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顧也沒在院子裏跟黃老虎聊天，而是提著他到了東廂房，讓黃金榮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東廂房裏床榻桌椅都有，是個客房。

    張顧將黃老虎扔在地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來，說道“黃老虎，幫我監察寺做事吧，若是事情做好了，我讓你進監察寺，給你一個入流官做做。

    你在梁城隻能是個護院，你兒子將來連個正經出身都沒有。

    我想你應該知道監察寺最講究出身，也講究子承父業，你若是能進監察寺，將來你兒子也可以進監察寺。

    如此一來，不出二十年，你黃老虎家也就成了官宦之家，總比你現在強百倍吧？

    你一個他娘的馬匪出身，能混到官場裏給你兒子掙一個大好前程，還不值得你為老子賣命嗎？

    老子現在是慶國寮方候，堂堂的侯爺，也是監察寺的正五品尉執。

    監察寺數萬人之多，能當上尉執之人隻有二十四個，老子就是其中之一，可謂是前途遠大。

    你若是能忠心於我，你兒子將來在我的照顧之下，他的前程還能小了嗎？

    好好想想吧，是在梁城當一個永遠也不出頭的護院，還是冒點險跟著我掙一個前程，給你兒子也掙一個前程。”

    張顧的一席話讓黃老虎都聽傻了，覺得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在做一個極為不真實的夢。

    此時張顧真的對黃老虎沒了殺意，其原因就是聽到黃老虎先前與那婦人之間的對話。

    對於一個一心想著過好日子，想著把兒子養大的人，張顧真的下不去殺手。

    若是沒有先前聽到黃老虎的那席話，張顧肯定是見麵就殺人，然後迅速離開。

    既然沒了殺心，張顧便要想辦法安撫住黃老虎才行，不然就等於是在自己身邊埋了一個定時炸彈。

    在張顧看來，要想收攏黃老虎的心，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他的兒子下手，讓他知道自己能給他兒子一個美好的前程。

    一個四十餘歲的男人，腥風血雨的過了大半輩子，現在突然安定下來，有了自己的後代，他必然會極為珍惜他的兒子，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還要珍惜。

    用當官來收買人心，是張顧慣用的手段，而且用起來效果一直都很好。

    他相信黃老虎這個俗人也一樣逃不掉這個定律，必然會舉手投降。

    這麽大的一張香味兒誘人的餅子擺在麵前，他不相信黃老虎有勇氣拒絕。

    果然，黃老虎聽完張顧的話，呆了半晌之後便問道“你相信我不會出賣你？”

    張顧微微一笑，說道“我不相信你，一點也不相信你，但我相信你會為你兒子前程拚一把的。

    我相信你不願意讓你兒子跟你一樣，將來當一個卑微的護院，一個被人呼來喝去的下人，或者變成一個街頭廝混的潑皮。

    剛才那個年輕人你看到沒有？

    他爹是聖京城青蛟幫幫主，他爹隻是支持我梳理聖京城的大小幫會，我就把他弄到監察寺了，讓他給我當親衛。

    你兒子雖然不滿一歲，但總要長大。

    我兒子也要長大，我兒子需要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你兒子若是跟我兒子一起從小玩到大，嗬嗬，你覺得你的兒子前程會差了嗎？

    決定了沒有？是跟著我，還是打算一直留在梁城？”

    “跟著你。”黃老虎毫不猶豫的說道，他當年在戎國草原上也是殺伐果斷的人物，即使現在成了一個護院，也不缺少決斷的勇氣。

    張顧點了點頭，說道“很好，你選了一個最光明的道路。

    等你跟我久了，就知道我是如何照顧跟著我的人。”

    說完，他便從懷中取出一把解腕尖刀，朝著黃老虎一刀劃下去，將黃老虎身上繩索割斷，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了。”

    黃老虎先是被張顧的那一刀嚇了一跳，跟著又被張顧的那句話說得一愣。

    跟著他隻是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翻身跪倒在地。

    朝著張顧叩首說道“黃勇拜見家主，以後黃勇便是家主的死士，家主但有所指，就是刀山火海，黃勇也絕不退縮。”

    黃老虎這招倒是把張顧弄得愣住了，他也沒想到黃老虎居然來了這一招，居然就拜自己為家主了。

    要知道這家主家臣可不是說認就認的，隻要認了家主之後，那就真的等於是死士了，在關鍵時候要為家主獻出生命的。

    當然，成為家臣也是有好處的，那就是家主也得把家臣當做自己的家人來對待，不但要照顧家臣的前程，連他子孫後代的前程也要照顧到。

    這也就是說，我可以為你效死命，但是你得讓我的子孫後代有好日子過。

    這是一個雙向的承諾，是天地共鑒的誓言。

    其實黃老虎這一招也算是夠猛的，他這也是逼著張顧收自己為家臣。

    他的意思是，你若不肯收我為家臣，那你前麵說的那些話都是蒙騙我的話了，讓我如何放心為你效力？

    你要想讓我為你效力，就必須收我當家臣，讓我一家人有個保障。

    “黃老虎，你要想好了。”張顧看著伏身在腳前的黃老虎，淡淡的說道“你一旦成了我的家臣，你的生死可就都是我的了。

    你若是敢背叛我，背叛我張家，不但你會死，你的婆娘，你的兒子，以及將來你的子孫都會死。

    你要不要再想想？然後再決定。”

    “家主，不用想了。”黃老虎斬釘截鐵的說道“黃勇向來就是如此，一旦認定一件事，從來沒有後悔一說，更會一條路走到黑。

    以後黃勇的命就是家主的了，生死隨家主之意。”

    張顧看著黃老虎好一會兒，說道“我收你了，起誓吧，以你兒子的性命起誓。”

    黃老虎直起身子來，看著張顧，伸出四指朝天，說道“今日我黃勇奉張顧為家主，自此成為張家之人，為張家誓死效忠，生死不計。

    若違誓言，黃勇及其子黃兆恒刀劍加身，死無葬身之地，臣黃勇以此為誓。”

    張顧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解腕尖刀架在黃老虎的肩頭上，說道“你待我以君，我待你以臣，隻要我張家存在一日，你黃家就富貴一日，不離不棄。

    若有違誓言，我張顧及兒子張羽刀劍加身，死無葬身之地，以此為誓。”

    黃老虎沒想到張顧也會發下如此毒誓，心中突然就熱了起來，淚水不自覺的湧了上來，叩首說道“臣黃勇拜謝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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