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窖裏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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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隊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到院子裏,最後在水井旁站住。
他扭頭問跟在身旁的女人:“老孫今天去幹木匠活了?”
“是啊,怎麽了?”
“他有把刨锛,在哪兒放的?”
女人愣怔著睜大了眼睛,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於隊在井蓋前蹲下身子,望著那把大鎖頭,扭回頭對女人說:“你把鑰匙拿來,我想下去看看。”
“我沒有鑰匙,鑰匙在老孫那裏。這地窖我從不下去,存菜、往上拿菜、弄水泵什麽的,都是他的活。”女人說。
“一個鎖不能隻有一把鑰匙,你進屋好好找找。”
女人不情願地轉身進屋,出來時手裏拿著一枚鑰匙,說:“我在抽屜裏翻了半天找到的。”
開鎖後,於隊伸手拽開井蓋,一股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探頭往地窖裏看,光線有些暗,不過可以看見一個木梯通向下麵。
書記對村裏的地窖比較熟悉,他沿著木梯下去了兩蹬,伸手劃拉了幾下,摸到了一根細繩,輕輕一拽,燈就亮了。
地窖裏很寬敞,靠牆的地方有個塑料蒙著的東西。
於隊走過去一把扯起塑料,發現是一個櫃子,上層放著一個報紙包裹的東西,下層是一個裝著渾濁液體的罐頭瓶子。
不出所料,報紙包裹著的正是一把刨锛。
那個罐頭瓶子裏裝的似乎是福爾馬林藥水,藥水裏泡著兩個半截的舌頭。
地窖裏本就陰涼,這一刻,我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爬上了後背升到了頭頂,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就連見多識廣的於隊都不免動容,眉峰緊鎖,臉色鐵青。
再問孫家亮老婆,她才說了實話。
孫家亮確實有兩天晚上回來的挺晚,當時她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地窖門響。問他為什麽這麽晚才回來,他說在工地加班,她就沒再問。
她說的這兩個晚上,剛好和兩個女人被害時間對得上,兩年前城關女人被“打錘子”的那次時間,她確實想不起來了。
孫家亮在第一時間被抓捕歸案,這個麵色和善的男人在證據麵前承認了一切。
兩年前是他第一次作案,用的也是刨锛,隻是他擊打的時候被女人發覺了。他聽見女人大喊大叫,嚇得轉身跑了。
之後他緊張了一陣子,兩年間沒敢再作案。直到不久前,他下夜班回來,遇到第一個受害者,他沒忍住跟蹤她到公共廁所,等受害者出來,他從隱蔽處竄出來作案。
“為什麽選擇在公共廁所前作案?如果你瞄上的人不去廁所怎麽辦?”於隊問他。
“因為那裏人少、隱蔽,她沒有防備,容易得手,人要不去廁所就先不動手。”
他的作案動機著實出人意料,甚至滑稽可笑。他和兩個被害人都不認識,就是因為她們和他老婆長得很像。
“我被老婆罵了十幾年,雖然心裏憋屈,卻又不能怎樣。打那些女人就像打了老婆一樣,心裏舒服多了。”
他幹瓦工活的工地在工人文化宮附近,下班時經過那裏,然後是農貿市場、城關,這條路正是他回家的路。
正是於隊憑著敏銳的感覺,沿著這個方向才最終找到凶手。
“你為啥把舌頭給割了放在地窖裏?”於隊問。
“割了就不能說話,也不能罵我了。挨罵的時候我就下到地窖裏,看到舌頭心裏就好受多了。”孫家亮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我聽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受害者血肉模糊的臉,還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半截舌頭。
他割受害人舌頭用的是那種又寬又薄的木工扁鏟,再加上他比較熟練,才割得幹淨利落,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死者身上有錢,你怎麽不拿呢?”
“我家的錢都是她管,我從來不花錢,對錢沒印象。”
“你為了發泄內心的怨氣,為了自己心裏舒服,無故殺人,殘害了別人的幸福,罪不可恕!”
至此,刨锛殺人案終於在規定期限內提前告破,人們奔走相告,小城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