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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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時間過去,到了第三天一早,恒邑候府的管家趙程剛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洗漱,一個管事便匆匆跑到他房間裏說道:“老管家,今天那些收夜香的人沒來收夜香啊。”
趙管家看也沒看那個管事,拿起一塊麻布扔進水盆裏,口中說道:“沒來收?沒來收你跟我說個什麽?
我是收夜香的嗎?你派人去問問啊,為什麽沒有收?
你長了豬腦袋嗎?這點事也來問我,要你幹什麽?”
那個管事被趙管家罵了兩句,也不敢說話,應了一聲又跑了出去。
聖京城裏有專門收糞便的,小戶人家每個月隻要交十幾文錢就可以了,每天晚上睡覺前把自家一整天的糞便用木桶裝著,放在門口。
到了淩晨的時候,自然有人過來收,把那些糞便運出城去。
像是恒邑候府的這樣大戶人家,每個月就要二兩銀子才可以。
以前這些糞便也沒人要,收了之後都是運到離著聖京城很遠的地方掩埋起來。
為此聚豐縣和平安縣還特意劃出了很大的地方,用來處置這些汙穢之物。
但是自從張顧的新種糧法推廣成功之後,今年運出城的糞便就不用運到很遠處掩埋了。
因為那些糞便已經被種地的大戶給買去了,都準備在開春之後用來漚肥,然後撒到地裏肥田。
收糞便原本就是一個行業,也是能賺錢的行當,因此一直由金香幫把控著。
別看這金香幫做的是下等且汙穢的行業,但是在聖京城中卻是不可或缺的。
聖京城有一百餘萬人口,產生的糞便可謂十分驚人,隻要有一天沒人收糞便,整個聖京城裏便會臭氣熏天。
因此別看金香幫幹的都是又髒又臭的活,但是卻沒有人敢小看他們。
聖京城有一百零八個坊,金香幫就有一百零八個分堂,每一個分堂負責一個坊的糞便收運。
恒邑候府的那個管事被趙管家罵了一通之後,便出了恒邑候府,直接找到金香幫在本坊的分堂。
說是金香幫分堂,其實就是一間民房而已,堂主叫劉十三,是一個禿了頂的肥胖油膩漢子。
那個管事到金香幫在本坊分堂的時候,劉十三正躺在躺椅上,一杯酒一口肉的吃著早餐。
見到管事來了,忙起身笑道:“於管事,您這是要出去?”
於管事劈頭便喝問道:“劉十三,你們他娘的怎麽回事?我們侯府的夜香怎麽沒收?
奶奶的,堆在後巷都要臭死人了。”
劉十三拉了一個馬紮過來,笑道:“於管事,請坐請坐,這一大早的怎麽火氣這麽大?
您老坐下來,聽小人跟您講。”
於管事一腳把那個馬紮踢到一邊去,惱道:“少跟我嬉皮笑臉的,趕緊說,怎麽回事?”
劉十三也不生氣,抓起一塊肉丟進口中,邊嚼邊說道:“於管事,不是我們不想收,而是總堂下了令,以後恒邑候府的夜香不許收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這裏就是一百零八個分堂中的一個,小人還指望著總堂吃飯呢。
因此上麵吩咐下來,小的就不敢收恒邑候府的夜香了?”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不收恒邑候府的夜香?我們沒給錢嗎?”於管事怒道。
劉十三喝了一杯酒,擦了一下嘴,笑道:“錢是給了,但是上麵不讓收了,小的隻能不收了。
現在還有十七天才到月底,小的這個月收了恒邑候府二兩銀子,那就退一兩一錢銀子給您吧,小的吃點虧也沒什麽,誰讓咱們幹的都是汙糟活兒呢。”
說著,劉十三從懷裏摸出一個布袋來,從裏麵倒出一塊碎銀子,遞給於管事,笑道:“您看,小的都準備好了,一兩一錢銀子隻多不少。
您拿回去,以後恒邑候府的夜香不會再有人收了,也沒人敢收。”
於管事傻了一樣,接住那塊碎銀子好半天才怒道:“你們好大膽?恒邑候府的夜香也敢不收?你們不想幹了是吧?”
劉十三見於管事發火了,嘿嘿一笑,自顧自的在躺椅上躺下來,看著於管事笑道:“於管事,您盡管叫人封了我們金香幫,嗬嗬,隻要您敢。
您最好別跟小人我較勁兒,我這人最吃不得激。
您信不信,明天一早,我會讓恒宇侯府的後巷堆滿了夜香車,我能讓恒邑候府從北邊臭到南邊。
實話告訴您,不光是恒邑候府的夜香以後沒人收了,就是萊陽侯府、安都候府、平昌侯府、宜春侯府和武國公府的夜香都沒人收了。
這是上麵吩咐的,說隻要有人問起,就這麽說。”
於管事倒抽了一口涼氣,頓時不說話了,轉頭就走。
他很相信劉十三說的話,真的惹惱了劉十三,他還真能幹得出來。
因為他也聽過劉十三幹的缺德事兒。
去年西邊巷子榆河伯府辦喜事,沒有提前給劉十三的分堂發賞錢。
結果榆河伯府辦喜事的當天,劉十三就叫人弄了幾十兩夜香車堆在榆河伯府後院牆外,而且那些夜香車還都是沒洗刷過的。
結果好好的一個婚禮,愣是在漫天的臭氣中進行的,酒宴也沒人吃,大家就這麽散了。
榆河伯府原本還叫人來找劉十三,說要將他送官法辦。
誰知劉十三也是一個滾刀肉,直接告訴那個管事的,說把自己送官了沒所謂,以後這個坊的夜香絕對沒人收了。
榆河伯府的人也不敢夜香之事把整個坊的人都得罪了,最後隻能給了劉十三十兩銀子的賞錢,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於管事知道劉十三是說得出來做得到的,也不敢再跟他較勁。
而且劉十三也說了,萊陽侯和宜春侯府幾個侯府和公爵府的夜香都不收了,這事兒就不簡單了。
那幾個侯爺和武國公可都是自家侯爺的好友,這事兒透著詭異。
回到恒宇侯府,於管事將劉十三的話跟趙管家學了一遍,趙管家也不敢耽擱,直接叫人去後院稟報給了恒邑候高筱崧。
高筱崧一聽到這話,頓時大怒,他即刻就想到了這事兒一定是寮方候張顧搞的鬼,不然也不可能就不收他們六家的夜香,還他娘的點名道姓的說給他聽。
然而事情並沒有完,這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