然她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麽柳晚生會冒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殷黎何德何能？她可不像是祁陸對蔣釗一樣，不僅有授業之恩還有無數次的救命之恩，她自認為自己可沒對柳晚生有什麽大恩大德，所以憑什麽能夠擔得起柳晚生這麽做？

    柳晚生此刻是真的頭疼。

    他從來沒有想過殷黎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我沒有這麽想，我也沒想從你身上貪圖什麽，我就是想保護你，不可以麽？”柳晚生眉頭微微鎖著，好看的臉上已然開始通紅。

    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他此生最出格的作為了，然而這真的就是他的心裏話，他是真的想要保護這個小姑娘，哪怕自己是個弱雞，哪怕自己的實力不濟，但是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殷黎。

    “貪圖？我倒是也沒有麽你能夠貪圖的，橫豎我就是一個鬼了，啥也沒有，你能貪圖我什麽東西？但是我還是不理解啊……為什麽呢？”殷黎搖了搖頭，徹底的搞不懂了。

    她的想法是特別簡單的，無功不受祿，所以她不敢輕易的去接觸人，更不想去欠下什麽人的人情，因為很難還的。

    不得不說，柳晚生是真的嚇到她了，上來就說要把自己的命給她，要死在她的前麵，這能不嚇人麽？即便如今她不是人了，隻是個鬼，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恐怖啊。

    這人，該不會是所圖甚大？

    不然幹嘛要對她那麽好？可是她一介孤魂有什麽好圖的呢？殷黎不解。

    “不用去想為什麽，我沒想過挾恩圖報，我想保護你不過就是因為我想而已，隻是因為我樂意，我不求任何回報的，隻是想護著你而已，或許是因為在我眼裏你還隻是個小姑娘吧。”柳晚生的耳朵忍不住又紅了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