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整個臉已經腫得看不清原來的樣子，血順著她的嘴角嘩嘩往下流，原本她的臉就已經毀了，再被這麽一打，哪還有半點人樣？

    “人犯，跪好了，老老實實回話，再敢藐視王法，絕不輕饒！”蕭千玨看著丹珠搖搖欲墜，要昏過去的樣子，沒有半分留情，冷聲說道。

    丹珠咬牙，死瞪著他。

    “人犯可是有不服嗎？”蕭千玨眼神陰冷。

    他那一瞬間眼中的冷戾神情，就連沈雲裳看了都有些心驚，更不用說丹珠了。

    丹珠的身體劇烈震顫了一下，不敢再逞強，老老實實道：“民婦不敢……”

    這話已經說的含糊不清，還劇烈顫抖著。

    她受這番責打雖是活該，可這般淒慘的樣子，也著實有幾分可憐。

    蕭千玨看她服了軟，沒再讓人繼續責罰她，冷聲道：“堂下所跪何人？”

    丹珠這回是真老實了，乖乖地道：“民婦丹珠。”

    沈雲裳勾了一下唇：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以為這裏是圖魯部，有大夫人撐腰，她想怎樣就怎樣呢？

    永寧王可不是個好應對的主，恐怕除了夜楚離還能從他眼裏過，就連順德帝他也未必真看在眼裏。

    像永寧王這樣的人，隻會服從於比他強的，絕不會屈服於權勢地位比他高的。

    比狠的，有幾個能狠過他。

    有的時候，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與世無爭的，性格可能會越殘暴，越不能忍受旁人對他的輕蔑和羞辱。

    丹珠一直為大夫人辦事，在圖魯部裏說一不二，除了大夫人和拉穆，其他人她從不放在眼裏，沒有受過挫折和懲罰，才養成了傲慢、目中無人、為所欲為的性格。

    在圖魯部她或許吃得開，到了京城，無論是在夜楚離手上，還是在永寧王手上，她隻會吃大虧。

    “丹珠，你意欲殺害庫瑪，是否認罪？”蕭千玨接著問。

    那索趕緊道：“王爺，此事都是草民的主意，與賤內無關，草民認罪，願承擔一切後果！”

    到這份上，他還是希望能承擔下所有罪責，給丹珠留一條生路。

    “放屁，你別胡說八道！”丹珠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都發泄在那索身上，含糊不清地罵，“跟你有什麽關係？事情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用不著你充好人！王爺，要殺庫瑪是民婦的主意，是民婦動的手，跟這個笨蛋沒有關係！”

    那索表情痛苦而憤怒：“丹珠，你胡說什麽！”

    “你才胡說！”丹珠狠狠瞪他一眼，“事情本來就是我做的，你什麽都不知道，攝政王和王妃都是親眼看到的，你再胡說八道，就是擾亂公堂！”

    她也是真急眼了，不然也不會拿沈雲裳和夜楚離堵那索的嘴。

    沈雲裳很想說你們真沒必要搶著承擔責任，想為對方脫罪，你們夫妻一體，要殺庫瑪的事你們都清楚，一個獲罪，另一個不會好到哪裏去。

    順德帝在簾後一直看著蕭千玨審案，對他的雷厲風行還是很滿意的。

    原來皇叔審案條理清晰，當斷則斷，並沒有他想的那麽糟糕。

    蕭千玨接著問：“丹珠，你刺殺庫瑪有何目的？”

    丹珠冷聲道：“還能有什麽目的？自然是殺了庫瑪，除掉大夫人的心腹大患，日後便不會有人與大王子爭奪族長之位了。”

    “隻是這樣而已？拉穆是否還有別的安排或是其他計劃？還不從實招來！”蕭千玨喝問。

    “當然沒有了，王爺誤會了，族長向來安分守己，從無半分行差踏錯之處，都是旁人汙蔑，族長沒有任何過錯！”丹珠毫不猶豫替拉穆說好話。

    蕭千玨知道她不會輕易招供，道：“庫瑪做為質子，出不得半點差錯，若無人指使，你有幾個膽子，敢刺殺於他？說，究竟是何人反倒，是拉穆，還是大夫人？”

    丹珠才要否認，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麽，做出委屈害怕的樣子，說：“既然王爺一定要問，民婦不想受皮肉之苦，隻能招供了，其實這一切都是攝政王的陰謀！”

    夜楚離忽然就成了“主謀”，多少有點意外，仍是麵不改色，一派淡然。

    一來打從先皇在位時起，他就頗得信任，與先皇義結金蘭，那些兩朝元老沒有人不知他對皇上的忠心。

    二來順德帝也算是他看著長大，教導起來的，彼此間的信任更不是其他人能比的，惡意中傷這樣的伎倆，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自從成為攝政王，深得皇上倚重和寵愛，他不知受到多少明槍暗箭、陰謀中傷，如果每次都急頭白臉地解釋，或者受不了那種汙蔑，憤而請辭以示清白什麽的，他這個攝政王也做不下去了。

    丹珠也是不了解內情，才會用這樣愚蠢的招。

    或者她未必一點都不清楚，知道僅憑她的話，夜楚離可能死不了，她是覺得反正自己不會有好下場，死也要拉上個墊背的。

    順德帝冷笑出聲，丹珠的話他當然不信，她如此做，隻會讓它罪加一等。

    蕭千玨更是沒有任何的吃驚或者得意的神情，沉聲道：“你可有什麽證據嗎？誣告朝廷命官是大罪，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那索暗暗苦笑，都不知道怎麽替丹珠挽回了。

    “王爺，民婦所說千真萬確，絕對不是誣告！民婦如有半句謊言，願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丹珠一口咬定夜楚離就是謀。

    她都快死了，還怕發誓會不會應驗？

    “詳細說來。”蕭千玨也沒看夜楚離，按規矩審問。

    丹珠還以為他相信了呢，勁頭更足了，說：“回王爺，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攝政王到圖魯部見族長，勸族長謀反。族長對皇上一片忠心，自然不肯，攝政王見勸說無果，便威脅族長，如果不肯隨他一起謀反，就不會有好下場。族長不受他威脅，表示會永遠孝忠皇上，攝政王氣不過，就汙蔑族長要謀反，這一切都是攝政王的陰謀，還請王爺明察！”

    這番話有理有據，說的真像那麽回事。

    順德帝但凡對夜楚離稍有猜忌之心，說不定真就信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