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鹿雙手合十，閉上眼，對著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許了個願望。

    睜開眼時，她回眸看了眼顧彧為，“許好了。”

    顧彧為握著她的手，一同用刀具將蛋糕切開，侍者和拉小提琴的在生日歌唱完後，都退場了，微亮的偌大頂樓，隻有他們兩個人。

    蛋糕是巧克力的，和她十歲那年他送的生日蛋糕差不多，隻是這個蛋糕更大，更漂亮。

    她用叉子嚐了一小塊，濃厚的巧克力入口即化，帶著冰淇淋的口感，苦澀又透著奶香的甜，口感明明比十四年前的那個巧克力蛋糕還要好，她卻覺得，再也沒有什麽蛋糕比得過當初的那塊。

    “味道怎麽樣？”

    顧彧為向來不愛吃這種甜食，也不怎麽碰，白予鹿切了一小塊遞到他嘴邊，示意他嚐一口，他也沒有拒絕，吃了一口，卻驀地將她扣進懷裏，低頭封住她還沾著奶油和巧克力的嘴唇。

    甜糯苦澀的味道，在彼此口腔微微化開，就像她對他曾經的感情，甜甜的在外麵，澀澀的在中間，到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顧彧為……”她輕輕喚著他，“我不喜歡吃巧克力。”

    “你不是很珍惜十歲那年我送的巧克力蛋糕，這樣還叫不喜歡？”

    他的指腹，落在她嘴角邊，拭去巧克力沫子。

    白予鹿從他懷裏鑽出來，走到玻璃窗前，看著布魯塞爾的星羅棋布，國外的天真的比S市的天明澈的多，千星璀璨，像是撒在黑色幕布上的點點銀河。

    她雙手輕輕抵在玻璃窗上，仰頭看著星空，淺笑著道：“那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我才喜歡你送的東西，哪怕就算你送給我最討厭的，我也會喜歡。”

    顧彧為走到她身後，握著她的手，在玻璃窗上一筆一劃的。

    白予鹿先是沒反應，等他在她耳邊開口道，“你不是喜歡我。”

    她這才驚覺，他握著她的手，在玻璃窗上一橫一劃的，是在寫字，而那三個字，是“你愛我”。

    “可是現在不會了。”

    等和他結束後，她會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會結婚，會生子，哪怕對方沒有他那麽優秀也無所謂，隻要平平淡淡能互相扶持過下去日子就好。

    愛了他那麽多年，白予鹿的確沒有把握再去重新投入一段感情，她所有的感情，都耗在了顧彧為身上，但是結婚和愛情沒關係，能陪她走到老的那個人，也不一定非要是她最愛的那一個。

    顧彧為貼在她身後，大手緊緊裹著她的小手，“白予鹿，半途而廢是你的作風？”

    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愛了你整整二十年，現在放棄，不算是半途而廢吧？這二十年，是一個人最美好的時光，全部用來追逐你了，顧彧為，我真的累了，不過今晚還是謝謝你幫我過生日，以前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今天居然實現了。”

    她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悲傷和淒涼，反而有種豁然的放手和釋然，可她越是這樣不在乎，就代表她真的絕望了。

    “那也得等我膩了這種關係為止。”

    “你什麽時候才會膩？”

    顧彧為眯了下眸子，玩味的盯著她，“你該知道，我現在對你很有興趣。”

    白予鹿忽然扭頭看向他，水眸清透的直直的盯著他深邃的黑眸，“顧彧為，你愛過我嗎？”

    她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忽然問出口時，隻覺得四周靜寂，連彼此的心跳都聽的一清二楚。

    男人怔了一秒，薄唇勾了下，“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她的目光已經沒有方才那麽勇敢，微微斂下，“隻是好奇而已。”

    一隻微涼大手，探到她額頭上，漫不經心的問：“發燒了？”

    白予鹿的心，拔涼如冰。

    她拿開他的大手，已經沒心沒肺的恢複正常，“我挺好的，你就當剛才出現幻聽了。”

    她寧願時光倒流，剛才不把那個愚蠢的問題問出口。

    可這樣也挺好，至少可以讓她的心，死的更加徹底一點。

    她匆忙轉過臉，仰頭看著天空，眼裏隱約有熱氣往外散出。

    而身後的男人，雙臂環抱住了她，低沉嗓音落在她耳邊，“等你爸爸醒了，就回S市。”

    讓她守到白亭昇醒來，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和仁慈。

    ……

    第二天一早，白予鹿送顧彧為去了機場。

    顧彧為進安檢時，白予鹿轉身想離開，又被他扯了回來。

    男人麵無表情的點點自己臉頰，“厚顏無恥”的讓她在這麽多人的機場大廳裏，主動吻他。

    白予鹿縮了兩下，終於踮起腳尖，在他俊臉上蜻蜓點水的快速吻了兩下。

    顧彧為的黑眸不動聲色的笑了下，轉身進了安檢。

    白予鹿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輕歎息一聲，似是解脫，似是輕鬆，可那歎息裏，還有一絲絲的不舍。

    她回了醫院，一路上想著怎麽跟榮羽蘭解釋她懷孕的事情。

    到了醫院，剛推開病房，便發現病床上的白亭昇已經醒了，半靠在病床上用著早餐，而榮羽蘭坐在他身邊，照顧他。

    “爸……你醒了。”

    白予鹿站在病房門口，一時愣住。

    白亭昇見了女兒，朝她溫和的笑了笑，“丫頭，站在那兒幹什麽？快過來啊，爸爸好久沒見你了。”

    白予鹿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榮羽蘭，榮羽蘭好像還在生她的氣，沒有一點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走過去，白亭昇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和彧為的事情，你媽剛才都告訴我了，你媽也是擔心你，別放在心上。”

    白予鹿搖搖頭，慚愧的道：“我知道，媽，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榮羽蘭眼睛紅紅的，抬頭看著她，“我有什麽失望的？我不過就是擔心你被顧彧為欺負，昨晚，他又怎麽對你了？你現在懷孕了，就更不能讓他碰你，何況你從小身體就不好，懷了就懷了，以後就算和顧彧為分開，這個孩子我們白家也養得起，可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爸爸怎麽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