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要這個，還要那個，那個……”一名頭上留著衝天炮小辮的孩童靠在了一處貨攤前，看著琳琅滿目的各種新奇小玩意兒，眼睛直冒金光，正哭鬧著叫爹爹買！

    “爹爹，爹爹！”

    “小少爺，您看這風車，可是小的祖上傳下的手藝，世間僅此一家，獨一無二喲！”這小販也太能說會道了，完全打破了小孩的心理防線！

    “唉……”

    皓羽看著這一幕，不覺感到心裏甜甜的。

    “爹爹，您倒是快掏錢啦！”小孩子死纏爛打，在父親身上扒摸著！

    “好，好，給你買行了吧！臭小子盡會訛詐你老爹我，這一套跟你娘一樣一樣的！”男子看樣子是委曲求全咯……

    “小崽子，你倒是敢！二愣子，你是不是還藏了私房錢！”一名婦女來勢洶洶道，看樣子，絕對是當家的！

    “娘子，我這，我這……”男子百口莫辯。

    “爹爹……”

    男子進退維穀咯！

    “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

    這誰唱的爛調兒啊，不過那男子聞聲，就差抱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叫哥了！

    隻見來者氣度不凡，器宇軒昂！

    彎腰駝背，赤腳漆黑，一頭亂發如拂塵，兩隻爛袖似土匪！

    “小丫頭，甭吵了，老頭兒我都看不下去了！”男子心裏大呼老乞丐威武！

    “要你多管，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叫花子！”

    “好男人可不多了，你要是怎麽對你這郎君，說不定哪天就……”

    男子麵露感激地看著老乞丐，簡直是大恩人！

    “說不定哪天就紅杏出牆咯……”老乞丐這話一出，男子頓時懵了！

    “娘子，你別聽這老瘋子瞎說，我對你可是死心塌地！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哎喲喲喲……”婦女擰著相公耳朵，疼得他哇哇叫！（小生是四川人，四川有種特產叫耙耳朵！我已默默做好了準備……）

    “你倒是敢，老娘休了你！”果真是女中豪傑！老乞丐這下就得遭受輪番炮轟了！

    “你個臭不要臉的！”婦女怒罵道。

    “你個瘋癲老頭！”男子應聲道。

    “你有沒有錢？”那孩童這，還惦記著攤上的玩意兒……

    ……

    “屁股疼兮生褥瘡……”

    老乞丐大搖大擺地走了，臉上泛著笑意。

    “您是？”

    老乞丐走在街上，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啊……”這就鬼哭狼嚎了嗎！老乞丐蒙著眼大喊著，剛一鬆開手。

    “啊……”他又叫喚起來了，看樣子準備溜咯……

    “爺，爺，饒了我吧！”皓羽一手拎著老乞丐的破衣服，把他拖到了一處茶棚裏。

    “小生沒有惡意，隻是對您很好奇……”皓羽彬彬有禮地回應道。

    老乞丐斜著眼瞅了瞅他，一臉的不服，而後囂張地把臭腳放到了茶桌上！要不是這衣衫整潔，器宇非凡的年輕人在這，茶棚老板已經默默地把殺豬的刀握在了手上剁腳！

    “小生就冒昧直言了，您不是普通人吧？難道您也是獸族……”皓羽最後的幾個字刻意放低了音調，畢竟獸族對於聖朝是勢不兩立的忌諱之稱。

    “小老兒不知道這鳥不拉幾地說著什麽，不要逼我動手啊！”老乞丐煞有來頭地恐嚇著皓羽。

    “真的嗎？”皓羽和他較上真了！

    “嗷……”

    “嗯……”

    “啊……”

    “好手藝！老頭兒不得不服，我要是不騰出那一隻摳腳的手，還真弄不出這麽好吃的叫花雞！”

    “你小子倒是有誠意，老頭就不和你計較了！”老乞丐嘴裏大口咀嚼著，還不忘自吹自擂，感情自己是玉皇大帝一般！

    “您吃慢點！”皓羽遞給他一杯水，讓他別噎著了！

    “唔！”老頭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下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隻手握緊脖子，另一隻黑黢黢的手不斷在喉嚨裏扣摸著！

    “唔，唔……”皓羽見老乞丐麵色青紫，立馬發覺不對！

    好個皓羽，一手扒開老乞丐大嘴，隨即給老乞丐轉了個一圈，目光犀利，找準位置，一雙筷子長驅直下，把他喉嚨裏的雞骨頭挑了出來！

    雞骨被緊緊夾在筷子裏，老乞丐一陣幹嘔，吐出來不少，總算緩解下來了！看著一地碎肉，那一瞬間，他的心是崩潰的！

    “給我！”老乞丐赫然發威！

    皓羽怔住了！

    老乞丐一手發力，宛如天際遊龍！一把奪過了皓羽筷子裏的雞骨，扔到嘴裏，咬得嘎嘣作響！而後他坐了回去，狠狠地道：

    “你個沒屁股的死東西，老頭吃了你的肉，你他娘的還想弄死我，罪過罪過，南無阿彌陀佛……”

    “哼……”老乞丐忿忿道。

    “小娃兒，看樣子今天你算白請老頭我咯，唉……”老乞丐歎息著。

    “沒有，我還沒付錢，待會兒您去買單就好了！”皓羽果然是打著壞主意！

    老乞丐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而後扣著腳，毫不搭理他，一副你不管我我就賴著的樣子！

    “跟您開個玩笑，嗬嗬……”

    “小子，老頭我早覺得你很奇怪！”老乞丐忽然正經道。

    “你胸前的傷，是新的吧？”老乞丐觀察力真是超乎常人！

    “但是，好的差不多了。”

    皓羽看著老乞丐，並不過於驚訝，點了點頭。

    老乞丐卻欺上身來，對著他聞過來，嗅過去，猛地直起身子道！

    “你的氣味真怪！”

    皓羽倍感驚訝，自己也不覺查視著身體，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有一股淡淡的女子體香……”

    女子……哦，梅穀琪！

    老乞丐真神了，看著江皓羽一臉驚歎，略微得意道：

    “老頭我閱人，可是無數！”老乞丐自得地捋了捋那邋遢不堪的長胡須道。

    “呃……前輩果真不凡，小生受教了！”皓羽一拱手，隨即也不自討沒趣，準備結賬走人。

    “娃兒，你還年輕，遇事不要強求，記住，一切隨緣去吧！”

    “不要抱怨什麽，想改變世界，誰都有野心，但你得先改變自己！”老乞丐這話倒是頗有意味。

    “前輩，您是高人，以後若還有緣，晚輩定當再來討教！”皓羽知道，這是老乞丐的一番肺腑之言，對自己的勸誡。

    “娃兒，我和你做百年之約！一百年後，你再來找我，到時候，你再回到這風揚城，就都明白了！”

    什麽，百年之約！

    老乞丐揚長而去的身影，留下了無數令人遐想的謎……

    那究竟是一句無心的笑談，抑或是有意為之呢……

    或許，他早已預知了一切……

    ……

    時光荏苒，這一年，他十八歲，十八歲的青蔥年齡，十八歲的天空，在帝都兆陽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