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初堯微微垂下冰冷的黑眸，目光銳利的盯著拉住他手的小女人，“所以，你看見我錢夾裏的照片了？”

    菲菲眼淚從眼眶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她咬唇凝視著他，“她到底是誰？你對我好……是因為我和她長的像嗎？”

    霍初堯眼底似有波瀾，他抿著薄唇，擰著眉頭一字一句嚴肅的道：“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那天晚上，她從他床上爬下去，立刻就跑到了霍淩煬床上？

    菲菲捏了捏小手，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眼淚珠子，“如果我說，這是二叔的孩子，二叔信嗎？”

    霍初堯轉過身，低頭目光灼灼的審視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你確定？”

    菲菲的心，狠狠一顫。

    他眼底，滿是質疑，滿是不信。

    菲菲拉住他大手的小手，無力的慢慢滑落，就在她的指尖和他的手指還有最後一點觸碰時，霍初堯驀然緊緊扣住她的小手。

    “那天晚上，你究竟有沒有跟霍淩煬做過？”

    菲菲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二叔竟然如此不信任她。

    “那陸沐之是誰？”

    是她先問他的，那是否，也該由他先回答問題才對？

    霍初堯盯著她紅通通的水眸，薄唇吐出兩個字，“初戀。”

    菲菲的小手，徹底從他掌心裏抽離出來，她目光倔強的瞪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目光陌生的看著他，“所以二叔對我的好，全是因為我長的像二叔的初戀情人？二叔當初主動要求帶我回觀山苑，完全是因為我長的像陸沐之……對不對？”

    所以，安娜醫生沒有欺騙她，二叔在意她，寵愛她，對她所有的好，都隻是因為她這張和陸沐之有那麽幾分相似的臉。

    菲菲看著霍初堯緊繃清冷的那張俊臉，多希望他能開口說“不對”兩個字，可霍初堯始終用一種複雜的她看不懂的眼神凝視著她，久久，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菲菲哭著自嘲道：“我知道了，二叔說想和我在一起，隻是懷念陸沐之，所以這麽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是陸沐之的替身！”

    她驀然轉身時，霍初堯一把拉住她的手，“童童。”

    菲菲紅著眼，笑著扭頭看他，緩緩開口道：“二叔你知道嗎，你晚上睡覺時，叫的不是童童，是陸沐之……”

    霍初堯看著那淒涼淺笑，心頭絞痛，從後將她一把抱住，下巴壓在她纖弱的肩頭上，閉了閉眼，啞聲又喚了她一聲，“童童，別走。”

    他的聲音裏，甚至含著一絲憔悴無力。

    菲菲狠了狠心，道：“二叔，我們不要再見麵了，我們在一起，本來就不會有什麽好結果。而且，再過幾年，等我真的長大了，懂得什麽是愛情了，我可能就不想跟二叔在一起了。”

    霍初堯心裏刺痛，像是有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劃開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絞碎，打爛。

    霍淩煬追了出來，菲菲掙開霍初堯的手臂，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挽住霍淩煬的手臂，眼裏含淚，唇角卻淺淺勾起，“二叔，請你祝福我和淩煬。”

    ……

    等那輛悍馬車離開，菲菲一頭栽進霍淩煬懷裏大哭起來。

    “二叔他……他為什麽要那樣對我？我不想要當陸沐之……我不想當陸沐之的替身……”

    霍淩煬抬手，拍了拍她哭的顫抖的背部，“很快就過去了，我們馬上就會離開S市。”

    菲菲哭的抽噎，泣不成聲，額頭抵在霍淩煬懷裏，道：“我們能不能現在就離開？”

    霍淩煬愣了下，便立刻道：“如果你想快點離開，那我們就明天一早走。”

    菲菲被霍淩煬扶上樓，休息了，下樓時，老爺子從臥室裏出來，握著拐杖，在客廳裏來回踱步，見霍淩煬下來，聲音滄桑的問：“淩煬，菲菲那丫頭肚子裏懷的，當真是你的孩子？”

    霍淩煬輕鬆一笑，“爺爺，您還不信您孫子的能力？我確定以及肯定，您別疑神疑鬼的了行不行？”

    霍老爺子皺了皺眉心，又點了點頭，不放心的道：“若是你二叔的，現在就必須去打掉。”

    “爺爺，您放心吧，去了德國，我和菲菲一切都會很好的。”

    ……

    原本是兩天之後才飛德國，日子直接提前到了第二天早晨。

    管家將他們的行李拎上車後，用過早餐沒多久，菲菲跟霍老爺子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霍淩煬便帶著她上了車。

    去機場的路上，菲菲一直沉默不語，她看著窗外滑過的風景，目光放空。

    “淩煬，德國和S市差別很大嗎？”

    “當然。不過等你習慣了，就會喜歡上的。”

    “可是我怕……”

    她記得剛被二叔領回家時，二叔好疼她，她剛去陌生的環境，一開始總是害怕的睡不著，二叔便抱著她，皺著眉頭耐心的哄著她睡覺，久而久之，菲菲好像習慣了這種不用回報的寵愛，甚至是上癮了。

    她不知道，對二叔的疼愛上癮，算不算是愛情，但她知道，此時此刻，就要飛往德國，她心裏，腦子裏，全部都是二叔的影子。

    放不下，想起又很難過。

    霍淩煬抬手，擁住了她的肩膀，“沒關係，還有我，不用怕。”

    菲菲點點頭。

    ……

    霍初堯在觀山苑一宿沒睡，沈南橋倒是睡了一夜好覺，第二天神清氣爽的。

    一早起來，便看見霍初堯站在院子的陽台小道上，抽了一地煙頭。

    沈南橋緊了緊皮，走過去問：“、長，今天我們是回帝都……”

    沈南橋的話還沒問完，霍初堯便抽完了煙盒裏的最後一根煙，撚滅了煙蒂，眯了眯黑眸道：“今天去德國。”

    沈南橋愕然，“啊……？”

    今早，霍初堯安插在霍家那邊的眼線說，霍淩煬和菲菲一早就去機場了。

    而霍淩煬和菲菲飛往的，是德國的首都柏林。

    霍初堯抬步一邊轉身走，一邊吩咐身後愣住的沈南橋，“走了。”

    沈南橋一頭霧水，難不成，開直升飛機直接去德國？

    ……

    十一個小時過後，飛機落地，柏林深夜。

    菲菲不知是因為懷孕，還是因為心情差的關係，沒暈過機的她，這次耳鳴和暈機現象都特別厲害，從飛機上下來時，小臉蒼白憔悴。

    水漉漉的兩隻大眼裏，還帶著紅血絲，巴掌大的小臉，令人心疼至極。

    等雙腳剛落地，頭頂上方忽然一陣劇烈旋風和轟隆隆的直升機的聲音。

    所有人狐疑抬頭望去，隻見，一架不明直升機，緩緩往地麵下降。

    菲菲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雙眼被強風吹的有些流眼淚，模糊昏黃的視線中，隻見夜色朦朧中，一個熟悉挺拔的男性身影，從直升機上下來，邁著長腿，大步流星的往她麵前走來。

    二叔……？！

    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否則，二叔怎麽可能會坐著直升飛機空降在柏林機場？

    可隨著霍初堯一步步走近她，她眼前的身影越發清晰起來。

    男人身穿黑色立領大衣，麵色冷峻肅穆，堅定目光中，始終隻有她一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