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慧說完一直看著鍾斌的表情，想要從他眼裏看出什麽來。

    可他的樣子卻很平靜，一點也沒有變化，甚至停頓和皺眉都沒見他有過。

    可是，不用說名字，鍾斌也應該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誰，舒慧知道，這個人在鍾斌的心裏有著多大的位置，他又有多在乎。

    可惜的是，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因為一場車禍，天人永隔。

    等了好久，舒慧還是沒等到鍾斌的回答，他放下杯子，注視著舒慧良久，最後他淡淡的說道，“吃完了嗎？我送你回去。”

    “好。”

    兩人一起走出了餐廳，舒慧在門口等鍾斌去取車。

    夜裏的風有些大，舒慧站在那裏想了很多，鍾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平靜，到底是真的忘記了，還是真的不在乎了。

    她無從得知，可她卻知道，今天，鍾斌約她出來，絕對不會隻是吃個便飯那麽簡單。

    有些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

    一路上無言，直到車子在舒慧的公寓停了下來，舒慧也沒打算下車，等著鍾斌接下來的話。

    他們認識那麽多年，要說舒慧不了解他，那這個世界上就再沒人了解鍾斌。

    雖然那段短暫的感情不算熱烈，舒慧也是動了真感情的。

    先動情的人始終是輸家，這個舒慧深有體會。

    等了沒一會兒，鍾斌果然開口了，他說，“舒慧，不管薑唯一像不像曉曉，我鍾斌要的人，也會是她。”

    他向來理智，知道鍾曉曉已經不在，離開了這個世界，所以，他不會找個替代她的人，不管怎麽找，那個人，也不會是她，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

    “所以，你不用一次又一次的來試探我，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舒慧眼眶一熱，突然就嗬了一聲，心裏熱浪翻滾，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胃裏麵絞著，天翻地覆的，痛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他怎麽就能夠把話說的那麽直白呢，一點她的感受都不顧，就連委婉都學不會？

    還是說相處久了，真的以為她有個金剛不壞之身，什麽都能承受的住嗎？

    “鍾斌，難道你沒有心的嗎？我那麽大個活人在這裏，你是真的看不見，還是假裝看不見？”

    這半年來，她努力的反省自己，努力的把自己變的更有女人味，化妝，穿她不喜歡的裙子，甚至性格也因此改變了那麽多，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樣，對她視而不見。

    “我承認，當初的自己是有些太過自私自利，沒有想過你的感受，但我已經盡力在改了，這半年多來，難道你真的看不見我的改變嗎？還是因為不在乎，所以忽略。”

    “抱歉。”鍾斌覺得好像除了這句話之外，他沒什麽可以和舒慧說的了。

    確實，這半年來，舒慧每次約他都很用心，很多東西她都變了，可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還要真的要和她有什麽，如果有，那也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再無其他。

    他沒有明說，這一點，確實是他有錯在先。

    鍾斌以為，舒慧會懂，看見他的冷淡和漠視之後她會放棄，可他卻忘記了舒慧本來的性格。

    她從來都不服輸，一直都是越戰越勇，所以自己的招數對她來說並不管用，隻是一個催化劑。

    “抱歉，你以為你一句抱歉，就可以打消了我這半年來的努力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句話，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傷害。”

    舒慧突然就笑了起來，仿佛還帶著一點哭腔。

    笑了幾聲後她又沉默了下來，慢慢開口，“我原本以為，你早就已經對薑唯一死心了，沒想到你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對薑唯一的執念居然那麽深。”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鍾斌，你說錯了，不是薑唯一像不像曉曉，而是曉曉像薑唯一，對吧。”

    舒慧偏頭過去，看著他冷笑，一雙眼眸是早已看透一切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她本就是王一般的領導者，獅子般的存在，隻是這半年來，為了改變自己，她另一麵被自己隱藏了起來，所以看上去比平時溫暖，可是骨子裏的狠意，天生自帶，隻要一不小心，還是會顯露出來。

    她早已經知曉一切，卻還是裝作不知道。

    她努力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不顧一切的討好鍾斌，甚至和薑唯一假裝做朋友。

    隻是後來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真的和薑唯一成了朋友，而且還願意去幫助她，不知道該說自己傻，還是太過聰明，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把自己也給算計了進去。

    鍾斌啞口無言，看向舒慧的視線有些震驚，他張了張口，哽了一下才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他和舒慧是在國外讀大學的時候認識的，自己也沒有跟她說過國內的事情，她是怎麽知道的？

    他出國前的事情，在國內和國外都很少人知道，就連鍾曉曉這個人，知道的人都不多。

    不知道為什麽，舒慧看見鍾斌這副樣子一下子就釋然了。

    “鍾曉曉，其實不是你的親妹妹對吧，他隻是你在福利院收養的一個女孩，隻因為，她像薑唯一，鍾斌，我說的，沒錯吧？”

    一開始，舒慧見到薑唯一的時候，也以為是這樣的，因為她像鍾曉曉，鍾斌最疼最愛的人，所以，鍾斌才會對薑唯一那麽特殊，不過是想從薑唯一身上找影子。

    所以她才百般試探，看看鍾斌到底可以為薑唯一做到什麽樣的地步。

    可他的一次次的妥協，不顧一切的忍讓，可以說對薑唯一毫無底線，就算知道是被薑唯一利用，鍾斌也沒有怨言，甚至主動送上門，他對薑唯一的好，超過了對鍾曉曉的縱容，她就知道，事情已經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

    後來，她去查了才知道，一切都是反過來的，鍾斌對鍾曉曉的縱容，不過是因為她身上有薑唯一的影子，而鍾曉曉才是那個替代品。

    舒慧又說，“後來想想，我居然替曉曉不值得，你知道為什麽嗎？”<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