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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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又來了,照舊坐在之前的位子上。
經理喜笑顏開地喊我過去,朝我手裏塞了瓶一萬八的假酒:「快去,你老主顧又來了。」他可能以為那個男人看上我了,我知道,這不可能。
他有喜歡的人,是個與他門當戶對的貴族女,我當了她的替身很久,到現在還沒有從夢裏徹底醒過來。
蕭衍似乎在等著我,看見我手裏的酒,譏諷地笑了笑,又將昨天的問題問了一遍:「你真的是林悅?」
我用力點頭:「我真的是。」
‘滴’的一聲,四個字讓男人給我花了一萬五。
眼見蕭衍有冤大頭的架勢,我想了想,說:「這酒是假的。」
蕭衍說:「我知道。」
「那你還買?」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因為是你。」
夜場裏,DJ節奏感很強,燈光五顏六色,可我仿佛回到了兩個人初遇那天。
我家裏沒錢,畢業後需要還助學貸款,除了白天的工作,晚上我還在餐館打工,年輕人臉皮薄,端菜的時候不敢抬頭,我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那就是蕭衍,他看見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緊接著開始瘋狂的追求。
我問他為什麽會喜歡我?
他說,因為是你。
3
蕭衍人長的很帥,但並不是我答應他的全部理由。
他有錢,而我缺錢,在獲得溫飽的時候,貢獻出一點愛情,未嚐不可。蕭衍對我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
我以為他真的愛上我了,直到一個女人的出現。
那是既漂亮又自信的女生,帶著上萬的珠寶首飾,笑起來的時候和我有些相似,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我隻是一個悲催的替身。
後來,我被白富美設計陷害,說我偷了她收藏品級別的珠寶,而我的男朋友——蕭衍,一句話沒有解釋,直接將我送進了警察局。
那時,我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4
因為蕭衍,我成了經理眼中的搖錢樹,來玩的男人很多,但大方的卻寥寥無幾,他再一次讓我教教其他的姐妹,我仍舊無能為力。
很快,白富美找上來了,當著眾姐妹的麵狠狠扇了我兩巴掌,我沒覺得羞恥,隻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真不要臉!」
白富美衝我冷笑:「從前手腳就不幹淨,坐完牢出來怎麽還狗改不了吃屎?」
我手腳不幹淨?
我想笑,但我沒資本。
隻能捂著臉,什麽也沒說。
因為我不能丟了工作。
蕭衍也來了,似乎對白富美的行為有些不滿,因為他拉起了我的手,眼裏有些心疼。
我裝作勉強笑了笑:「我沒事,你以後不要來了。」
這話當然不是隨便說的。
我和蕭衍在一起三年,長年的察言觀色中早就將他的性格摸得十分透徹,我知道他吃軟不吃硬。
我故作柔弱,裝出一副強忍委屈的模樣:「多謝你這兩天的照顧,讓我吃了頓好飯。」
蕭衍果然上當了,他和白富美吵了起來。
白富美捂著臉跑了。
「我送你回家。」
蕭衍拽著我:「以後不要在這種地方上班了。」
我低頭囁嚅:「可我需要錢。」
「我給你。」
我低頭不說話。
5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因為工資高才來的夜場上班。
但他們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一直都是蕭衍。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蕭衍是夜場的幕後老板之一。
我還知道。
他和白富美的感情,已經不如以往。
我看著蕭衍關心的眼神,心裏暗喜,我第一步棋達成了。
……
蕭衍想要送我回家,我拒絕了,現在還不是攤牌的好時候。
家裏等待我的隻有一個四歲的兒子。
白天我陪著他,晚上等他睡著了,我就會去工作。將他丟在家裏。
我其實很不放心,周圍的環境並不好,龍蛇混雜,我很怕有一天回到家,空蕩蕩的,找不到兒子在哪。
但我必須要拿下蕭衍,不惜一切算計。
6
蕭衍不知道從哪得到的地址,當我打開門,看見他的一瞬間,腦子空白了幾秒,緊接著就想將門重新關上。
可惜被他擋住了。
「林悅,你就住在這種破地方?」
他臉上有毫不掩飾的嫌棄。
「我沒錢。」我低著頭不去看他:「你快走吧。」
蕭衍卻推開我,徑自進了屋,他四處看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還好,沒看見什麽野男人。」
他挑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坐牢是什麽感覺?」
我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羞恥。
廚房裏放著一把水果刀,那個瞬間,我有種想要拿過來捅進蕭衍胸膛的衝動。
7
天賜在睡覺。
當蕭衍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小孩的時候,身體僵在了原地,好半晌,他才狠狠地看向我:「你他媽在牢裏都不安分?!」
他掐著我的脖子:「你跟誰生的?!」
我呼吸有些不順暢,掙紮著解釋:「跟你。」
8
蕭衍用了很久才消化掉這一個事實,他不敢相信自己突然冒出來一個兒子。可天賜長的和他確實很像。
蕭衍坐在破舊的沙發上,思考了很久。
「你跟我回家。」
「不。」我很快拒絕了他:「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了。」
我的欲擒故縱很快讓蕭衍憤怒起來:「你想讓我兒子陪你一起住這種狗洞?!」
我沉默,沒有回答他。
蕭衍果然又激動起來:「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把兒子直接帶走,你自己考慮。」
為了兒子,我隻好裝作十分不情願的點頭。
我沒有去問他和白富美之間的關係,我不在乎,我的目標,是先靠近蕭衍。
9
我和天賜住在了一個高檔小區,天賜很開心,這裏又寬敞又明亮,還有很多的玩具可以隨便玩。
「媽媽,我們能一直住在這裏嗎?」
我摸摸他的腦袋:「隻要你爸爸開心,我們就能一直住在這。」
「爸爸是什麽?」
「就是每天來陪你玩的人。」
天賜笑嘻嘻的:「那我會讓爸爸天天開心的。」
我似乎利用了自己的兒子。
但又覺得,天賜和他爸爸親熱不是正常的嗎?
蕭衍呆在我這裏的時間越來越長,有幾次直接住在了這裏。每每看到他和天賜一起玩耍的時候,我堅硬的心都會動搖,可最後,又重回堅定。
我想要他死。
因為他曾經給我編織過的夢,因為他曾親手送我進了監獄,毀了我一輩子。
10
有時候我會扮演溫柔的賢妻,有時候我會裝成調皮任性的野蠻女友,在很短的時間內,我終於掌握了最合他心意的性格和類型。
蕭衍似乎有些離不開我,我心裏很得意,我籌劃了那麽久,他終於開始上鉤了。
但我不能表現出來,表麵上始終是鬱鬱寡歡的模樣,專門挑選他和兒子玩的很開心的時候,麵無表情的,發著呆望遠處。
蕭衍果然被我吸引了:「林悅,你整天愁眉苦臉的什麽勁兒?不想我在這?」
這時,我就會微微一笑,搖著頭告訴他沒什麽。
而我越這麽說,就越會激起蕭衍的好奇心,他放下陪天賜玩的玩具,走到我麵前,第一次,屈尊降貴的,在我麵前蹲下。
他說:「林悅,我知道以前虧欠了你,我說過會補償的。」
我等的就是他長長久久的承諾。
我笑著去撫摸他的臉:「那你的白月光呢?」
蕭衍眼神一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放狠話似的:「不管她!」
哦,原來我又成了你退而求其次的次。
他的反應和回答,讓我的心越加的冰冷堅硬。我問他:「那你要是改變主意了呢?我照舊回去住我的狗洞嗎?」
我說:「我已經辭了夜場工作,沒有工資付房租了。」
「十萬夠不夠?」
蕭衍的眼神裏又浮現出我熟悉的譏諷的神色,我知道他又在嘲笑我窮,嘲笑我見錢眼開。
可我的驕傲和自尊,早在三年的牢獄之災中磨得幹幹淨淨。
現在的我,隻有恨。
11
我愛我的兒子嗎?
好幾次,我都沒有辦法回答。
我選擇生下他的原因很簡單,孕婦可以免坐一年牢。
我想一開始,我對天賜是沒有愛的,他身上有蕭衍的骨血,每每想到這,我都會忍不住幹嘔,似乎要把全身的血液都給吐出來。
我故意兩三天不吃飯,想要他在我的肚子裏也受些苦頭。
我一邊依賴孩子的存在為我爭取保外就醫,一邊又恨不得他胎死腹中。
在這種矛盾中,他還是出生了。
好在,他不是很像蕭衍。
這讓我很欣慰。
12
蕭衍的十萬塊錢很快到賬了,我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思索很久,我拿全部的錢給他買了一塊腕表,當做父親節的禮物。
蕭衍很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麽舍得。
我笑的很靦腆,心裏卻冷笑:你以為我稀罕你的臭錢嗎?
我想要的,隻有你的命!
白富美找上門的時候我並不驚訝。
她最擅長的就是背地裏使用手段,之前是,現在似乎還想再來一次。
隻是她忘了,我不再是從前的我。
「靠著蕭衍,住上這麽大的房子了?」
白富美摘下墨鏡,拿眼角撇了撇屋子,語帶嘲諷:「也對,不然憑你自己,下輩子也夠嗆。」
蕭衍不在這裏,我沒有必要裝下去:「對啊,蕭衍對我很好。」
白富美臉上有些難看,伸手又要朝我臉上甩巴掌,被我一把攔住了,我惡狠狠的瞪著她,在她詫異的眼神中,用另一種手打了回去。
‘啪’的脆響,讓我心裏有了一些快感。
這遲到四年多的巴掌,終於扇到了該扇的人臉上!
白富美嚇了一跳,她捂著臉,眼睛裏有淚:「你竟然敢打我!」
她發瘋一樣想要抓我,但都被我躲過去了。
我說過,我早就不是四年的我了。
她狼狽的摔在地上,我笑出聲來:「四年前的帳,我們是要好好算一算了。」
13
白富美沒什麽腦子,或者說躲不過激將法。
我隻不過是嘲諷了她兩句,她就迫不及待似的,將四年前如何陷害我的事情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
「林悅,四年前你就鬥不過我,四年後,真以為你能成功嗎?」
白富美臉上有些譏笑:「坐牢的滋味怎麽樣?你信不信,隻要我重新去告訴警察,當年你偷的不止一件,你就會重新回去坐牢!」
我不動聲色:「這次有蕭衍保護我。」
「你胡說!」
白富美緊咬著呀:「你忘了上一次蕭衍是怎麽將你送進去的嗎?他甚至連你的一句解釋都不聽,證據甚至有些漏洞,但他依舊相信了我。」
我微微一笑:「可現在他不愛你了,你……才是我的替身。」
……
我悄悄錄音了,心裏的計劃逐漸成型。
蕭衍因為那塊腕表更加的信任我,每次來這裏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從白富美那裏的不耐煩。
我看著自己抓住了他的心,沒有高興,隻有可憐同情當初的自己。
當初的他,去找白富美的時候,是不是也帶著對我的厭惡?
「蕭衍,我想去工作。」我趴在他的懷裏,盡量用撒嬌的語氣:「去給你當助理好不好?天賜去上幼兒園了,我在家裏很無聊。」
他皺了下眉,似乎在顧忌什麽。
「你可真是個勞碌命,在家裏好好呆著吧。」
蕭衍竟然拒絕了我,我知道他這是不願意讓我出現在別人麵前。
沒事,既然偽裝這麽久的柔順,都不能達成目的,那我換種方式。
從那天起,我開始不裝了,他來的時候,我再也不衝到門前迎接他,再也不按他的口味準備好飯菜等他。
我開始冷臉,哪怕是他興高采烈的和我分享什麽東西的時候,我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或者壓根不聽他講話。
過了兩三天,他終於受不了了:「好,我帶你去。」
14
其實我對他的工作一竅不通,但我必須要去,不在他的麵前,還怎麽整些幺蛾子呢?
公司的副經理是他曾經的朋友,叫孫森,我們見過麵,他看我的眼神透著不對,隻是那時候我愛著蕭衍,對他熟視無睹。
可現在,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他成為而我的一步棋。
孫森在銷售部,每天忙得團團轉,不是在打電話就是接電話的路上,所以當我給他送了份甜點,並告訴他要小心胃的時候,他很驚訝。
「林悅,你怎麽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撫了撫頭發,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他:「哪裏不一樣?」
「你變漂亮了。」他說:「說實話,從前的你和土妞一樣。」
我哈哈大笑:「多虧了蕭衍,他讓我有時間打扮自己了。」
孫森一愣:「你和蕭衍在一起了?他不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我知道。
他想說蕭衍要結婚了。
和白富美,在我坐牢的第二年,兩個人舉辦了盛大的訂婚典禮,十分的風光。
我問他:「你呢?成家了嗎?」
孫森搖頭:「工作太忙,還沒攢夠買房的錢。」
「哦,真可惜,蕭衍有好幾套呢。」我輕飄飄的聲音讓他臉色僵硬了一下。
孫森幹笑:「我哪能和他比。」
15
「你去銷售部幹什麽?」
蕭衍的臉色很難看:「你還沒忘記孫森?」
「當初不是經常一起吃飯嗎?」我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好不容易見到熟人,當然要去打招呼了。」
蕭衍臉色緩和了一下,但語氣仍舊嚴肅:「以後不準亂跑了,就待在這個辦公室裏。」
「你是覺得我見不得人是嗎?」我的態度很強硬:「如果覺得我的存在不能讓別人知道的話,那大可一拍兩散,沒必要搞什麽‘金屋藏嬌’。」
蕭衍笑了,帶著點不懷好意:「就你?用得著金屋嗎?」
「是啊,當然不用。」
我撒著嬌靠近他,伸手輕輕扯住他的領帶,迫使他低下頭。
我知道怎麽樣能引起他的興奮。
所以當他攔腰抱起我的時候,我笑的十分的開心,我知道,他對我開始上癮了。
而對我越上癮,我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會越大。
第一步,我必須讓他們離婚。
辦公室的門被我留了一條縫,我故意叫的很大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公司,而白富美,一定按捺不住地想要在見到我。
錄音筆在我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出來。
‘鐺’的一聲,吸引了蕭衍的注意:「那是什麽?」他皺著眉,先我一步從地上搶走。
「沒什麽。」我臉上有些慌張,想要去奪,可是被他擋開了:「你快點給我,裏麵真的沒有什麽。」
而我越這麽說,他好像就越認定了裏麵有他不能聽的秘密,他表情有些嚇人。
他一定是覺得我在竊聽公司的機密,亦或是偷聽他在做什麽。
蕭衍的心思很重,他總認為接近他的人都是帶有目的的。
蕭衍按開按鈕,一陣輕微的電流聲過去,裏麵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靠著蕭衍,住上這麽大的房子了?也對,不然憑你自己,下輩子也夠嗆。」
「對啊,蕭衍對我很好。」
「玩玩你也這麽高興?你敢不敢到我們家裏去?保險櫃裏的首飾,隨時等待著消失呢。」
「你還想用上次的手段陷害我嗎?明明是你把珠寶藏了起來,卻誣陷是我偷的。」
「是又怎麽樣?有人幫你解釋嗎?可別忘了,親手送你進去的,正是你當時的男朋友——蕭衍。」
「……」
「坐牢的滋味怎麽樣?你信不信,隻要我重新去告訴警察,當年你偷的不止一件,你就會重新回去坐牢!」
16
錄音戛然而止,蕭衍眼神冷的可怕,我趁機將錄音筆搶了過來,聲音有些顫抖。
「我都說了,裏麵沒有什麽東西,你千萬不要去找她,她……隻不過是有些生氣罷了。」
我苦笑一下:「畢竟,你們才是一對……」
「什麽時候的事?」
我搖頭拒絕回答:「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把它丟掉好了。」說完將錄音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我隻是覺得自己很冤枉,所以將錄音筆隨身帶著。每次因為夢見自己還在監獄而驚醒的時候,我聽一聽錄音筆就會好很多。」
蕭衍沒有說話,但眼神裏有了很多的複雜情緒。
我乘勝追擊:「要不然以後我們別見麵了吧,我不想再惹怒她,不想再回到那種恐怖的地方了。」
我穿好衣服,收拾自己的東西就要走。
蕭衍一把將我拉住了。
背對著他,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可在轉身看向他的時候,又是一副受傷的模樣。
「我會解決的。」蕭衍向我保證:「我會補償你的。」
17
雖然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感情大不如以前,但是我沒想到蕭衍和白富美解除婚事會那麽快。
蕭衍向我求婚被我拒絕了。
「我坐過牢,會連累你。」我為難的看著他手裏的鑽戒,喃喃道:「如果時光能倒流該多好……」
「很快,很快你就會清白了。」蕭衍說:「她家裏生意觸犯了紅線,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波清查,到時候,我會幫你洗清冤案。」
「真的?」
我眼睛一亮,但緊接著又愁眉苦臉起來:「那……那她會怎麽樣?」
蕭衍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蕭衍,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麽無情的將我推向地獄的嗎?我坐牢的沒一天都沒有忘記。
他仿佛將自己置身事外,似乎將白富美處理的慘一些,害我的事情就能將他從中抽離一些。
他每次來的時候,臉上都有些疲憊,天賜放學回來,會很關心問他怎麽了。
蕭衍也每次都會輕輕摸著他的臉,說:「替你媽跑腿累的。」
我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都會看著我,似乎期待我說些什麽,或者是做出一些激動的表情。
但我都沒有。
我始終淡淡的,這讓蕭衍很挫敗,找當年人證物證的時候更加的努力。
既然我的第一步成功了,那麽第二步就是洗清我的冤屈。
反正有人幫忙,我自然不用白不用。
18
孫森一直和我聯係,而我始終和他保持距離,隻不過偶爾在深夜的時候發發牢騷,展示一下我的脆弱。
「蕭衍脾氣有些不好,我菜做的鹹了一點,他差點打我一巴掌。」
孫森吃驚:「他怎麽回事?以前不這樣啊,看來那段婚姻確實改變了他很多。」
「如果他像你這麽善解人意就好了。 」
發完,我把手機一扔,不再給他回任何的消息。
對於男人嘛,不能句句回應,若即若離,才是他們喜歡的口味。
消息提示音不停地響起,我沒有任何想要看的欲望,終於在某個時間點,終於安靜了。
……
白富美並沒想到蕭衍會反水,當她麵臨著公司破產的困境時,蕭衍又狠狠地補了一刀——他找齊了當年的人證,要求警察重新調查當年的事情。
我看著新聞笑出了聲,終於……等待了這麽久,我終於等到沉冤得雪了。
我找到白富美的電話。
「怎麽樣?我說過蕭衍會保護我吧?」
白富美聽見是我的聲音,一開始的友好瞬間消失不見,隔著電話我都能想象出她現在因為憤怒而猙獰的麵孔:「林悅,你可真有手段!」
「哎呀,姐姐,你在說什麽呀?」我故意裝傻:「明明是你有手段才對啊。」
「你給我等著!別忘了,瘦死的駱駝比馬打,我想要讓你消失還是很簡單的!」
我嗬嗬一笑:「我錄音了哦,並且還會備份到電腦上,相信姐姐你絕對不會這麽傻的地。」
她猛地掛斷了電話。
我瘋狂的笑起來,可笑著笑著,不知道為什麽流出了眼淚。
我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了很久。
接下來,我的目標隻剩下了蕭衍。
在我終於洗清冤屈之後,我接受了蕭衍的求婚。
第二天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我看著他喜氣洋洋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有我們成為夫妻之後,才能決定你的生死呀。
19
我開始和孫森走的近了一些,會趁著他午休時間一起出來吃個飯,話題上我特意迎合他,所以每次聊的都很開心。
有一次,晚上我約他出來,吃飯的時候故意露出了胳膊上的淤青,孫森問我怎麽回事,我裝作驚慌地用衣袖蓋了起來。
「沒什麽,不小心碰的。」
孫森自然不信:「是不是蕭衍打的?」
我苦笑:「他前妻出事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他怎麽現在這麽不是人?他前妻有事跟你有什麽關係?!哦,對了,聽說她還陷害了你對吧?我看新聞了。」
孫森義憤填膺:「當初我就說肯定不是你,可惜沒人聽我的……」
我仍舊在笑,隻不過有了些眼淚。
孫森有些心疼,他吃了口菜,歎氣道:「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以後他要是再對你動手的話,就和我說,我去教訓他。」
「他不是你的老板嗎?你敢教訓他啊?」我抹掉眼淚,笑著問他:「怎麽,工作不想要了?」
「作為朋友怎麽不可以?」
孫森笑了笑:「工作上的事情還是要他說了算的。」
今天晚上,他喝多了。
一開始他還在推讓,可我在夜場幹了很久,早就掌握了勸酒的方式,尤其孫森在我話語的調撥之下有些蠢蠢欲動,認為我會趁著酒勁和他發生什麽。
我一邊勸,心裏一邊冷笑。
等到時機差不多,我給蕭衍發了條短信,讓他來接我。他問我在哪,我拍了一張照片,露出孫森的半邊身子。
蕭衍的電話緊接著打了過來:「林悅,你他媽再跟誰吃飯?」
「孫森啊,我想請教一下做銷售的秘訣。」
「你請教個屁!」蕭衍很生氣,像極了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他吃醋的樣子:「你在家裏好好看孩子就夠了,賺錢的事情我來!」
「那你會來接我嗎?」
蕭衍粗喘了兩下:「給我等著!」
20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拿起包,拉著孫森離開。
我看出他醉的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厲害,因為我扶著他的時候,他的手總能準確無誤的放在我的腰上,並試圖緩緩向上。
我忍住厭惡,將他放在駕駛座上:「先醒醒酒吧。」
孫森拉住我的手,輕聲低語:「別走。」
「我不走。」我柔聲回他:「隻不過你醉成這樣,怎麽開車呢?」
孫森笑了:「我沒醉。」
我沒有再勸他,反而鼓勵起來:「真的嗎?那你可真厲害,要是我早就嚇死了。」
「上來坐好,我讓你試試飆車的感覺。」
我笑著坐在副駕駛座上,係了安全帶。
孫森開的很快,好幾次我都覺得他會蹭上別人的車,但都險險躲過了。
我並不害怕,甚至感到興奮。
「要不然我來開吧,你看別的車超過我們了。」
我的話刺激到了他。
孫森晃了晃腦袋,聲音有些大:「你等著,我一會兒就超過他。」
我知道他酒勁開始上來了,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一直盯著馬路上的汽車,終於,我看見了蕭衍的座駕,一輛黑色的寶馬。
而似乎是上天眷顧我,我們在同一個路口等待紅綠燈。
「快掉頭,我看見蕭衍了。」
我催促孫森,不再和剛才那樣和顏悅色:「快點!不然你這輛便宜車肯定追不上他!」
孫森有些生氣:「車怎麽了?」他調轉了車頭,蕭衍的車就在我們前麵。
「你不是能超過他嗎?」
我冷笑:「前頭就是他的車,你快超啊。你這車油門加到底恐怕也不行!怪不得你找不到老婆,就你這個車,下輩子吧!」
孫森被我刺激到了,他油門幾乎踩到底,在和蕭衍的車並行的時候,我果斷的伸手,將方向盤朝著順時針的方向狠狠一拽。
車頭急轉,天旋地轉之中,我還聽到了車輪摩擦地麵發出的刺耳的聲音。
緊接著,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過來,是在醫院,因為我係了安全帶,又不是事故撞擊的主要部分,所以隻是輕傷,而蕭衍和孫森則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這被定性為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責任在於孫森的酒後駕駛,隻不過他現在還未蘇醒,所以案子暫時擱淺。
而我,隻要蕭衍一方沒有任何異議,就會功成身退般的沒有任何責任。
ICU外,我透過玻璃門看著蕭衍安靜的躺在裏麵,好幾次,想要衝進去拔掉維持他生命的管子和藥水,但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生生忍住了。
蕭衍傷的很重,而我隻感覺到了快感,他終於達到了他應有的報應。
……
後來醫生和我探討蕭衍的治療方案,我在放棄治療後麵猶豫了很久。
天賜看著我,亮晶晶的眼神忽閃著,問我:「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呀?」
我眼睛突然一酸,手裏的筆再也拿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愛過他嗎?
現在我終於有了答案,原來我一直愛著他,特別的、深深的愛著他。?(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