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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成功懷孕後,伯母梁珍對我愈發關切,還專門請了個保姆照顧我。
「小薇啊,你現在肚子裏懷的可是小川全部的希望,一定要好好的。」
而我也沒有自恃身嬌肉貴,而是依舊履行照顧齊北川的責任,事必躬親。
這天我給音樂學校郵遞去退學信後,就親手在家煲湯,打算中午給他送去。
病人總是沒太有胃口的,於是我常常換著花樣給他做各種美食。窮人家的孩子懂事早,我的廚藝很早就已遊刃有餘。
這天,我提著精心燉好的玉米排骨湯,一如既往來到醫院頂層給他送飯。
頂層病房都是VIP特護病房,他家境優越,住在這兒自是應當。
正值午休時間,整層樓都靜悄悄的,油蜜似的陽光灑在地板上。
我眉梢眼角蕩漾著溫柔,緩緩提著飯盒走近走廊盡頭的房間。
即便失去了去奧地利進修的機會,放棄我的小提琴夢,勇敢地懷孕了,為了所愛,我也不曾後悔。
快到門口時,我察覺到一絲異常,頓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一陣輕微的呢喃聲從房間裏傳出。
我呼吸一窒,推開門縫去窺看。
病房內,春光旖旎。而我的未婚夫拔掉了鼻子上的純氧管,正在病床上和另一個女人大汗淋漓。
那雙盈盈細腿正纏在他的腰際,坐在懷裏,女人布滿細汗的脖頸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渾圓的屁股上放著他肆意摩挲的大掌。
「……小梔,替我生一個孩子,給我留在世上最後的希望。」他喘息著說。
「誰要給你生孩子啊。」女人媚眼如絲,邊呢喃邊回懟。
床單被罩上斑駁點點的白斑宣示著一切。我愣怔在原地。
他們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與對我時如出一轍,連說的話術都一模一樣。
手中的飯盒重重墜落到地上,我來不及防備,被滾燙的湯汁燙傷了腳踝,可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疼。
心才是一抽一抽如刀剜似的生疼。
我嘴唇翕動,用僅剩的理智快速思考出了一個結論——
他已經病入膏肓,可卻pua了不同的女人給他生孩子,想享盡最後的瘋狂,還妄想在身後子孫滿堂!
而我,還有病床上那個女人,我們都一樣愚蠢,已經或即將被他騙肚子,淪為生育工具人。
想著想著,巨大的失落與窒息感一瞬間湧來。
我的淚水奪眶而出,衝進去一把拉開了正在糾纏的兩人。
而齊北川似乎極為震驚,下意識地探頭看了看忘了鎖的屋門,臉上寫滿了懊惱。
「薇薇,你聽我解釋,她是……」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落在他臉上,我淚流滿麵,順便把那衣不蔽體的女人重重推倒在地上。
我抹了把眼淚,定定地說:
「齊北川,你當我這三年的付出是傻子是麽,我就是你們老齊家的生育機器,所以你這樣騙我,對嗎?」
他壓根就是在利用我的癡情和愛意,用pua手段騙肚子,讓他自己後繼有人。
難怪,難怪他不肯跟我領結婚證,原來是同等騙術用在了不同女人身上。
如果不是受到這樣的刺激,我都不敢相信這樣冰冷刺心的話會由我吼出:
「怎麽,都快死的人了所以要最後的瘋狂,來點小三小四小五,你還想要子子孫孫身後滿堂??」
齊北川坐在那裏不說話了,眼眸猩紅,觸及那胸膛尚未平複的喘息,我竟恍然以為他還是那樣病弱可憐。
而不是因為剛剛曆經一場酣暢的歡愛。
那女人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狼狽的齊北川,大哭著也扇了他一巴掌:
「你TM不是告訴我你快死了,讓我過來陪陪你嗎?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
她恨恨地剜了我一眼後,提起高跟鞋,披上衣服忿然離開。
齊北川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拉住我的手,用他往常慣用的吵架求和方式,低三下四地說:
「薇薇,你別生氣,你還懷著孕……不宜動怒。隻要你消氣,怎麽打我罵我都行。」
我愣住了。
是啊,我差點忘了,我已經懷上了這個渣男的孩子。
我有些失神,像個受了極度驚嚇的小鹿,踉蹌著衝到門邊,不顧他的叫喊,兀自逃離了醫院。
從小到大縱使家境不好,可我又何嚐不是家裏的心肝寶貝,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夜晚,我在單身公寓裏枯坐了一宿,呆呆地想著。我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這一切的雞毛。
我平日裏隻是一個愛追劇看番,戀愛腦的小女生性格,以為我的愛情天賜完美,從來沒有想過出軌海王男友等套路會發生在我身上。
可到底,他為何要編造此彌天大謊引我入局?
我反複思考這三年裏到底有什麽異常。
戀愛三年,兩人之間的甜蜜無需贅述,身邊人無不羨慕我找到了一個如此優質的理想型男友。
他幾乎十全十美了。待我溫柔體貼,不抽煙不喝酒,節日也舍得花大錢哄我開心。
然而,越逼近於極致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得了癌症後,他一定要和我生下孩子,卻不想與我結婚,並且要帶走我的孩子,在他病故後給他母親撫養……
而我曾對他說過,家裏人信奉佛教,我自小耳濡目染,學佛的人不允許人為打胎。
之所以挑上我,無非是因為各方麵條件合適。並且,他吃準了我,篤定我絕對舍不得打掉孩子。
一念及此,想到自己三年來掏心掏肺的付出,不由得抓緊了床單。
心中也升起無名的悲涼。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我與家人不同,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
我向來,隻信奉自己的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