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他平靜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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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青的聲音像炎熱的夏日裏那一縷空氣,吹得林七月那燒的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本能的想要抽出手。
手腕剛一動就被那指尖捏的更緊了。
沒容她開口,男人的臉就低了下來,冷肅的目光就懸在她鼻尖之上。
“林七月,別想著騙我。”
對她好時就喊七月。
喊全名時鐵定沒什麽好事。
“嗬嗬相公,你說什麽呀?我哪騙你了?昨天不就跟你說了嗎?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磕到了桌角。”
她把昨天的鬼話又重複了一遍,小心翼翼的盯著蕭長青看他的反應,那心肝撲通撲通亂跳。
“磕到桌角了?”
蕭長青那抱著她的手臂突然一轉,變換了姿勢將她的腰抵在了桌沿,他就站在她前方,沒有壓的很緊卻製造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他抓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擼起了她的袖子。
手腕一涼,林七月抬起左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沒掙脫,隻涼涼的盯著她。
“那是什麽桌角能造成這麽長的傷口?”
“……”
林七月大吃一驚。
他都沒看到她的傷怎知她傷口很長?
她沒吭聲,疑惑都寫在臉上。
蕭長青似看透了她一般。
“昨夜二妹拍的可不是我剛才碰到的位置。這兩個地方相差最少四寸,桌角碰的再厲害,傷口也不會這麽長。林七月,你拿我當傻子糊弄?”
這觀察力,恐怖如斯!
林七月覺得自己後背發冷,她還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喉嚨又似乎被某人這犀利冷冽的目光給扼住了。
終究,她隻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
蕭長青也沒再說什麽,目光垂下,伸手就把她的袖子給推高了。
雪白的紗布呈現在眼前,隻要帶個眼睛的人一看便知這絕不可能是桌角碰出的小傷口。
他的眉心不自覺的跳了跳,找到紗布的頭,一點點的繞開了那層疊的紗布。
很快,一條足有五寸長的傷口便呈現在他眼前。
傷口大部分已經結了薄薄的痂,可也有一些地方還沒愈合的跡象,從那些外翻的暗紅皮肉上還能看到點點淡黃色的藥粉。
從這些沒有愈合的地方能看得出來傷口極深,深切下去足有半寸還多。
這樣的傷口趴在這細嫩的胳膊上,異常的紮眼。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犀利的刀鋒劃過皮肉的痛。
“這是劍傷。”
他說。
語氣極其肯定,不容辯駁。
“這個……”
林七月吞了口口水潤了潤那幹燥的幾乎要燒著的嗓子:
“這個吧,路上遇到打劫的了。我也不是誠心騙你,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嘛。”
是啊,是怕他們擔心。
但傷成這樣,她以為她還能瞞的過去?
蕭長青那心底不可遏製的竄出了一股火苗。
看著林七月那因為發燒依舊紅撲撲的臉,他又把那火苗摁了摁。
盯著那道傷口看了一會,他突然又問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啊。那天晚上我在城裏逛了逛,買了點東西,結果回去的時候遇到小混混了。他們問我要錢,那我肯定不能給啊,這就打起來了了。還好,後來見有人來了,他們自己就跑了。我這也算命大。”
小混混帶個刀啊劍的也不是不可能。
蕭長青心裏雖然不是很相信,但這種有可能發生的事他沒有質疑林七月。
他隻是沉默的盯著林七月。
仿佛想從她的眼神來判斷這話的真偽。
林七月雖然自詡心理素質過硬,但是不知道怎麽了,每每碰到這男人這X光一樣的目光,她的心就直打哆嗦。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想怎麽把這謊言編下去時,蕭長青突然伸手端起了桌上那個都快要涼了的藥碗。
林七月也沒多想,見他端了碗便從他手臂間掙紮了出來,一邊扯住那紗布又將傷口纏上一邊道:
“藥涼了還是先喝藥吧。我這傷也沒什麽了。你不用擔心。”
“確實。”
蕭長青突然接了句,隨即就把藥碗又放下了。
他剛才已經抿了一口了。
目光重新落到林七月臉上,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絲意味深長的弧度。
“藥還是要趁熱的喝,涼了怕那血靈芝的藥效就不好了,對吧娘子?”
林七月的手抖了一下,紗布頭從她指尖飄落下來,拖了長長一條,她都沒去拿。
“你,你……”
“我怎麽知道的?”
他怎麽知道的?他不是什麽神仙,能洞察先機,他隻是對她方才的那番話有懷疑,無法求證心中便起了個大膽的猜測。
又想到今早她一睜眼,人還病著就非要起來給他煎藥,他便端起了這藥碗。
果然,不負所望。
蕭長青冷冷一哂:
“我才娘子在煎藥的時候一定反複聞過,甚至嚐過,確定沒有其他的味道才這麽放心大膽的端給我的。”
確實,她嚐了,還不止一口。
“可娘子忘記了。”
蕭長青攥住林七月那隻手臂,又把她的手臂稍稍抬起,讓那道還沒纏好的傷口橫在了他們之間。
“一個久病之人,喝了那麽多藥,這品藥的本事豈是你一個正常人能比的?”
她嚐不出的淺淡味道到他口中隻要一口就能分辨出來了。
他當然不知道那血靈芝是什麽味道,但他知道今日的藥跟平日的不太一樣。
若是尋常的藥物,她定會告訴他的。沒有隱瞞的必要。
隻有這血靈芝,她不想讓他知道。
因為那樣他就會知道她去了京城。
蕭長青說不清自己心裏現在是什麽滋味。
他本該因為她撒謊而憤怒,因為她擅自去京城不顧他的反對去找慕君離而憤怒,可當著這道駭人的傷口,他這憤怒又找不到發泄點了。
那些暴戾的情緒在他心裏翻滾碰撞,最後竟然變成了一種無力感。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麽辦才好?
蕭長青的心劇烈起伏,最後又歸於了平靜。
他沒再說什麽,隻捏住了那紗布的頭稍稍拽緊,然後一圈一圈的將那傷口又纏上了。
弄好,他便將她的衣袖拽了下來,仿佛他從來沒看見那道傷口似的。
“京城來回一趟不容易,多休息幾日。”
他放下了她的手。
他沒問她京城之行的細節,也沒問她是不是去找慕君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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